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6、自救 ...
-
既然事情已经败露,那么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杨汝洁一把夺过衣服,她力气大的干脆,老太太硬生生被拽下床,面朝地摔下来,膝盖“咚!”一声撞在地上。
杨汝洁看也不看她,往门口走的那叫一个快步流星。
老太太膝盖磕伤了,又麻又疼,短暂时间站不起来,眼看着杨汝洁要把霍笛全部身家带走,她哀嚎起来:“那是你闺女几年来挣的钱,那是她上大学的钱啊!杨汝洁!你就这么拿走了让她怎么办!你还要不要脸!”
杨汝洁脚下一顿,面露难色,她打开钱包,里面有一沓红色大钞,折返回去,垂眸看了眼老太太。
老太太正仰头怒目而视,恨不得把她皮扒了血喝了,吃干抹净也不解恨。
杨汝洁看她这样觉得好笑,鼻子里喷出一抹气,她把卡抽出来,钱包扔在地上:“关我什么事。”
即使心里传来隐隐阵痛,事情已经到这地步,回不去,她也没想过要回去。
抬脚欲走,老太太扑过来,双手抱住她的一只小腿:“我就算是死也不会让你把这钱拿走!”
老太太嘶喊着,欲要通过喊叫吸引邻居来帮她,或者拖延时间等霍笛回来:“抓小偷!抓小偷啊!”
杨汝洁真后悔折返回来。
杨汝洁蹲下来一手抓住老太太后脑勺的头发,一手掰扯她的手。
头皮揪的疼得慌,老太太狠下嘴朝杨汝洁小腿肚上咬,杨汝洁措手不及,站起来猛撤腿,老太太没了支柱,身体向前倒,下巴磕在地上。
杨汝洁再次停步在大门前,霍笛步步逼近,一改往日对她的好脸色,严肃的脸庞如一头狼,看着她。
温染侧身跑进去,公主抱起老太太把她放在床上。
老太太一把鼻涕一把泪:“霍笛呢?那女人把钱都拿走了。”
温染拿纸给她擦着:“放心她回来了。”
“怎么就不能装的久一点。”霍笛眼神悲愤又怜惜。
杨汝洁心里一痛:“既然你早就知道了为什么还陪我演?”
“因为我想知道被妈妈爱着是什么滋味儿,想体味有妈妈陪在身边的幸福。”一行热泪流下来,把这十几天的温馨时刻不留情面地燃烧个精光。
杨汝洁瞬间动容,多么想以母亲的身份抬手抹去这行泪……可是我还配吗。
既然这样,就别后悔。
“真抱歉你是被我生下来,要怪就怪你投错胎。”我嫁错人。
她犀利地话语变成刺,心里顿时千疮百孔,面目全非,可是没有如果,我也不能重来。
“钱你拿走,就当我买你这十几天的温情,以后不要再来了,就当我们不认识。”霍笛面无表情。
“不行!”老太太冲出来,她拽住杨汝洁的手,妄想把卡扣出来,“这是你上大学的钱,这是你上大学的钱……杨汝洁,你要是敢拿走就是你对不起你闺女啊!”
霍笛拉过常识文的手,对她说:“我能再挣。”
“你能挣个什么!你以为几十几十地攒容易吗!霍笛你怎么这么傻啊!”常识文几乎要吼起来,心痛的厉害。
在杨汝洁的眼里,祖孙俩上演着深情戏码,倒显的自己里外不是人,她站在这浑身刺挠。
她反手把银行卡塞回去:“我不要了行了吧?”
“怎么能不要呢?”光头不知道从哪冒出来,顺势勾走这张卡,杨汝洁伸手去抢,却被纹身掐住脖子,抵住脚步。
“干什么呢?是不准备还钱了?”纹身偏头,挑眉。
杨汝洁冷脸:“把卡还给我,钱我另想办法。”
“为什么要还?现成的在这,难不成还想让我们等吗?”纹身嘲讽说,“而且你闺女都说给你了,还装什么呢,你真动情了?”
霍笛看了眼杨汝洁,又看了看这突如其来的俩人,打掉纹身遏制杨汝洁脖子的手:“钱你们拿到了,就走吧。”
纹身正视霍笛,双眼微眯:“小姑娘挺大方,二十万说给就给。”
“二十万?”霍笛震惊,瞪着杨汝洁。
光头晃晃卡里的钱:“你不知道吗?她从我们这贷了二十万,你这卡里的钱不会没这么多吧?”
