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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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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上个月圆之后,千手板间阻止了扉间想要继续照顾他的想法——况且即便扉间想要强硬的停留在家里照顾弟弟,战争却不会停止前进的步伐。
而忍者们正是一群依赖战争生存的生物。
与年仅八岁的板间不同,十四岁的柱间和十二岁的扉间早就是家里任务的主要战力之一,他们的父亲千手佛间不会允许家中的两个战力有一个浪费在家里。
所以兄弟俩很快又作为一个忍者,奔赴向属于他们的战场,即便他们对此迷茫,怀疑乃至痛恨,但是依然无法从这条路上偏移。
这就是忍者,注定作为工具,直到被使用至断裂的宿命。
夏日炎炎。
扉间跪着坐在父亲面前,他低垂着头。房间的门窗紧闭着,没有一丝风能在此通行,一滴滴汗水从扉间额头滑落又汇聚在下巴,滴在木地板上发出滴答的声响。
与千手扉间略有些狼狈的样子不同,在同样闷热的环境中,不见一丝汗水从千手佛间脸上冒出,他像一座石像般坐在扉间面前,即便没有开口,就使得心怀隐瞒之人坐立不安。
千手佛间看着自己眼前闷声不吭的次子,半响。
“最近,你大哥常常一个人外出。”佛间开口,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我想知道,他在做什么。”
扉间愣了一瞬,心口像被什么重物敲了一下,因为那是一个他不愿意面对的问题。
————
前几天下午,扉间难得提前交付完任务回到族地,推开家门后,只见板间坐在屋檐下的缘侧处,静静的擦拭着他那把比他身体都还长的刀。
扉间一眼看出来那是瓦间的遗物,刀的柄卷是用月川送的蛛丝染成蓝色再缠绕成的蝮蛇卷。他们兄弟四人的柄卷都是扉间亲自缠,刀的款式相同,仅在柄卷处作出些许区分。
板间啊......
扉间心里叹气,他上前揉了揉板间的脑袋:“怎么不进屋?”
板间吐了下舌头,将手中的刀放下,有些抱怨的说:“我在屋里待一个月了,而且二哥,我早就长大了,不要像小孩子一样对待我啦!”
扉间闻言敲了下他脑袋:“你就算成年了二哥也可以摸你的脑袋。”
板间没说话,只是做出一副你说的都对的表情。
扉间顿时有些好笑,又揉了下板间的脑袋就放过了他。
接着他环顾一圈,没看到柱间的人影,于是问道:“大哥呢?他的任务应该比我提前几天结束吧,怎么没看到他?”
“大哥说去南贺川抓鱼了,知道二哥你最喜欢烤鱼,于是自告奋勇的去抓鱼回来给你吃了。”板间犹豫了一下,接着又说,“最近几天大哥天天都出去抓鱼,每次回来都很开心的样子,虽然能吃到鱼我也很开心,但是总感觉这件事有些不太对劲。”
看着扉间有些凝重的表情,板间连忙又说:“或许是我猜错了,大哥可能真的只是因为能帮到二哥开心吧。”
扉间没有接话,柱间并不是什么能安静下来的人。因为他有固定时间钓鱼的习惯,一开始柱间还会兴致勃勃的跟着他一起去钓鱼,之后他就厌烦这种静悄悄的游戏了。
所以这突然的兴起中,多少带着一些古怪。
板间见只是思考没说话,有些担心的扯了扯扉间的衣摆,扉间回过神安慰道:“没关系的板间,我一会儿去南贺川看看。”
真是让人不省心啊大哥。
扉间匆匆收拾好,告别板间后就顺着南贺川向下游奔去。
越是靠近南贺川下游,扉间就越发警惕,他收敛起自己的气息,动作更加隐蔽起来。
很快扉间就听到林中传来些许打闹的声音。
千手是位于南贺川上游的位置,而位于南贺川下游的则是那个与他们千手敌对数十年的家族。
扉间蹲在树枝上,眼神冷漠的看着树下的两个少年。一个是黑色的蘑菇头,穿着家中训练常穿的黑色训练服,另一个是黑色的炸毛,穿着宽松的蓝色衣袍,两人你来我往的比试着。
两人的战斗水平几乎是势均力敌,柱间出拳迅猛,而炸毛则灵活格挡躲避。
是忍者吧,而且那种查克拉.......
