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秘酒吧经营实录》岩小鱼

4、黄金黎明协会

　　舞会进行到一半时，几位穿着低调却质地非凡、胸前别着黄金黎明协会徽章的人，出现在了简逸和秦心面前。为首是一位头发银白、气质儒雅的老者，但他的眼神深邃，蕴含着与年龄不符的精光。

　　“晚上好，尊敬的先生，以及……这位无比尊贵的女士。”老者的目光尤其在秦心身上多停留了片刻，语气带着一种发自内心的恭敬，“我是黄金黎明协会的副会长，艾伦。两位今晚的光临，令‘弥诺陶洛斯号’蓬荜生辉。”

　　他的措辞极其客气，甚至可以说……谦卑。周围一些注意到这边情况的人纷纷侧目，心中惊疑不定。黄金黎明协会势力庞大，极少对人如此礼遇，更何况是对一个东方商人和他的女伴？

　　简逸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算是回应。秦心则只是淡淡地看着那位副会长，琥珀色的瞳孔中看不出情绪。

　　艾伦副会长似乎并不在意他们的冷淡，继续微笑道：“协会对二位，尤其是这位女士，神往已久。不知是否有这个荣幸，邀请二位至顶层的星空厅一叙？协会有一些……或许会令女士感兴趣的东西，希望能与女士探讨。”

　　他的邀请看似客气，实则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意味。而且，他的目标明显是秦心。

　　秦心感知着对方身上那温和却不容小觑的巫力波动，又想起邀请函上的印记，心中了然。这场拍卖会，果然只是个幌子。黄金黎明协会的真正目标，恐怕是她。

　　她倒是想看看，这群算是巫师体系中“温和派”的代表，如此大费周章地找她，究竟所为何事。仅仅是为了示好？恐怕没那么简单。

　　她微微一笑，笑容慵懒而莫测，仿佛一切尽在掌握：“好啊。正好，我也有些累了。”

　　艾伦副会长脸上露出欣喜的神色：“太好了！请随我来。”

　　在众人或好奇或敬畏的目光中，秦心和简逸跟着协会的人离开了舞厅，走向游轮最顶层那间从不对外人开放的“星空厅”。

　　厚重的雕花木门在身后缓缓合上，将外面的喧嚣彻底隔绝。

　　厅内没有开灯，只有穹顶上模拟出的璀璨星空在缓缓流转，散发出柔和而神秘的光芒。空气中弥漫着古老的熏香和羊皮卷的气息。

　　艾伦副会长挥退了其他随从，厅内只剩下他、秦心和简逸三人。

　　他转过身，脸上的笑容依旧温和，但眼神却变得无比锐利和……狂热。他对着秦心，缓缓地、深深地鞠了一躬，语气是前所未有的郑重：

　　“尊敬的‘神巫’秦心大人，黄金黎明协会，谨代表全体成员，欢迎您的莅临！”

　　“我们恳请您，为了整个世界的未来，助我们一臂之力！”

　　星空厅内，气氛陡然变得凝滞。艾伦副会长那恭敬谦卑的面具缓缓剥落，露出其下隐藏的狂热与偏执。

　　他身后，原本空无一人的阴影处，悄无声息地浮现出数道身影，皆穿着带有黄金黎明协会徽记的长袍，眼神锐利，周身涌动着不善的巫力波动，隐隐将秦心和简逸包围在中间。

　　“神巫大人，”艾伦的语气依旧保持着表面的礼貌，却透出冰冷的强硬，“请恕我直言。您或许沉溺于现今的安宁，却忘了中世纪那持续三百年的猎巫烈火！多少我们的同胞被绑在火刑架上哀嚎着化为灰烬！那些愚昧、肮脏的凡人，靠着人数和所谓的‘神圣’力量，几乎将我们赶尽杀绝！这份血海深仇，难道就如此算了吗？”

　　秦心慵懒地靠在沙发上，甚至还有闲心拿起桌上的一杯气泡水轻轻晃了晃，仿佛对方慷慨激昂的控诉只是一段无关紧要的背景音乐。

　　“仇恨？”她轻笑一声，笑声里带着一丝淡淡的嘲讽，“艾伦，你活了多少年？难道还没看透？当年的悲剧，固然有教廷煽动和民众愚昧的原因，但扪心自问，当时多少黑巫为了追求力量，戕害无辜，炼制邪药，甚至试图召唤深渊邪物？他们的所作所为，难道不是自取灭亡，并连累了所有女巫吗？”

　　她抬起眼，琥珀色的瞳孔在模拟的星空下闪烁着冷静的光芒：“这个世界早已不是信息闭塞的中世纪。人类走出了他们的路，虽然依旧愚蠢、贪婪、充满纷争，但他们拥有了选择的权利。用巫术强行控制政要，玩弄权术，妄图建立所谓的‘巫师统治’，这与当年教廷和我们所憎恶的那些黑巫又有什么区别？不过是换了一拨人坐在压迫者的位置上罢了。”

　　“更何况，”她语气转冷，“谁给你们的权力，替所有女巫做决定？代表所有女巫去复仇？你们问过那些只想安静生活、研究术法、或者像普通人一样享受人生的女巫了吗？”

