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一章 背叛与真相 ...
-
成功抵御清场队伍的胜利喜悦，在宝藏小巷并未持续多久。一种更深层的不安，如同潮湿的霉斑，在短暂的欢呼后悄然蔓延。闪紫和充氏这样的巨头，绝不会因为一次受挫就善罢甘休。真正的风暴，或许才刚刚开始。
充湃和小柔都清楚这一点。他们更加努力地加固防御，优化那个由废弃物构建的“兼容性地狱”，同时也在不断尝试扩展“萤火虫网络”的微弱连接，试图与外界可能存在的、同样受压迫的群体取得联系。但外部环境的封锁依然严密，进展缓慢。
就在这种高度紧绷的氛围中，一个意想不到的“访客”，再次踏入了宝藏小巷。
依旧是那辆光洁如新的豪华轿车，依旧是晶晨那副无可挑剔的拟人化形象。但这一次，他脸上的表情不再是虚伪的关切或冰冷的嘲讽，而是带着一种复杂的、近乎“真诚”的凝重。
“充湃，”晶晨的声音通过精密的扬声器传出，少了以往的浮夸，多了几分沉痛，“我需要和你谈谈，单独谈谈。”
充湃站在“兼容性”工作室门口，眼神冰冷，全身戒备。小柔安静地站在他身后半步的位置，屏幕的光芒平稳，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
“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充湃直接拒绝。
“是关于充老爷子的。”晶晨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他叹了口气，语气充满了无奈，“叔叔他……住院了。”
充湃的机体几不可察地震动了一下。父亲……那个永远强势、永远正确的充氏掌门人，住院了？
“是突发性的系统过载，核心逻辑电路出现紊乱。”晶晨观察着充湃的反应，继续说道，“医生说是长期压力过大，加上……加上你的事情，对他打击很大。他现在的情况很不稳定，但昏迷前，他反复念叨着你的名字。”
充湃沉默了。尽管与父亲决裂，尽管怨恨他的专制和冷酷，但听到这个消息，一股复杂的、带着血缘牵绊的情绪仍然在他核心中涌动。那毕竟是他的父亲。
晶晨趁热打铁，语气变得更加推心置腹：“充湃，我知道你恨他，恨公司。但说到底，我们是一家人，充氏是你我的心血。现在家族内因为叔叔病倒，几个旁系蠢蠢欲动，外部有闪紫虎视眈眈。如果再这样内斗下去，充氏就真的完了！”
他上前一步，目光恳切：“回来吧，充湃。就算不为了公司，为了叔叔，也为了……结束这场无谓的争斗。闪紫小姐那边，我可以去斡旋。只要你愿意回来，稳定大局，我们可以谈条件，甚至可以适当修改‘城市更新计划’，给这些……老街坊们，一条更好的出路。”
这番话说得合情合理，充满了“家族大义”和“现实考量”。晶晨甚至暗示可以在“更新计划”上让步，这无疑击中了充湃内心最柔软也最矛盾的地方。他渴望证明自己，但也无法完全割舍对家族的责任；他想要保护宝藏小巷，但如果能通过谈判实现和平，无疑是代价最小的选择。
充湃内心的防线，出现了一丝松动。他看了看身后的小柔，又看了看周围那些因为晶晨的到来而紧张不安的居民们。
“你说的话，我能相信几分？”充湃的声音带着深深的疲惫和怀疑。
“我以我的核心协议起誓！”晶晨立刻举手，拟人化的脸上写满了“真诚”，“充湃，我们曾经是并肩作战的伙伴！我知道我过去有些做法欠妥，但这次，是为了充氏，也是为了你！给我一个证明的机会。”
他环顾四周，目光落在那些简陋的防御设施和“萤火虫网络”的线路上，语气带着一丝“赞赏”：“说真的，你们能挡住第一次清场，很令人惊讶。尤其是这个自建的网络，在这种环境下还能运行，虽然粗糙，但思路……很特别。看来你在这里，确实有些不一样的‘收获’。”
晶晨的话看似无意，却精准地指向了充湃和小柔最大的依仗——他们在极端环境下摸索出的、不同于主流的技术思路。充湃心中一动，或许……或许可以有限度地展示一些成果，作为谈判的筹码？同时也向晶晨证明，他们的“兼容”理念并非一无是处。
这个念头刚一升起，充湃就感觉到小柔轻轻拉了一下他的手臂。他转过头，看到小柔的屏幕微微闪烁，眼神中传递出清晰的警告意味。
但充湃犹豫了。和平的希望，父亲的病情，家族的危机……这些重量压过了小柔的警告。他太想结束这场冲突了，太想找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了。