看着大哥因炸毛使了一点小手段输掉而气鼓鼓抗议的样子,扉间起身离去。
太松懈了,大哥,沉浸在这份快乐中,连掩饰也忘记了,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处境。
夕阳西下,柱间提溜着一串不算大的鱼回到了家中。
扉间站着门口等他,柱间看到弟弟开心的打了招呼,并且炫耀的举起手中的鱼:“扉间!看,我抓了好多鱼,今天咱们吃烤鱼吧!”
扉间沉默着接过了鱼,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柱间。
柱间的笑容开始勉强起来:“怎么了扉间?一直看着我。”
“太得意忘形了,大哥。”扉间盯着柱间黑色的眼睛说到。
“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他是宇智波,我们的敌人。”
柱间的笑意彻底收了下去,目光闪了闪,仿佛要辩解,但扉间的语气又逼近一步。
“你在赌,不只是你自己,还有家族的命。”
柱间抿紧嘴唇,过了好几秒才抬眼——眼神却带了股倔劲:“不,不是敌人,斑是我的朋友。我们……有共同的理想。”
“理想?”扉间的声音一下拔高,“理想能让瓦间复活吗?理想能让板间不在八岁的时候差点死在敌人的刀下吗?大哥,你连自己都保护不好,还谈什么理想!”
柱间被这句话噎得脸色一僵,喉结动了动,像是要反驳,可看到扉间泛红的眼眶,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他低下头,声音沙哑:“那时我以为我会彻底失去板间……我真的很后悔……是我放任他上战场的。”
他抬眼,神情异常认真:“扉间,我想保护你们。和斑在一起,我们谈的是一个不会让孩子上战场的世界。"
夕阳彻底落下,月亮爬上天空。
扉间没再继续追问下去了,“笨蛋大哥……”扉间的嗓音低下去,“你最好记住自己说过的话。”
“欸?”柱间一下没反应过来怎么自己突然就被骂了,他疑惑的看向扉间。
“走吧,不是想吃烤鱼吗?”扉间对着柱间翻了个白眼,然后数了数手里的鱼串,满意点头,就转进厨房。
柱间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他欢快的冲上前搂住扉间的肩膀,紧紧贴着扉间感动的说着颠三倒四的话。
接下来的几天,有了扉间的打掩护,柱间更加放心的去南贺川和他那个宇智波朋友见面,只是没让扉间想到的是,原来父亲早就知道了大哥的异常举动。
扉间紧紧攥住腿上的布料,父亲的话一块石头压在胸口——说出口,是对柱间的背叛;不说出口,是对整个家族的背叛。
见扉间一直不回答,千手佛间似乎耐心耗尽了,他直接了当的说到:“你房间里有些……信件和材料,放得太显眼了。”
那是一种不必明说的警告。在千手佛间早已知道两兄弟的秘密。
扉间抬眼,正撞上父亲那双漠然的眼——那眼神里没有质问,也没有责备,只有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压迫感。
他沉默了很久,低声道:“……是,父亲。”
那天晚上,柱间被父亲逼迫去打探他结交的宇智波朋友的消息。
数日后,南贺川水声湍急。佛间带着扉间潜伏在岸边,目标只有一个——杀死宇智波斑。
——
计划并没有如千手佛间想象般的那样进行,正如他了解宇智波这个老对手一样,宇智波家的族长宇智波田岛同样了解他。
这本应是一场残酷的厮杀,但因千手和宇智波长子们心有灵犀的告密行为,双方避开了最严重的结果。
只是扉间却因为一时失神,被对面宇智波田岛带来的次子泉奈划痕伤了手臂,千手佛间本想硬攻杀掉宇智波斑,却被长子柱间阻拦,见让老对手看了笑话,只好撤退先回族中处理扉间的伤口。
柱间成功阻止下和友人厮杀,却无法阻止与友人的决裂。
千手佛间对柱间的举动很是失望,他不明白自己的儿子到底要天真到什么时候。
他狠狠的教训了柱间,如果不是手臂还在流血的扉间和身体仍有些虚弱的板间挡在柱间身前,佛间说不定真的会将这个儿子打到“醒来”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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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屋内只剩微弱的灯光。柱间鼻青脸肿给扉间更换着手臂伤的纱布,夏日的伤口需要保持透气。扉间有些不忍直视,柱间自己样子也没见好到哪里去。
柱间很熟练的给扉间包扎好伤口,却没有松手,反而将他抱进怀里。
扉间没有挣扎,他轻轻开口:“大哥,是我对父亲告的密......”
