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歧路》饿得翻白眼

2、第一幕·微光指北（一）

　　【冬日的暖色的灯光懒洋洋地洒在人身上，让人忘记了现在还在高中的校园里】
　　【教室里只剩下零星几人。林止安值日，正仔仔细细地擦着黑板。】
　　【顾行带着一身的寒气走进教室，头发被风吹得乱糟糟的，习惯性地把手里的凤梨味酸奶扔给林止安】

　　顾行：走吗？我爸到了。
　　林止安：（顿，也没停下手里的任务，浅浅笑着）别急，最后一遍。
　　顾行：新鲜，一会给黑板擦反光了。

　　【顾行懒懒地往自己座位上一摊，瞥了一眼林止安，双腿嚣张地架在来往的过道上，手指便飞快地按着手机键盘。】

　　林止安：收收你的交通路障（整理完，从讲台上下来，拿着还滴着水的抹布，顺手把顾行的腿扒拉下来，看了一眼顾手中的手机）违纪用品你倒是藏着点。。。（又转向书桌）那摊书不收？一会打算让你爸的车冻抛锚啊。
　　顾行 ：（头也不抬）不急。
　　林止安：（拿起那本散架的物理笔记本，把翘边的角压平）随你。

　　【林止安把湿抹布摆回讲台上，又下来拿起顾行桌上的笔，扣上笔盖】

　　顾行：（终于抬眼看了一眼林止安）。。谢了。
　　林止安：这么专心，（突然凑近）学习也没见你这么专注。
　　顾行：（被吓一跳，猛地把手机息屏）wc你像鬼一样。
　　林止安：（好笑）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小顾同志这是偷偷摸摸整什么坏呢？
　　顾行：小人之心，（放下手机）我哪有那么阴暗？
　　林止安：（笑意更甚）你哪不阴暗？

　　【杜娟自门口一脸怨念地出现】

　　杜娟：（背着书包扶住门口，幽幽插话）两位阴暗的小人先生，你俩再调情不回家，我真给你俩锁门了啊。
　　顾行：咳咳咳。。。（似被踩了尾巴，倒有些局促）鸡皮疙瘩掉一地，能不能不要用那么恶心的词。

　　【与此同时，林止安利落地伸手将顾行鼓鼓囊囊的书包拉开】

　　林止安：（轻笑一声）咱杜班长说话还是有水平，给顾行这臭不要脸都治好了。（拿起作业本放进顾书包里，一巴掌拍在顾行肩膀）别磨唧了，非要给你爸那一身老骨头冻成冰雕才满意？（转向杜娟）行了班长，我们走啦。
　　杜娟：（挥挥手）赶紧赶紧。
　　【说罢，林止安把手里的书包扔给顾行，又背起自己桌上的书包拉着顾行一溜烟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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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方的冬风就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刺的人生疼】
　　【教学楼外，顾行拎着林止安的书包与林止安并肩走着】

　　顾行：（把两个书包以一个舒服的姿势拿着）最近刚一个人住到这边，还习惯吧？
　　林止安：还行，我爸妈不在跟前倒是松泛了不少。（吸着刚刚顾行买的酸奶，含混不清）你爸那破车还没修好？这大冬天的。
　　顾行：（缩了缩脖子）人老顾同志秉持着清正廉洁，吃苦耐劳，说是要锻炼锻炼我们一家坚韧不拔的意志～实在是咱一块回去用我妈的小电驴驮不回去俩人。
　　林止安：（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也没几个钱吧？这是现在就省下来准备给你攒积蓄啊？
　　顾行：“大人有大人的打算，小孩不用管～”，谁知道呢？（背起一边书包，轻咳一声）对了，我妈让你这周末回家吃顿饭去。
　　林止安：（一愣）这周末？
　　顾行：昂，你生日啊。我说。。。（换了个姿势背起另一个书包，不自然地）咳，她说你一个人怪冷清的。。。反正你来了就行。
　　林止安：嗯。（轻轻咬着吸管，隔了两秒）阿姨费心了。
　　顾行：（凑近）我有时候都在想，她到底是我妈还是你妈，一听你生日着急忙慌地就要准备了。（模仿顾母）安安一个人可怜见的，可得让人家来咱家好好过个生日。
　　林止安：（轻笑着给了顾行一拳）没正形的。
　　顾行：嗯。。。（思考）吃完饭，咱俩看去哪待会。我都憋好久了，正好趁你的生日咱出去玩玩。
　　林止安：那。。。咱逛逛市区？在这上这么多年学没好好看过呢，看着是跟我们那小县城不一样。
　　顾行：（轻笑）有啥不一样的，n线城市都轮不上这地。（转）不过你是主角，听你的。
　　林止安：（偷偷看眼顾行）好。

