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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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雨幕缠绵不绝，没有丝毫减弱的迹象。花店里，杨杰和唐潜说着学校里的趣事，勾肩搭背，相视而笑，少年人蓬勃的气息仿佛在昏沉雨天里自发着光。
洛祁站起身，拿上喷壶给扎好的捧花细细喷上水雾，让花朵时刻保持鲜艳欲滴的模样。他忽然开口，声音打破了那两人的笑闹：“你们……是高几的？”
这么随口一问，杨杰立刻来了精神，恨不得把家底都掏出来：“我们是高一5班的！我叫杨杰，他叫唐潜！我家住在安居5期，3单元402……”
洛祁抬手，面无表情地打断：“可以闭嘴了。”
杨杰却一脸认真，补充道：“如果师父想来我家，随时告诉我地址就行！“
洛祁扶额，又重复一遍，语气加重：“闭嘴。”
唐潜在一旁轻笑，推了杨杰一把：“听见没？人家嫌你吵。”
杨杰挨了一下，不服气地撇撇嘴，总算消停下来。
洛祁身子向后靠倒在椅背上，侧头看向墙上的钟表：“什么时候走？“
“几点了？“唐潜问。
“七点半。“
“七点半了？“唐潜站起身，校服松松垮垮地穿在身上。他拉好口罩，看了眼窗外丝毫没有减弱迹象的大雨。
杨杰还跨坐在那个矮椅上晃悠：“雨这么大，要不咱们再待会儿？“
七点半，入秋的雨季，白日的光辉早已隐去，天空像被打翻的墨汁，沉重得压人。
两人还在门口争执走不走的问题。印着牡丹的老式门帘被掀开，洛祁侧身出来，腰间的围裙已经脱下。恰逢一声惊雷炸响，瞬间的光亮清晰地勾勒出少年深邃的眉眼。
“雨太大。“他声音平淡。
或许是于心不忍，洛祁提出送他们一程。
三个人前后走在狭长、由沿街店铺屋檐串联起的避雨通道下。突然，走在最前面的洛祁停下了脚步。
杨杰探出头：“怎么了？”
洛祁言简意赅：“没路了。”前方的屋檐到此中断，只剩下瓢泼大雨。
忽然，一件带着体温的校服外套罩在了洛祁头上。
是唐潜。他把自己的校服脱了下来，草草地披在两人身上，淡淡的洗衣粉味道瞬间涌入洛祁的鼻腔。“跑过去吧。”
洛祁别无选择，只能冲进无边的雨幕中。
洛祁尽管满心不情愿，但还是尽量贴近唐潜，同时小心地提着裤脚，防止被积水打湿。他垂着眼，揪着罩在头顶的校服一角，低声嫌弃：“好脏。”
唐潜无所谓地道：“我校服都要湿透了，不谢谢我吗？”说罢，还故意抖了抖校服，溅起的水珠让洛祁立刻将他列入需要远离的对象名单。
而此时的杨杰，不知从哪儿摸出一把大黑伞，正优哉游哉地在雨中漫步，沉浸在狗血剧的幻想中，捏着嗓子呼喊：“哦，潜潜，你不要离开我啊——“他抬头45度角仰望天空，举起捧花，“终究……还是错付了吗？”
唐潜皮笑肉不笑，一脚踢开脚边的石子。石子溅起水花，精准地打在杨杰腿上，引得他一阵鬼叫。
唐潜不满：“不是，你哪来的伞？”
“就刚刚在墙角看见的呗。”
“那应该是人家忘的，给人家隔好。“
好不容易到了便利店门口，杨杰钻进去找寄存的伞，洛祁和唐潜站在檐下暂避。雨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
不多时，洛祁开着一辆饱经风霜的三轮车出来，摇下车窗，雨水立刻敲打在玻璃上，噼啪作响。
“先送杨杰。“洛祁说。
唐潜甩了甩湿透的校服，水珠四溅：“我也回家。”
洛祁没说话，却不知从哪儿掏出了那个熟悉的付款码，递到两人面前。
唐潜：“??”
杨杰：“??”
两分钟后，手机提示音响起——“微信到账，一百元。”
洛祁先把杨杰送到他家小区门口：“可以哄你妈去了。”随后调转方向，朝唐潜家的方向开去。
到达目的地后，洛祁扔给唐潜一把黑色长柄伞：“有时间给我送回来。“
唐潜接住，撑开伞走进雨幕，回头朝车子方向挥了挥手：“谢了！“
洛祁倒车，拐弯，听见车顶传来“哐当”一声轻响，心头一紧：“我的伞……”。
八点多，黄豆大的雨点密集地砸在车窗玻璃上。雨刷器一刻不停地工作，洛祁还得时不时拿抹布擦拭车内因温差而起雾的玻璃。
将车停好，他慢悠悠地上楼。老旧的楼道不隔音，楼下都能清晰地听见郝浩在看动画片的声音。
果然，刚走到门口，王静就端着个保温盒开门出来了。“小祁，还没吃饭吧？静姨今天包了馄饨，快拿回家吃去。”
洛祁沉默了一瞬，低声道：“谢谢你，静姨。以后别等这么晚了，快带着浩浩睡觉吧。“
王静把碗塞进他手里，忍不住絮叨：“你这孩子，总是不按时吃饭不行，你看你小脸瘦的。这几天下雨，天冷了，你得多穿点衣服，别着凉了。“她又不放心地补充，”晚上早点睡，别总熬夜。“
洛祁“嗯”了一声：”我不小了，你也快去休息吧。”
“行，那馄饨回家就吃，不然就坨了。
“门被关上，动画片的声
音也戛然而止，随即传来小孩子意犹未尽的哭闹声。
洛祁站在安静的楼道里，看着手中沉甸甸、温热的碗，心里悄然升起一丝久违的暖意。
翌日清晨，洛祁就被一通电话吵醒。
他闭着眼，抬手在床头柜上摸索手机，声音带着浓重的睡意：“谁啊……？”
“是我。“电话那头传来陈佑谦的声音，语气平静得近乎刻板，“下周一我去你那里办复学手续，你准备一下。”
洛祁揉了揉额角，还没完全清醒：“复学？”
“嗯。你还年轻，总不能一直守着那个花店。“陈佑谦的声音依旧平稳，像是照着稿子念，“你妈妈的事······我知道你心里有疙瘩。但上学的事不能耽误。“
洛祁沉默了一会儿：“店怎么办？”
“陈深最近没事，让他先去帮你看着。“陈佑谦顿了顿，补充道，“他大学刚毕业，正好需要锻炼。”
通话陷入短暂的沉默。洛祁能感觉到舅舅话里那份刻意的疏离，像是履行义务般地把话说完，连愧疚都显得如此例行公事。
“知道了。“洛祁淡淡回道。
“那周一见。“陈佑谦说完便挂了电话，连一句多余的关心都没有。
洛祁把手机扔回床头，望着天花板发了一会儿呆。这个名义上的舅舅，自从母亲去世后就成了他的监护人。每个月按时打来生活费，偶尔过问他的近况，一切都符合程序，却总隔着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隔阂。
简单洗漱后，洛祁走向花店。然而，刚来到店门口，怒气就“噌”地往上升———他看见那个坐在门口、吊儿郎当的唇钉男，正堵在他的店门前。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