“扉间很痛苦吧,夹在我和父亲之间。”
“是我的错,我不想再失去弟弟了。”他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什么,“瓦间没了……我不想再失去任何一个人。”
他又转身抱住板间,低声说:“对不起。因为我和斑的交情,伤到了你。”
板间一言不发,目光却微微动了动。
“就算你恨我也好,”柱间直视着他们,“我也不会放弃和斑的梦想。我的梦想,就是保护你们,让你们这样的孩子不再踏上战场。”
“我想建立一个没有战争只有爱的世界。”
扉间垂眸,语气冷漠:“你太理想了,凭你现在的力量,谈什么梦想?忍者……不过是工具。”
“大哥...”扉间推开了柱间,双手按在柱间的肩上,看着这张狼狈的脸,认真的说,“你可能会死的。”
"我其实很庆幸向父亲告了密,就算结果可能是失去大哥的信赖,但大哥你活就好。只是大哥......如果你依然继续抱着这样天真的想法,你会死的。"
“扉间......”柱间一时难以回答,他抿紧嘴唇,看着弟弟因担忧而有些水润的眼睛,只是微微倾身,将额头贴在扉间额头上。
“人都是会死的,忍者更是如此,作为忍者我们注定要为完成任务而死亡,而我只希望在我这份死亡到来之前,我能为你们遮去一些风雨。扉间,我不害怕死亡,我只害怕我没有同行者,我想你站在我这边,也希望你站在我这边。”
说完,柱间对板间也伸出了手,“板间,说什么让你放下仇恨之类的还是太傻了吧,毕竟你差点被宇智波的族人杀死,只是作为你的大哥,我也希望你站在我这边。”
板间看着柱间傻傻的笑脸,用力握上了柱间的手,几乎使用出他全身的力气,体质强悍如柱间也能感受到那股力量带来的疼痛:“大哥,我不会放下仇恨的......不止是我,还有瓦间......”他几乎克制不住自己的哭泣,几番忍耐试图将抽泣咽下,徒劳,反而哭得更厉害,“......我放不下......瓦间死了啊! 那是我的弟弟......如果就这样原谅他们,那瓦间怎么办........”
板间哽咽着几乎无法顺畅呼吸。柱间抱住这个他现在最小的弟弟,将他的头按在自己肩上:“那就恨我吧,是我用亲情绑架了你,逼迫你做出这样的选择,恨我吧,连同瓦间的那份。”
终于板间无法克制的哭出声来,这个年仅八岁的孩子,在失去弟弟后,即使自己差点死亡,也没有哭过一声,现在终于像个孩子般哭泣。
柱间摸了摸板间脑袋,对着一旁的扉间招了招手,扉间有些别扭的靠近柱间,被柱间一把按在自己另一边的肩膀,他两只手一边摸着一个弟弟的头,心里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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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扉间还在回想今日发生的事情,他不禁又想起板间哭泣时的泪水,那泪水没落在他身上,却让他的心同样滚烫。
他想起父亲下午在大哥挣扎时冷淡说的一句话——“作为忍者死在战场,是瓦间的荣幸,你不要侮辱他。”
那句话像铁钉一样钉在他脑海里。板间的脸、瓦间的笑、柱间那份天真的执着全都和这句话碰撞在一起,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如同困兽一样在战场厮杀换取一点存活的可能,世世代代,祖祖辈辈皆是如此。
扉间想到自己出任务是看到的那些贵族的子女们,同样的年纪,板间徘徊于残酷的战斗中,而贵族即便再落魄也能对着忍者颐指气使。
是贵族的错吗?是忍者的错吗?贵族生来就是贵族,忍者生来就是忍者,平民生来就是平民,朝朝暮暮之间就这样各自度过各自的一生。在这样的等级制度内,什么等级早就被安排好了做什么事情,如有逾越之举,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扉间之前思考过,如果想要避免战争,那只需要和敌人签订协议停止战争即可,只要忍者保持理智,遵守着统一的制度,就能停止无谓的争斗,所以他克制着自己的情感,随时保持理智。
可只约束忍者自身,真的有用吗?只要忍者还会接到战斗的任务,人们就会因为在战争中失去的亲人朋友而互相仇恨,如同一个圆上行走般的循环往复。
应该怎么做?
那把能划破时空的金色剪刀一下映入了他的脑海。
.......我能得到答案吗?他推开被子起身,轻手轻脚的从柜子里取出剪刀。
原本只是想看看,可一道光忽然在刃间炸开,仿佛被他的念头牵引。来不及反应,眼前的世界翻转间,手中的剪刀扎到木地板上,而他跌进了时空的裂缝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