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风起》姚小遥11

20、第20章 收官

　　水晶吊灯将宴会厅切割成无数璀璨的菱形光斑，任初月的高跟鞋叩击着大理石地面，发出清脆而笃定的声响。她身着一袭珍珠白鱼尾礼服，胸口别着那枚从不离身的银色蝴蝶胸针，在聚光灯下折射出细碎的光芒。领奖台上方 “跨界应用探索项目表彰大会” 的鎏金大字熠熠生辉，与她手中即将接过的奖杯遥相呼应。
　　“下面有请项目负责人任初月女士上台领奖！” 主持人激昂的声音回荡在大厅，掌声如潮水般涌起。任初月深吸一口气，踏上台阶时，余光瞥见台下项目组同事们挥舞的荧光棒，赵工甚至举着自制的灯牌，上面歪歪扭扭写着 “初月姐 yyds”。她的眼眶突然发热，那些熬夜调试数据的凌晨、暴雨中抢救设备的惊险、因技术瓶颈争吵又和解的瞬间，如走马灯般在脑海闪过。
　　“这个奖项属于项目组的每一个人。” 任初月将奖杯贴在心口，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是大家用一千多个日夜的坚守，才让代码化作现实。” 她的目光越过欢呼的人群，落在后排阴影中的陆止庚身上，他依旧穿着笔挺的深蓝色西装，领带夹是她曾在技术展上见过的银杏叶造型，“特别要感谢陆止庚主任，从算法困境到技术博弈，是他的信任和支持，让我们在黑暗中始终看见光。”
　　陆止庚的睫毛轻轻颤动，放在膝头的手掌微微收紧，随即又松开，融入整齐的掌声中。他注视着领奖台上光芒四射的任初月，突然想起初见时她在战略研讨会上的模样 —— 扎着利落的马尾，眼神里满是对 “技术伦理” 的执着，如今这份光芒更加耀眼，却依然纯粹。
　　表彰大会的喧嚣渐渐散去，陆止庚办公室的台灯在深夜亮起。他将最后一摞文件放进纸箱，手指抚过抽屉深处的《匠作则例》复印件。泛黄的纸页间夹着半片干枯的银杏叶，那是任初月在传统木工展上悄悄留下的。书页边缘密密麻麻的批注，记录着两人无数次思想碰撞的痕迹，此刻却要随着他远赴海外而封存。手机屏幕亮起，上级的调令短信静静躺着：“明日赴国际技术标准组织任职，负责全球人工智能框架制定。”
　　任初月是在茶水间偶然听到张主任的电话。“陆总这一走，咱们单位损失可大了......” 她握着咖啡杯的手骤然收紧，褐色的液体在杯中晃出涟漪。那天下午的阳光格外刺眼，她站在实验室落地窗前，看着楼下陆止庚的车缓缓驶出停车场，车载电台播放的钢琴曲混着蝉鸣，突然变得刺耳。
　　项目组的散伙饭定在城郊的一家私房菜馆。雕花木门推开时，蒸腾的热气裹挟着欢声笑语扑面而来。小周举着红酒杯冲到任初月面前，眼眶泛红：“以后再也没人陪我改代码到天亮了！” 赵工拍着胸脯保证：“初月姐，新团队有问题随时 call 我！” 觥筹交错间，任初月的目光穿过热闹的人群，与坐在角落的陆止庚短暂对视。他面前的白瓷碗里，还留着半块她夹过去的东坡肉。
　　夜色渐深，月光将青石板路染成银灰色。任初月和陆止庚并肩走到路口，街边的法国梧桐沙沙作响，蝉蜕在路灯下投出斑驳的影。“听说你要去制定全球标准了？” 任初月踢开脚边的石子，声音轻得像要消散在风里。陆止庚望着远处霓虹闪烁的写字楼，喉结动了动：“下个月的飞机。”
　　两人沉默着站成错位的角度，就像无数个加班的深夜。任初月数着他西装袖口的第三颗纽扣，陆止庚盯着她发顶若隐若现的分线。最后，任初月先伸出手：“祝一切顺利。” 陆止庚的手掌覆上来时，带着常年握钢笔的薄茧，温度却转瞬即逝。
　　一个向左，一个向右。任初月的高跟鞋声渐渐融入夜市的喧闹，陆止庚的皮鞋踩过积水，溅起的水花碎了满地月光。他们谁都没有回头，却在转角处同时驻足。夜风卷起任初月裙摆的蕾丝，吹落陆止庚肩头的银杏叶，那些未说出口的 “珍重”，那些藏在技术文档里的情愫，最终都化作辰时的微风，轻轻飘散在城市的万家灯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