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时光尽头 0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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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走到这一步，我与他的最终结局。
距离第一次见到他已经过了二十年，彼时他只是个瘦弱沉默的少年，只有在赢球的时候才会展眉一笑。不过那对于我并不是什么好事。他第一次与我的比赛对我而言是个糟糕的回忆，他和他的队友们让我们一败涂地，作为队长的他用漂亮的进球征服了全场的观众，也狠狠地刺伤了我的自尊心。
那时的我还是个前锋，天真地认为我们的球队可以横扫全国少年队，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却在半决赛中被半路杀出的同城死敌斩落马下。当我低着头沮丧地走出球场的时候，全场的人们都在用惊讶的语气谈论着他，那个小小年纪却有着不可思议的实力的少年。教练和球队经理对他表示出了明显的兴趣，这让我心中原本郁结的怒气开始发酵了。
那天我没有从妈妈每天开车接我的球场出口出去，而是鬼使神差地悄悄跟在他身后上了火车，跟着他下了车，然后穿梭在肮脏而尘土飞扬的小巷中。斑驳的路边暗影幢幢，那是我第一次去贫民区。马德里是个泾渭分明的城市，生在中产阶级，只要你不想，你就可以一辈子不用与贫穷和肮脏打交道。
忽然他停下了，猛然转身，我就这样全无防备地暴露在他眼中。
他想要做什么？我忽然意识到就这样出现在这个地方或许并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你要做什么？”
“你要做什么？”我们两个同时发问。
然后我看见他笑了，带着诧异和轻视，“应该是我问你才对吧，出了球场就一直跟着我的家伙？”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跟踪他。
“马竞的小子，你别太嚣张！”无言以对之下，我只能虚张声势地应付着。
他的笑容更深了，“赢了你就是嚣张了？那我恐怕要一直嚣张下去了。你是皇马少年队的队长？把时间浪费在威胁对手这种事上，难道是你们的一贯作风？”
我的怒气一触即发。我知道我的行为不够磊落，但是他语气中的傲慢实在太伤人。我能感觉到我的拳头蠢蠢欲动，但理智告诉我在别人的地盘贸然出手只会自取其辱。于是我没有动，但我想我眼中的怒火他一定没有错过。如果他先出手我就结结实实地揍他一顿，我咬紧牙关暗下决心。
他盯着我看了一阵，然后神色黯淡下来，“算了，我要回家了，你也早点回去吧，晚上这里不安全。”看到我诧异的表情，他顿了一下，然后脸色微红地低头说道，“对不起，我不该那样对你说话，你们今天的表现很棒，尤其是下半场你的那个助攻，非常精彩。”
他是人格分裂还是思维太跳跃？我瞠目结舌。之前的怒气却也奇迹般地消失了，我不自然地摆摆手，“原谅你了。”然后故作镇定地转身准备离开。
“等等，”他忽然叫住我。难道还有什么条件不成？我心中一慌。
他三两步跑过来，到我的面前站定。
“你觉得我踢的怎么样？还不错吧？”
啊？这算是什么情况？当我带着诧异和不解抬眼看他的时候，对上的却是一双狡猾调皮满含笑意的黑色眸子。
我知道我被戏弄了，“糟透了！我从来没见过这么踢球的！”我愤怒地踢起路边的尘土，他大笑着轻盈地躲开。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真正的笑容，尘土飞扬中的少年，白皙的额角带着亮晶晶的汗珠，弯弯的眼睛笑到看不见。时隔多年我还记得这个笑容，如同照片一样，定格在记忆的相册中，生动的颜色渐渐褪成黑白。
后来每当人们说，劳尔有一双忧郁的眼睛，即使是笑容都充满了忧伤。每当这个时候，我多想把他们塞进我的记忆，把这个骄傲的爱笑的少年带给他们看看，即使，那样的笑容，我也很多年没有见过了。
那天我们分开的时候，我犹豫再三还是跟他说了，教练和经理都很中意你，搞不好你会被挖来皇马呢。
“不会的！”他自信满满地回答，“我们全家都是马竞的球迷，我将来想为马竞踢球！”
将来，谁知道将来是什么样子呢？看他那么自信那么开心的样子，我真不想打击他。我把腹诽按捺在了心里。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时光尽头 0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