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家媒人》甲计双

20、担心

　　高家儿媳妇给婆婆找老公这件事，很传遍整个小区。

　　大一听是个小丫头介绍的，纷纷笑着摇头，觉得这一家子在讲故事，大部分人压根没放在心上。

　　也有少部分人抱着试试的想法，时不时打个电话过来，帮忙找合适的相亲对象。

　　于是原定两个月假期被迫中断，姜霉雨站在店门外，看着几人满面愁容，此时此刻的心酸与无奈，恐怕只有她自己知道。

　　“这个一般多长时间能找着合适的，我看那高家两三个月就找到了，到底是不是真的？”

　　刘阿姨向前一步，双手撑着桌子：“时间这么短，靠不靠谱啊？”

　　之后姜霉雨被这一家人，从店外追问到店内，从颜值身高到工作收入，问题一个接一个根本插不进去话。

　　问了差不多十几分钟，等人说累了，姜霉雨正准备开口，对面再次抢先询问：

　　“小姑娘结婚了吗？”

　　姜霉雨抬眼看她，语气淡淡回答：“没有。”

　　这个问题不仅冒昧，还很让人摸不着头脑。

　　没等他弄清楚结婚和说媒有什么关系，对面又说：

　　“没结婚可不行，你自己都不知道婚姻有多少好处，怎么给别人说。”

　　这话一下给她听愣住了，相亲和结婚有什么关系？

　　冷静了会儿，她平静地说：“等找着了再说吧，现在连对象都没有，结什么婚？”

　　对面反驳：“话可不是这样说的，找没人说亲不就是为了结婚，不结那我来找你干嘛？”

　　又是这样，以为答应见面就是答应求婚，那也要人家自己愿意啊……

　　跟这种人讲不通，姜霉雨勉强挤出一点耐心解释：

　　“是这样阿姨，我只负责找不负责劝哈，能不能成看个人意愿，我只负责在双方想见面时去搭线传话。”

　　刘阿姨听完瞬间不乐意了，大骂她不负责，说只想拿钱不干实事。

　　姜霉雨深感心累，叹了口气：

　　“阿姨，想在一起的人不是劝出来的，再说谈恋爱结婚的又不是我，万一你女儿过得不好埋怨我怎么办？”

　　换言之这就是‘责任转移’，自己不想背责就转给别人，这种人姜霉雨遇到过不少。

　　但她也不是傻子，收人几千块钱介绍费，让人家骂一辈子，怎么想都不划算。

　　“她有需要我就给她找，至于谈不谈看她自己。”

　　姜霉雨关掉手机倒扣在桌上，盯着她身后的女生，神色慵懒又透着一丝认真。

　　“至于收费……”

　　姜霉雨目光转向她，轻轻眨眼：“您着急忙慌把我从家里喊过来，说明这价格在您看来，已经算是很便宜了吧？。”

　　刘阿姨眼神不满地瞟她一眼，虽然不愿意承认，但她今天之所以站在这里，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价格。

　　姜霉雨抬头看她，了然一笑：

　　“既然都说清楚了，您自己考虑要不要我帮忙，我肚子饿了，进去拿点吃的。”

　　说完姜霉雨站起来走进里屋，不到三分钟，就看见她怀里抱着一堆零食出来。

　　把零食全部放收银台桌上，她说：“想吃自己拿”。

　　两大人摇头说不吃，旁边女生倒是没客气，挑了一袋薯片坐门口，边吃边玩手机。

　　等回复期间姜霉雨点开传单图片，旁边商业街新开一家烧烤店，过了两点打六折。

　　要不今天去看看？

　　可是该和谁去，大晚上一个人去，万一遇到醉汉怎么办？

　　姜霉雨表情苦恼地盯着屏幕，没等她纠结完，就被对面说话声打断。

　　“……你找吧。”

　　家里介绍哪个都不满意，难不成真听她的，等五十岁再考虑结婚？

　　“我家这孩子可挑了，你们年轻人好沟通，多聊聊。”

　　看来是想明白了，姜霉雨点开二维码递出去：

　　“扫我，想清楚要找什么样的直接发我手机里，我一会儿还有事，晚上回家看。”

　　“快去”女生被母亲揪住袖子拽过来，不太情愿的举起手机扫一下二维码。

　　一看就知道是家里催婚逼烦了，估计是打算见一面应付了事，但也没准这门亲事真能成。

　　毕竟她见过好多人，刚开始找人说亲时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结果认识不到一个月就结婚了。

　　甚至还有认识不到三天，男女双方闪婚直接入洞房的，当她第一次听到这些事的时候，整个人都惊呆了。

　　好多人扛不住压力，随便找个人谈恋爱，然后稀里糊涂就把婚结了。

　　姜霉雨不想左右别人的想法，所以她只收介绍费，同小区那些四五十岁的媒婆，收费大多在四位数往上。

　　姜霉雨深知自己没那么大本事，所以主张佛系说亲，谈成了就象征性收几百块钱介绍费。

　　按照要求把合适的人拉过来见一面，她本人只负责牵线，有没有后续，全看个人意愿。

　　毕竟结婚是一辈子的大事，她没资格替任何人做决定。

　　“天快黑了，我们先回家。”

　　刘阿姨拍一下女儿胳膊，扭头笑看着她：“找到了记得告诉阿姨一声，幸苦你了。”

　　姜霉雨起身送客，低声回道：“不幸苦，慢走。”

　　女生全程没说一句话，她跟在母亲身后，在姜霉雨低头关门时将目光投向她，并在她察觉之前转身离开。

　　把人送走，姜霉雨点开置顶联系人，找到语音电话想也没想就拨了过去。

　　“不知道下班没有……”

