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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开窍 ...

  •   谢砚走了上来,“可忙完了?”

      云舒朝里头看了眼,陆明浅今日提前与她说了有事要做,怕是要晚些过去陪她。

      她朝谢砚点点头,“忙完了。”

      一旁的母女两人瞧着谢砚,云舒并未看到那年轻妇人眼中的复杂。

      瞧见青阳手里攥着的伞,云舒眼睛一亮,连忙拿过来递给了那个妇人,“这雨一时半会儿的还不知能不能停,快些先回家吧。”

      妇人犹豫了片刻,瞧见谢砚看向自己,定了定神,将女儿从身后拽出来,对着谢砚和云舒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并未说什么,抱着孩子匆匆离去。

      云舒微张着嘴有些无措,一把伞而已,怎得还要行这般礼?

      但她并未多想,只觉得或许是这妇人认出了谢砚,作为百姓对当官的自然会有些畏惧,这才会如此恭敬。

      待人走远了,她瞧了眼撑着伞的青阳,又看了看谢砚手里的伞,默默挪到谢砚身边,小声道:“我跟大表哥撑一把吧。”

      到底是抱着些不怎么光彩的小心思,云舒心虚的很,脑袋低的跟鹌鹑似的,从脖子到耳根红了个彻底。

      谢砚略有些不明所以,但自是不会阻止她朝自己走进,下意识便将手中的雨伞朝她倾斜。

      这边主仆二人连着青阳踏进雨幕,那边站在酒馆门口的陆明浅才露出头来,忍不住晃着脑袋咋舌,“不得了啊这死丫头,果真这生意场上呆久了,再单纯的人也得学坏了。”

      就是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开的窍,分明先前她与云舒提起与其费劲巴拉的去相看旁人,倒不如直接将谢砚拿下,省的舍近求远。

      那时云舒还满脸通红,甚为抗拒。

      可见是前几日因着突然出现的谢之远,才生出来的这些念头。

      陆明浅对此并不发表什么看法,一来感情上的这种事情除了当局者,旁人是无从插手的,二来谢砚确实可以算得上是个端正君子,三来这两个人生的实在是有些俊和美了,这两人站在一起,单单是瞧着陆明浅便觉得自己的眼睛甚是愉悦。

      她能做的,便是多多赚钱,将铺子开出扬州,开到京城,开到这祁昌国的各地去,到那时她的一切就是云舒的底气,便是当真看走了眼,做错了选择,总得有些退路不是。

      就云舒这性子,若是她不努力着些,但凡这丫头遇到个没心肝的,将来少不得被人搓扁揉圆。

      她正要转身进店,却瞧见那边店里的李娘子正朝她使劲的挥着手臂,陆明浅定了定眼,见她一副急得不行的样子,正欲问怎么回事时,就见李娘子撑着把挡不了多少雨的破油伞朝她跑来。

      陆明浅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她才这般着急,面容不自觉绷紧。

      谁知刚到店门口,李娘子就迫不及待问道:“我刚刚没瞧错吧,那跟云舒姑娘同撑一把伞的,是咱们的知府大人?”

      陆明浅有些没反应过来,点了点头,“是。”

      李娘子继续问道:“那他们是?”

      “……”陆明浅明白了,险些笑出声来,她打量着李娘子脸上那被从破油伞上淋下来的雨水,无奈道:“你就是为了这点事情冒着大雨跑过来打听?”

      李娘子眼巴巴地看着她,不理她的调侃,专注问道:“快说呀?”

      自从要给云舒找个不错的夫君开始,李娘子有事没事的就会往酒馆里来一趟,不忙的时候跟陆明浅闲聊,忙的时候偶尔也帮上点忙,若是正巧能见到云舒,还能拉着她一起聊聊这扬州城里东家长西家短的八卦。

      云舒又是个很讨喜的,听人说话时的神情格外专注,便是这点,就让李娘子对她十分喜欢了。

      陆明浅道:“谢大人是云舒表哥。”

      话音一落,李娘子先是定了定,好半晌,在陆明浅琢磨着她是不是有些不高兴了的时候,就见她忽地拍了拍大腿,嗨呀一声,“这表哥表妹岂不就是天生一对,怪不得先前那小册子上的人云舒这丫头没一个看中的,合着是有谢大人这个珠玉在前,这完全能说得过去。”

      她一副自己已经琢磨明白的样子,喜滋滋的瞧了眼陆明浅,嗔怪道:“你也是,怎得不告诉我一声,要是知道这回事,我哪还能给那丫头介绍旁人,如今看来,那丫头兴许也就是不好意思拒绝我罢了。”

      “……”

      那还真不是。

      雨确实太大了些,两人衣摆裙角紧紧挨着,可纵使这般,也淋湿了不少,谢砚更是半边身子全都湿了个透。

      但他并不在意,唯有后头的青阳想不明白,大人为何会冒雨去接人,又为何要冒雨赶回来?

      难不成那陆家酒馆里头,不能让他们进去避避雨吗?