　　【两人抬头，老顾同志的车就停在远处的停车位，看起来就很吃苦耐劳】

　　顾志远：（探出头来，眼镜仿佛都结了层霜）顾行！这儿！
　　顾行：。。。我倒是觉得我妈的小电驴也不错。

　　【车里】
　　【顾父开着车，没什么话。他向来是个想的比说的多的人】
　　【林止安昏昏沉沉的，改不掉的毛病，上车就困。】

　　顾行：那你爸妈周末不下来看看你？
　　林止安：（清醒一点）啊。。。他俩啊。（揉揉眼睛）人俩忙着呢，说等跨年的时候再好好补过一下。
　　顾行：（惊诧）忙啥呢？抽空下来一天都不行？
　　林止安：（基本清醒）我妈下周一公开课，据说市里领导要来。我之前晚上打了好几次电话想聊聊天都在忙，说我别挡了人家的青云路（摊手，顿）。我爸更不用说了，当上这个小经理开始，哪天不折腾？
　　顾行：你们仨这几个月这见面的次也是屈指可数了吧。。。
　　林止安：（望向窗外）嗐，我妈的青云路，我爸的生意经，都说没我重要，最后不还是选择了另外一边。（耸耸肩）不过在一起时间少了，吵架也吵得少了，倒显得家里和和气气的。放假回家歇一歇聊聊天，还觉得挺舒服的。
　　顾行：（无可奈何）。。。你舒服就好。

　　【言语间，就到了林止安家】

　　顾志远：安安，就是这栋吧。到家了给我或者顾行发个微信。
　　林止安：（下车）好嘞林叔叔，（对顾行）走啦，周末早上记得叫我，我不一定起得来。
　　顾行：行。穿好外套，冻感冒了老子不管你。

　　【林止安笑笑，朝车里挥了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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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还停在楼下，车里一时无言】
　　【顾行的微信弹出几条新消息】

　　梁艳：（语音）跟安安说了吧？他答应来了吧？
　　梁艳：（语音）你这孩子咋不早说，安安的生日我这也没来得及买点礼物什么的。
　　梁艳：（语音）我记得安安爱吃虾是吧？油炸的还是清蒸的？

　　【顾行倒觉得有点好笑】

　　顾行：（打字）油炸的吧，他口味重。
　　顾行：（打字）咱家的礼物我都安顿好了，按他的喜好买的，你俩别管了。

　　【此时微信又弹出另一条消息】

　　林止安：（打字）到了。
　　顾行：（打字）行。

　　【（顾的思绪）真够简短的。。。倒像是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他心底漾开一圈圈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林止安看他时，眼里那种化不开的东西，究竟是什么？他不敢深想，仿佛那背后是一个他无法承受的答案。】

　　林止安：（语音）早点回去。
　　顾行：（嘟嘟囔囔）这还差不多。。。

　　【不乱想了，爱咋咋地吧。】

　　顾志远：（冷不丁开口，却尽量自然）老林。。。最近源县的生意不太顺利。
　　顾行：（被这无厘头的话搞得摸不清头脑）哦。。。源县？
　　顾志远：嗯，你林叔叔最近常住那边（停顿一下）照顾他那个。。。在源县的一个“亲戚”。
　　【顾行猛地抬头，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闪过。从倒车镜中父亲的表情，他瞬间明白了父亲口中的“亲戚”说的是谁。】
　　顾志远：（偏头用余光看向林止安消失的楼道口）安安这孩子。。。

　　【顾志远透过后视镜看了儿子一眼。顾行下意识地把手机屏幕锁上，转头望向窗外。】
　　【沉沉的静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