　　艾伦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被冒犯的恼怒：“神巫大人！您这是懦弱！是背叛！我们拥有力量，就理应站在众生之上！这是自然法则！我们与教廷、甚至与部分理念相近的黑巫联合，只是为了更伟大的目标！只要计划成功，整个世界都将匍匐在我们脚下！我们再也不用躲在阴影里！我们可以正大光明地拿回属于我们的一切！”

　　“理念相近的黑巫？”秦心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可笑的事情，“与虎谋皮，终被虎噬。你们以为教廷和黑巫真心与你们合作？他们不过是利用你们协会的资源和人脉，一旦你们失去价值，第一个被清理的就是你们这些‘异端’。”

　　“看来，我们是无法说服您了。”艾伦的脸色彻底阴沉下来，他身后的巫师们身上的巫力波动也更加剧烈，空气中充满了火药味。

　　突然，艾伦的目光转向了一直沉默不语、只是冷冷看着他们的简逸。

　　“简逸先生，”艾略特的语气带上了一□□惑，“您是一位成功的商人，深知世界的运行规则就是弱肉强食。您拥有惊人的财富和权势，但您难道就满足于此了吗？只要您愿意站在我们这边，协会可以助您更进一步！您将拥有的，将是超越国家、真正掌控世界的权力！无法想象的财富、延绵的生命、甚至……神明般的力量！只要您点头，这一切唾手可得！”

　　简逸原本冰冷的表情，在听到这番话后，忽然变得有些……古怪。他像是听到了一个极其荒谬的笑话，先是肩膀微微抖动，随即低低地笑出声来，笑声越来越大，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嘲讽。

　　“哈哈……哈哈哈……”他笑得几乎眼泪都要出来了，好不容易止住笑，他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着艾伦，“更进一步？无法想象的财富？”

　　他慢条斯理地拿出手机，点开一个加密的界面，随手输入几个指令，然后将屏幕转向艾伦。那上面显示的数字，即使是见多识广的艾伦，瞳孔也骤然收缩了一下，那是一个足以买下几个小国的天文数字，而且显然只是简逸资产的冰山一角。

　　“你觉得，”简逸的声音带着冰冷的戏谑，“你们协会那点家底，对我来说，算得上‘无法想象’？至于权力……我想我并不需要。”

　　艾伦的脸色彻底黑成了锅底。油盐不进，软硬不吃！这对男女简直是他计划中最大的变数和障碍！

　　“既然二位执意要与伟大的复兴事业为敌，”艾伦的声音变得森寒无比，“那就别怪我们不留情面了！启动‘捕巫网’！”

　　他一声令下，周围那些巫师立刻同时吟诵起晦涩古老的咒文。星空厅的地板、墙壁、天花板上瞬间亮起无数繁复交织的黑色符文，形成一个巨大的、如同鸟笼般的能量结界，将秦心和简逸彻底笼罩其中。

　　强大的禁锢之力如同潮水般涌来，试图压制秦心的巫力，隔绝他们与外界的一切联系。这是协会专门用来对付强大叛逆女巫的杀手锏，一旦被困其中，巫力会被逐渐吸收消磨，最终沦为待宰羔羊。

　　“在这‘捕巫网’中慢慢耗尽力量吧！”艾伦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等你们虚弱不堪时，我们有的是办法让你们屈服，或者……成为协会宝贵的‘能量源’！”

　　然而，身处能量风暴中心的秦心，脸上却不见丝毫慌乱。她甚至还有空整理了一下头发。

　　“就这？”她挑了挑眉，语气里充满了失望，“还以为黄金黎明协会这么多年能有点长进，结果还是这些老掉牙的玩意儿。”

　　她伸出右手，五指张开，指尖萦绕着比那些黑色符文更加璀璨、更加纯粹的光晕。那光晕并不强烈，却带着一种至高无上的、源自本源的力量。

　　“你们是不是忘了，”秦心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威严，“‘神巫’这两个字，意味着什么？”

　　她五指轻轻一握！

　　咔嚓——！

　　仿佛玻璃破碎的清脆声响响彻整个星空厅！那看似坚不可摧、凝聚了众多巫师之力的“捕巫网”，如同被无形巨锤击中的镜子，瞬间布满了裂纹，然后轰然崩碎！化作无数光点消散在空中！

　　噗！噗！噗！

　　周围那些维持结界的巫师们同时遭受反噬，齐齐喷出一口鲜血，惨叫着倒飞出去，撞在墙壁上，萎顿在地，失去了战斗力。

　　艾伦副会长脸上的狞笑僵住，转化为极致的震惊和恐惧：“不……不可能！这可是协会最高等级的禁锢法阵！你怎么可能……”

　　秦心根本没兴趣听他废话。她撇了撇嘴：“无聊透了。走吧，回家。李追风刚才发信息三缺一，等着我们回去打麻将呢。”

　　简逸立刻点头，无比配合：“好。”

　　下一秒，就在艾伦惊恐万分的目光注视下，两人的身影如同水中的倒影般微微晃动，随即变得模糊，最后彻底消失得无影无踪。没有留下任何空间波动的痕迹，仿佛他们从未出现过在这里。

　　“不！！！”艾伦发出绝望而不甘的咆哮，疯狂地四处寻找，却哪里还有他们的影子？只有一屋子东倒西歪、痛苦呻吟的协会成员，以及那个被轻易撕碎的最高等级法阵，无声地嘲笑着他们的不自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