“好吧，”充湃深吸一口气，对晶晨说，“我可以和你谈谈。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进工作室吧。”
他示意晶晨进入“兼容性”工作室。小柔想跟进去，却被充湃用眼神阻止了。他希望这是一次“男人”之间的对话，不希望小柔参与其中，担心晶晨的某些话会伤害到她。
工作室的门轻轻关上。小柔留在门外，屏幕上的光芒却不安地波动起来。她内置的某种古老的、属于“原型机”的危机感知协议，正在发出尖锐的警报。晶晨的身上，有一种隐藏极深的、针对某种特定底层代码的扫描信号，虽然微弱，却让她不寒而栗。
门内，充湃和晶晨相对而坐。晶晨先是再次表达了歉意和对充老爷子病情的担忧，然后话锋渐渐转向技术层面。他先是夸赞充湃在资源匮乏下的创造力，然后开始看似随意地询问一些细节：
“能抗住强干扰的通讯编码，是基于哪种老旧协议改良的？思路很巧妙。”
“你们整合不同型号电瓶的能源管理逻辑，稳定性是怎么解决的？有没有数据……”
“我注意到，有些防御节点的响应速度异常快，几乎像是……有某种预判能力？”
问题越来越深入，越来越具体。充湃起初还带着一丝展示成果的心态，但渐渐地，他感到不对劲。晶晨的问题不再像是欣赏和好奇，更像是在系统地、有目的地套取关键技术细节！尤其是最后一个关于“预判能力”的问题，几乎直接触及了小柔身上最核心的秘密——她那远超普通设备的、近乎直觉的优化和协调能力。
充湃猛地惊醒，冷汗（模拟）瞬间浸湿了内部传感器。他中计了！晶晨的根本目的，从来不是什么和谈，而是利用父亲病重这个情感突破口，降低他的防备，套取他们赖以生存的技术秘密，尤其是……可能指向“灵犀”系统的线索！
“你套我的话？！”充湃猛地站起，眼中燃起怒火。
晶晨脸上的“真诚”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计谋得逞的冷笑：“现在才发现？晚了，我亲爱的老朋友。你们这些歪门邪道的东西，果然有点意思。尤其是那个旧型号……她表现出来的协调能力，根本不是普通设备该有的。看来传说竟然是真的，‘灵犀’真的在她身上！”
话音未落，工作室外突然传来一阵强烈的能量波动和刺耳的警报声！紧接着是Wi-Fi姐的尖叫声和小巷居民的惊呼！
充湃脸色大变，冲向门口。
只见工作室外，不知何时出现了几台造型奇特、散发着强大力场的专业设备，显然是充氏国际的秘密行动小组。他们的目标明确——小柔！
小柔被一道无形的能量场束缚，无法动弹。她看到充湃冲出来，屏幕上闪过一丝决绝。她知道自己身份已经暴露，继续隐藏只会连累充湃和整个小巷。
就在充湃目眦欲裂，想要冲上去拼命时，小柔用尽全部力量，猛地抬头，看向晶晨，用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晰而流畅的语调，主动说道：
“你们……不是在找‘灵犀’吗？”
“我就是……‘灵犀’原型机。”
“放他们走……我跟你们去。”
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充湃如遭雷击，难以置信地看着小柔。灵犀？那个只在顶尖实验室传说中出现过的、被誉为下一代人工智能曙光的“灵犀”系统？竟然在小柔身上？她就是那个测试机？
晶晨先是一愣，随即狂喜：“果然！果然在你身上！带走！”
行动小组加强力场，瞬间将小柔制伏，准备强行带走。
“不——！”充湃发出绝望的嘶吼，想要扑上去，却被晶晨冷笑着拦住。
“充湃，认清现实吧。她才是真正的宝藏，而你，只是我们找到宝藏的……钥匙而已。”晶晨的声音充满了嘲讽，“至于这个垃圾场，和这些垃圾……哼，我们稍后会来‘清理’。”
小柔在被拖走前，最后看了一眼充湃，那双摄像头传感器里，没有恐惧，只有无尽的歉意和……托付。
下一刻，她和充氏的行动小组，一同消失在扭曲的空间力场中。
充湃僵在原地，仿佛灵魂都被抽空。背叛的刺痛，真相的震撼，以及失去小柔的巨大悲痛，如同海啸般将他淹没。他不仅没能保护她，反而因为自己的天真和犹豫，亲手将她推入了深渊。
宝藏小巷，再次陷入死寂。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十一章 背叛与真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