　　担心打扰对方工作，铃声响起十几秒又迅速挂断，改用发信息询问。

　　“今晚有空出来吗？”

　　这句话听着稍微有点奇怪，她犹豫了会儿，再点撤回已经来不及了。

　　“工作时间，（手机）应该会静音吧……”

　　姜霉雨低声自言自语，盯着手机屏幕上的聊天记录，越想越后悔。

　　打没打扰只有本人知道，那边游念家正在办公室和同事们挨训，严肃紧张的气氛瞬间被一阵儿狗吠声打破。

　　“汪汪汪——”

　　他刚从兜里掏出手机，下一秒来电铃声戛然而止。

　　游念家装作不经意瞄一眼屏幕，看清名字后，嘴角微微扬起一个弧度。

　　“看见什么了，笑那么开心？”

　　在同事吃惊的目光中，他不慌不忙地收起手机，淡定回答：

　　“没什么。”

　　最近天天挨训，现在总算有件好事了。

　　七点半开完会，临走前游念家被领导喊住，以为要训他开会手机不静音的事，没办法，只好低头乖乖听着。

　　“知道为什么叫住你吗？”女领导问他。

　　游念家想了想，点头说：“我认错，下次一定提前关机。”

　　实在是这两天电话太多，给忙忘了。

　　对方笑了笑，摇头：“比起这些，我更好奇……到底是谁给你打来的。”

　　游念家不说话。

　　对面又问：“谈恋爱了？”

　　他清了清嗓子，小声回答：“没有。”

　　这都单身多少年了，哪有这么快就脱单的。

　　“那就是暗恋。”

　　这次是肯定句，不等他辩解，对方塞给他两张票。

　　“我家侄子就是靠这个追到女朋友的，你可以去试试看。”

　　游念家疑惑地看着门票：“这什么？”

　　“音乐会门票”

　　“那您家侄子是……？”

　　“表演弹钢琴的。”

　　游念家：“……”

　　这年头没个艺术细胞，还不好意思追女生呢。

　　他轻叹一声：“那您觉得，我应该弹什么？”

　　弹什么都够呛，除了小时候听爷爷拉二胡，平时也不怎么听音乐。

　　音乐会这三个字，怎么想都和他不搭。

　　对面轻笑一声：“不用弹，你邀请她去看就好。”

　　交响乐演出，全程一个半小时，不吃不喝不能玩手机，且中途不能离场。

　　“明天演出，你今晚去问问。”

　　“能行吗？”怎么听着不太靠谱啊。

　　“听姐的，绝对没问题。”

　　幸福是靠自己争取来的，身为办公室唯一一个单身男性的领导，她一定尽最大努力，争取帮助他在三十岁以前脱单。

　　“抓点紧吧，这眼看都快三十了，还连个对象都没有。”

　　游念家尴尬地笑了两声，捏紧手里两张票，半天没说出话来。

　　这些话从他毕业听到现在，尤其近两年老有人给他介绍对象，已经数不清拒绝过多少次了。

　　或许让这些人知道他有对象，这种追债式催婚闹剧就能停止了吧。

　　“下班了刘姐，谁在办公室，灯怎么没关？”

　　“欸——”女人刚要推门被人叫停，

　　“小游在里面和女孩聊天呢，一会儿他关灯。”

　　那人一听立马来了兴趣，睁大眼睛好奇道：“什么女孩？小游交女朋友了？”

　　对方低头笑了下，说：“现在还没，不过……估计快了。”

　　“真的假的？”

　　“什么什么，小游同学谈对象了？”

　　“怪不得，最近老是盯着手机傻笑，说不定年底就能吃喜酒了。”

　　“好了，出去再说，一会儿小游同学该听见了。”

　　早就听见了。

　　游念嘉长出一口气，一手捂住脸低声地嘟哝：“分明就是故意的，说那么大声。”

　　不过这也不能全怪她们，办公室就这么一个单身男青年，二十七八岁身边连个女生影子都没有。

　　别人介绍也都一口回绝，见一面都不肯，也想过他是不是身体有问题，但根据大家长时间观察，全票否决。

　　没人比他更爱惜自己的身体了，整天红枣枸杞泡水喝，冬天姜茶驱寒，夏天金银花清热解毒。

　　二十岁的年纪，比她们这些四十多岁老阿姨还会养生。

　　上一秒打喷嚏，下一秒感冒药就进嘴了，这种人会放任自己身体有问题，而且不管也不治疗？

　　“所以为什么不愿意谈恋爱？”

　　之前聚餐的时候有人问过这个问题，那时他是这样说的：

　　“不是不愿意，而是没遇到喜欢的。”

　　有人问：“你都不和人家见面，怎么能遇到喜欢的？”

　　每次一提见面就找不着人，不接触怎么发展以后。

　　偏偏他还一脸严肃：“真正的喜欢不需要接触，看一眼就知道了。”

　　一听就知道感冒药吃多，都开始说胡话了。

　　不过为了减少因智力缺陷导致的退货，自那以后，确实没人再给他介绍对象了。

　　这才平静多长时间，现在让这些人知道他身边有女生，肯定又免不了一顿闹。

　　游念家回家换一身休闲服，路过宠物店看见门上挂着锁，翻出名字回了个电话。

　　“一会儿吃什么……”

　　话没说完就听见听筒里传来警笛声，随着‘砰’一声手机掉落在地上，吵架声议论声混在一起，大概过了三分钟通话才结束。

　　“姜霉雨——”挂断电话后他又喊了几声，当然，没得到任何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