      谢砚从袖袋里取了个铁盒出来,交与她,“祛疤膏,这是我命人另配的,你先用用看。”

      先前洛王妃给的那罐还剩了些,但这祛疤是个大工程,加上手臂上的那疤痕又深,云舒是个爱美的人,自然不会马虎。

      连忙接过来道了谢。

      回了后头,直到红俏给她备好了水服侍她沐浴,坐到了浴桶里头,云舒脸上的红晕也还没散去。

      红俏还以为是水太烫了,替她理着头发,轻声叮嘱着,“烫些好,小姐先前的病刚好,这淋了雨万一再生病可怎么办?要知道每次让小姐喝药都跟要您命似的,奴婢可是怕了。”

      云舒撩了捧水泼她。

      红俏哈哈笑着往旁边躲去。

      “厨房里煮了些姜汤,一会儿奴婢去给小姐端一碗。”

      云舒眼睛亮起,“你去端的时候问问,大表哥有没有喝。”

      和陆明浅的敏锐不同,红俏并未意识到哪里不对,毕竟云舒在她面前一直都对谢砚十分关心。

      不疑有他,红俏点点头,“奴婢晓得。”

      沐浴完,云舒换了身浅蓝色的衣裳,裙摆处绣着栩栩如生的蝴蝶。

      因着天已经黑了,不必外出,如瀑的青丝只随意的寻了根玉色发带简单的绑了绑。

      或许是刚被水汽熏染的面容太过娇艳,饶是这般简洁的打扮,红俏也忍不住望着她出了神,“小姐可真好看。”

      云舒喜欢别人夸她,便是她自己平日里也喜欢对着镜子看,没人不喜欢漂亮。

      可当漂亮变成了招来灾难的祸患,而她却完全无法自保时,便难免有些难过。

      为何总有人想要将漂亮的东西据为己有?

      这世上漂亮的东西那么多,难不成都要去抢来夺来?

      更何况她是个人,不是个物件。

      这也正是她最为痛恨谢之远的一点,那曾被她三言两语带过的几年时光里,其实夹杂着的痛苦是数不清的。

      云舒只能尽量遗忘,才能让自己不那么痛苦。

      可他非要出现,出现便也罢了,还非要摆出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来来回回辗转两世,他分明从未把云舒当成一个活生生的人看!

      云舒闭了闭眼睛,再睁开已恢复如常。

      红俏去给她端姜汤回来,一进门便道:“谢大人没喝姜汤呢,听厨娘说大人不喜姜味。”

      云舒有些沮丧。

      正琢磨着没了送姜汤献殷勤的机会,要用什么理由去大表哥面前晃时,外头画书走进来,“小姐,大人在外面呢,说是有事找您。”

      大表哥此时来找她做甚?

      云舒连忙起身,越过屏风了才想起来,回头问红俏,“我这衣裳可有什么不妥?”

      红俏看了眼,摇头,“好看的很。”

      是真的好看,云舒皮肤白,极衬这种浅色,而这衣裙是前些日子谢大人看到小姐平日里只几件衣裳换来换去,便喊了布料铺的掌柜来给小姐新做的。

      那掌柜的手巧不说,还会根据人的优势来做衣裳,挑选的料子和颜色也都是十分衬云舒的。

      尤其是裙摆上的蝴蝶,好似是绣出来之后裁剪下来,之后再一针一线缝在裙摆上的,翅膀是可以活动的,随着云舒的走动,蝴蝶仿佛也活了过来。

      云舒理了理头发,脸颊上刚消下去的红晕眼看着又要上来。

      她连忙往外走去。

      雨已经停了。

      谢砚站在院子里,身上也换了身衣裳,着实有些巧了,他身上的衣裳竟也是蓝色的,只较之云舒的浅蓝深了些。

      但站在一处,难免会引人遐想。

      谢砚也注意到了这点巧合,并未上前来,云舒走过去停在他面前,二人还隔着两三步的距离。

      他将目光从云舒的裙摆上移开,落到她那不知为何红的如同番茄一般的脸颊上。

      有些奇怪,语气也不禁带了些关切,“又生病了?”

      云舒也不好意思说自己刚沐浴完,可能是热的,只使劲摇了摇头,瓮声瓮气道:“没生病,大表哥找我有事?”

      谈到正事,谢砚便迫使自己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开,免得总是走神。

      他道:“先前刺杀小郡主的那个刺客你还记得吗?”

      云舒连忙点头,“当然。”

      她手臂上的疤还没消下去呢,怎么可能不记得。

      “此事有些复杂,涉及到前朝的一桩案件,但近期朝中有不少调查此案,或是当年与之有过牵扯的官员遇刺受伤,我与那始作俑者更是早些年便已经结下了梁子。”

      谢砚顿了顿,终于再次看向她,目光微沉,“恐会连累到你,所以这些时日你若是要外出,最好都让人与我说一声,若是有空我会亲自去接你,他手底下的人都是如先前那刺客一般擅于伪装的,十分狡猾,你在街上也莫要与陌生人交谈。”

      云舒见他语气十分严肃,本还有些想要婉拒,毕竟他公务这么繁忙,日日前去接她多麻烦,大不了她少出去几趟便是。

      可想到这,她忽然定住,呼吸都不禁轻了几拍,颤声问道:“大表哥为何不让我少外出?”

      谢砚蹙眉,坦言道:“本就是我连累了你,哪里来的颜面再去对你约束什么,更何况此人暂且除不去,你总不能一直待在家中吧。”

      见云舒倏然间竟红了眼眶,谢砚有些愕然,袖间的指尖控制不住攥起,哑声问,“可是害怕了?”

      不,她只是想不明白,为何一门所出的兄弟,性情竟能如此的天差地别。

      原来她竟下意识觉得被限制,被要求,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开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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