确实,她卡里没那么多钱。
“那挺有意思的。”光头推开众人,往院里走,拉了只凳子坐下,霍傻帽原本在桌子上,看到他后跑一边角落里。
“钱不够,我们不会走,筹钱吧。”纹身简单几句,就把杨汝洁扒的一点不剩,赤裸裸站在院里,任人观赏。
常识文:“我霍家是造了什么罪啊,杨汝洁,你非得拖累她,非得拽着她才甘心吗?我霍家欠你什么!”
“我儿子因为你死了,现在孙女也要为你还债,你怎么没去死啊!怎么死的人不是你啊!”
杨汝洁陷入满声的埋怨中,头脑混乱,无地自容,忽然大声嗔责:“什么叫因为我死的?他要是不去赌|博事情能弄到这个地步?要不是你们老两口不要脸宠着他,今天会这样?”
“我变成这样都是你儿子害的!是你儿子带我走上了这条不归路!让我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现在你们却来抱怨我!”
霍笛毅然决然转身,朝外走,温染上前拉住她,怕她想不开:“你干什么?”
霍笛:“贷款。”
这两个字如晴天霹雳,温染再怎么想也绝对不会想到,在十八岁,本应前途无量的霍笛会跟这两个字打交道。
温染脱口而出:“你还差多少?我手里有点。”
霍笛:“十万。”
这十万,本应是霍笛步履蹒跚一步步赚到的,现在一锤子又把她打回去,还是在温染面前。
这一刻,少女的自卑如绵密的绸缎般缠上来,绕着唇鼻紧绷着,透不过气,只剩窒息。
过去的每一天,都没今天这样狼狈。
“我有!”温染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在颤抖。
霍笛不可置信看着她。
温染拿着手机,一边往外走,一边拨通邹姜至的电话。
望着她的背影,如果那时候的霍笛知道有今天这样的局面一定不会和温染在一起,一定不会和她做朋友,一定不会把她拉进这样的家庭让对方看到自己的种种不堪。
自卑削弱了少女的骨气,也压弯了笔直的脊梁。
光头和纹身看着这出好戏,挑着嘴角,把痛苦当玩笑。
杨汝洁突然魂志不清,大吼大叫着,甚至冲进厨房,在霍笛回过身的瞬间,鲜血占据视线,血腥刺激鼻道。
“铛咣!”切菜的宽刀摔在地上。
纹身用力捂着光头喷血的脖子,嘶吼:“快打120啊!别愣着了!”
老太太吓得瘫坐在地上。
杨汝洁呆愣无神,扯出一丝笑意。
温染听到动静,冲进来时正好看到这一幕,胃里瞬间翻山倒海。
霍笛迅速反应过来打了120,冲进屋里找了一些布,利用学到的知识给光头止血,她只记得那天她的手上全是血,洗不掉忘不掉,每每做梦,都是光头来索魂。
杨汝洁疯了,从小声笑着到大笑、狂笑,她知道自己需要亲自了结自己的过去,与那些昏昏然不清醒的日子一刀两断,这样她才有重头再来的勇气。
和霍笛呆在一起的日子里,仿佛看到了黎明,只是黎明来的实在太晚,一丝朝霞就让她望眼欲穿。
手中的刀与血让她明白,回不去了,即使身心发抖带着恐惧与害怕,可她高兴。
当警察来把她带走时,她突然有种弃暗投明回头是岸的感觉,那天她久违的直视着太阳,也不觉得灼烧,反而像是一个温暖的拥抱。
光头失血太多,没送到医院就因失血过多抢救无效。
杨汝洁被扣押,被告上法庭 ,处以有期徒刑五年零三个月,但是在法庭上杨汝洁告他们赌|博、嫖|娼加个人非法放贷,且证据确凿,只判五年。
霍笛来到会见室,母女俩隔着栏杆玻璃对望,霍笛满眼泪水。
杨汝洁亦是:“妈妈没有拖累你,那二十万不用还了。”
霍笛呜咽:“我知道。”
杨汝洁:“我确实不是个好妈妈,但是我愿意洗心革面好好改造,我会努力学着去当一个好妈妈,你会等我吗?”
霍笛:“会,我会等你出来,不管多少年你都是我妈。”
杨汝洁有时候会想,如果自己没跟着霍咎染上赌|博,日子会不会平淡且幸福,就像那十几天的光阴一样。
探监的时间到了,霍笛走了,并约好下次探监时间来看她。
会见室里有一面镜子,杨汝洁看着镜中自己,居然有了点活气,连日子都有了盼头,她期盼着霍笛下次的到来 ,她有信心让霍笛看到自己的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