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力》元荷

1、帮扶

　　初秋，春风吹在脸上有点冷了，好在早上9点多的阳光还算舒服。程苛穿着件驼色大衣，戴着顶灰色针织帽，手里提着笔记本和高三物理复习资料，从停车场往明德楼走。他是新来的物理实习老师，照课表看他只需11点左右到学校就可以了，但今天是实习的第一天，心里难免有些紧张，就想提前来熟悉一下高中校园的氛围，缓解一下。
　　现在学生都在上第二节课，校园里很安静，远处操场上口哨声、笑声此起彼伏。越走进教学楼越有一种无法言说的奇异的感觉，和大学的氛围不一样，很熟悉却又很陌生。毕竟这不是他的高中学校，回到高中的程苛也不再是高中生，而是以教师的角度重回校园。不禁心里微动：我以后也能像傅老师一样桃李遍布，好神奇。
　　刚上到2楼拐角，听到楼下传来阵阵脚步声，很敏捷，很快。本以为是哪个班上体育课准备偷跑回教室休息的学生。下一秒差点被撞倒。
　　“呃，对不起，老师，对不起。”一个高挑的男生背着黑色书包，歉意的朝程老师微微躬了下身，躬完转身两三步上了3楼，转眼人就消失在了楼梯口。
　　“……”还没上岗的程老师连句话都没来得及说就被扔在身后了。
　　“文亦斐！”一个头上夹着鲨鱼夹打扮的很干练的中年女人指着男生消失的方向吼道，“你这个月迟到几次了？！大课间来我办公室一趟！”
　　“哦——”男生半死不活的声音从另一头传来。
　　“傅老师！”程苛跟她打招呼，这位老师是他高中班主任，前年从清河四中跳槽到晋阳附中，同时也是程苛实习跟的老师。
　　“来了，来 ，先去办公室看看你的工位。”傅知朝他招手。
　　“这个我记得你上学时候每次换座位都喜欢选靠窗的。这里采光也好，可以吧？”办公桌上很干净，傅知还给他在笔筒里放了几支笔。
　　拉开抽屉里面有几个文件夹、文件袋，还有抽屉的钥匙以及一张创三A班的课表。
　　“很好了，就这里吧。”程苛拿起课表，“付老师，你带的是创A啊？学校是怎么分的班？”
　　“高三这届1~3班是重点班，4~7班是实验班，剩下8~12班是普通班，创新班算是另排的，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保送班。只有A、B两个班，每次月考都有老师专门分析他们的成绩指标，两次不合格就会被换下去。”傅知解释着。
　　“暂定的这几节物理课来旁听，早上第一节的课没圈起来，看你自己早上起不起得来。没问题吧？”傅知用红笔圈了几节课。
　　“不用跟着你去别的班旁听吗？”
　　“不用，我自认为我带的班效果是最好的，其他班的课听不听也无所谓。而且几个班的进度差不多，你去听就相当于是直播回放了，你先弄自个儿的事，等会儿下课了带你认认办公室里的其他老师。”
　　“好。”两人点完头就回去做各自的事情，程苛打开笔记本开始敲论文。
　　大概过了20多分钟，下课铃响了。
　　“咔哒”两个老教师和一位年轻男老师走了进来。
　　“过来，”傅知招呼着，拉着他站在其中一位50多岁很儒雅的男教师面前，“这是教语文的李老师，教出过很多文科状元。很厉害的。”
　　“李老师好，我是程苛，跟着傅老师学习的实习物理老师。”程苛上前与他握手。
　　“你好你好，小程，你不知道我们学校就缺物理老师，你好好跟着傅老师学，肯定有前途的。”李老师又拍了拍他。
　　“是，谢谢，请多指教。”
　　“这位是英语谢老师，也是李老师的爱人。”这是另一个老教师。
　　“谢老师好，多指教。”
　　“小程是Omega吧，长得真漂亮。”谢老师慈爱的看着他。
　　“谢谢老师。”
　　“这位是化学卢老师，跟你也是校友，都是南师大毕业的，不过比你大几届。”
　　“卢老师好，请多指教。”程苛跟他握了手。
　　“卢誉，你好，我也教创三A班，有问题也可以来找我。”有问题可以来找我，卢宇身上的书生气浓厚，羞涩时格外让人觉得他很纯情，此时就是这样。
　　“好的，谢谢。”好在他过于羞涩，自己待不住先跑了，否则程苛还真有点尴尬。
　　程苛一转眼就看到傅知一脸戏谑的样子。
　　“傅老师，你大课间不用下去守着吗？”程苛好像没看见他的表情似的。
　　“平时要去盯着，今天嘛——班上有个学生今天又迟到，要关心一下，懂吧。”
　　程苛突然有点怜惜那个学生了。
　　“诶，不是我说，下课好几分钟了，死小子上个厕所都该来了吧？干什么这么磨蹭？”
　　没过多久一声“报告”响起。
　　“进。”傅知从程苛的办公桌旁回去自己的座位上坐下。“说说吧，这已经是这个月第7次了。”又压下声音来，“卢老师上次还问我，你是不是看不起他的化学？又或是家里有什么特殊情况，我怎么回复人家？说你对每个早上第一节课的老师都这样？”你要迟到就不能早点发个信息给我请个假吗？你也体谅一下你的班主任吧！”说到最后声音还是提了起来，转而深呼吸平复下来，“你之前也不是这样的。跟你父亲有什么矛盾吗？还是其他的？”傅知是知道他家情况的，“我前几次问你你不说，我也没去问你父亲。但总是这么下去也不是事儿。我知道你父亲平常工作忙，也就没拉他过来面谈，但是科技时代，有手机不是吗？开头三次我没和你计较之后让你写检讨，写了三次了，看来也没什么用。你说这次怎么办吧？”傅知的手指点着桌面。
　　“您看着办吧，我都接受，回去我再多定几个闹钟。”
　　“你还有7个月就毕业了，我也不可能这个时候再给你记过这样。从今天开始，我一个以前的学生要跟着我实习，上课要旁听，你物理课就把座位让出来，自己旁边站着，就站到了11月9号半期考试，行吧？平常上课你也像跟周公约会一样。正好让实习老师盯着你，你有不会的直接问他今天1月23，到期中考还有17天，我想一对一的教学，应该是很有效果。能让物理的分数和其他科一样好看吗？”
　　程苛正敲着论文，听到“让实习老师盯着你”这句话，疑惑探头，“让我盯什么？”
　　“行吧，文亦斐，这就是将带领你脱贫致富的程苛程书记。”
　　“？？？”这不是刚才在楼梯转角撞到他的男生吗？
　　“程老师好。”男生礼貌打招呼。
　　“你好，欸不儿，”程苛回过神，“你都教不好，我能行，万一更废了怎么办？我还没毕业都，我自己都不放心我自己，你也别这么信任我啊！”
　　“没事，不会的，以你的实力只会更上90分，要自信，总有这么一遭的。”
　　“可是...”
　　“我没问题，傅老师那里有我的成绩分析表，程老师你可以看看再决定。反正大学肯定考得上，也不在意那几十分的物理了。”文亦斐有点破罐子破摔了。
　　“虽然这话我十二万分不爱听，但事实就是这样，‘帮扶计划’他也同意了，你就不要多推辞了，要为大物理事业做贡献啊。”
　　“……”他又能说什么？

作者有话说

　　就酱吧，我的水平也不高[合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