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身成为清冷师兄的白月光》暮梓里

22、相逢总是离别

　　这次的梦很平和，晚霖发现是在一间房子里，转头向外看去，到处都是绿油油的，是夏天，耳边是朗朗读书声，明珩就坐在前面，前面的夫子留着到肚子的长胡子。

　　一直到晌午，夫子才终于放了学，半大的孩子们听了放学令，三三两两的往外跑，晚霖看着明珩一放学就跑了，但等着帝霖收拾好书，出去的时候，明珩又在门口等着她。

　　那时候正是孩子们抽条的时候，但帝霖自始至终都没有长过明珩，两人说是勾肩搭背的，其实更是明珩搂着帝霖的脖子，两人去了一个湖边，明珩从左边兜里掏出鱼食，又从右边兜里掏出几本书，书给帝霖，自己捏了把鱼食，撒在湖面上，马上就有红色、金色或者是花色的鲤鱼来抢食。

　　帝霖把书揣怀里，没管喂鱼的明珩，从旁边芦苇丛中推出一个小船，自己跳上船，又喊：“明珩！快上来。”

　　明珩听见帝霖喊自己，便往小船走，一边走。一边撒着点鱼食，引的锦鲤跟了一路，到了船边，等明珩跳上船，两人就划着小船往湖中央去了。

　　等到了湖中心，两人把船桨拿上来，头对头躺在小船上，晚霖又从怀里掏出那两本书，分给明珩一本。

　　两人就这么头对着头，一人看一本，看着看着又两个人一起看一本，看着看着，便睡了过去。

　　帝霖比明珩先醒过来，帝霖掀开脸上的书，刺眼的阳光直直的照耀着眼睛，看日头的样子，应该并没有睡多久，帝霖侧过脸去看明珩，明珩尚在梦中，呼吸声将书页吹的一颤一颤，帝霖轻轻伸手拿开书，露出明珩的侧脸，少年长开的不只是身高，还有脸庞，逐渐退去颊边肉。

　　最近帝霖发现明珩比话本子更能吸引自己，在梵天听经的时候就已经注意到了，帝霖侧过身，嘴唇就在明珩脸颊边，可以清晰的看到明珩皮肤上的纹理，闻到明珩身上的松香味。

　　明珩一个姿势已经躺累了，在明珩翻身的时候，脸颊与帝霖的嘴唇终于碰到了一起。

　　明珩触感向来敏锐，他从梦里惊醒，坐了起来，知了的叫声在耳边炸开，帝霖浑然不觉，只觉得心跳如鼓，两人隔着空气对视。

　　突然明珩好似回过神来，笑了一下，将帝霖拉起来抱住，可惜还没等他说什么，就因为两人动静太大，给船摇翻了。

　　下午夫子教术法，见两人身上看似干爽，实则一步一个湿脚印，痛骂道：“又去哪里摸鱼了！”

　　如何让一个死物动起来，旁人都在折纸、裁纸，折或裁出一个小动物或者人形，亦或者直接拿手边现成的，如毛笔或者书。

　　帝霖觉得这都太遇见，从怀里掏出一块小木头，削了半天，这期间还有小纸人跑过来跟帝霖打招呼。

　　帝霖不为所动，最终削出来了一个小狐狸，帝霖拿毛笔给小狐狸点上喜庆的豆豆眼，放在手掌心上，心中默念术法，最后轻轻吹一口气，这木头小狐狸开始缓缓伸了个懒腰，活了过来。

　　帝霖将小狐狸放在地上，这木头小狐狸蹦蹦跳跳的穿过桌子，跑到前面找明珩去了。

　　小狐狸跳上明珩的膝盖，又从膝盖爬到桌子上，伸手扯了扯明珩的衣服，又从衣服爬上了肩头。

　　明珩让这木头小狐狸爬上自己的肩膀，看它在自己肩膀上从左边爬到右边，又对着其他的小纸人做鬼脸。

　　明珩回头看了眼帝霖，帝霖嘿嘿一笑，一手拿着刻刀，也做了一个鬼脸。

　　等到术法时效过去，小狐狸便蔫蔫的趴在明珩的肩膀上，明珩伸手将它从肩膀上拿下来，放进怀里，随着木雕小狐狸进了明珩的怀里，晚霖的视线也随之变黑，整个人又感觉到了摇晃和颠簸，但晚霖感觉自己好累，不愿意睁眼，摇晃颠簸的感觉又慢慢淡去，意识又陷入了黑暗。

　　等晚霖再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周围都是昏暗的、安静的，头顶上是轻缓的呼吸声，晚霖趴在一个人的膝盖上，晚霖撑起身来，看到是明珩的脸，正闭目养神，晚霖想着他落水的样子，不知道比现在鲜活多少倍。

　　晚霖一动，明珩就醒了过来，两人静静对视，在梦里看习惯了明珩少年鲜活的脸，对上现在清冷的面容，还有些不习惯，也有些羞涩，梦里嘴唇柔软的触感还在，原来明珩和帝霖真的是青梅竹马的恋人，那是什么让两人分开，连帝霖的死他都不知道。

　　“天已经黑了，赶了一天的路，他们在外面休整。”明珩说道，“小心点，不要碰了肩膀。”

　　晚霖道：“没关系，流点血而已，已经上过药了，很快就恢复了。”

　　明珩点点头，摸了摸晚霖的发顶，昏暗的车厢里，单独的两个人，晚霖从抚摸中感到了心疼，是在心疼帝霖么，好不容易从无望涯中出来，又经历了这些波折。

　　两人出马车的时候，闻人和周子毅在生火烧水，秦桑在一旁擦武器，不仅有她的大刀还是周子毅的剑和闻人的玉骨锤。

　　“今天原本是想喝点酒的，但我们现在仍远在屏障之外，为保安全，先不喝了，我们以水代酒。”闻人说罢将烧开的水一人一杯，几人碰杯，一饮而尽。

　　除了晚霖为前世的自己，还为沈松岚，为那些死去的同门报仇成功之外，这次的任务不算成功，几人追踪到这里，青罔却死了，什么有用的都没有得到。

　　至于为什么眼睁睁看着青罔自爆而无动于衷，没有人可以给晚霖一个答案，晚霖也不敢轻易问出口，因为这里面涉及了帝霖，涉及了作为帝霖应该知道，而晚霖不知道的事。

　　深夜，晚霖躺在车厢里，由于晚霖有伤在身，不用再守夜了，可以睡一个整觉，旁边的秦桑和周子毅下半夜守夜，现在已经呼呼大睡。

　　不用守夜原本是值得开心的事情，但现在晚霖在黑暗中瞪着大眼睛，只要一闭上眼，浮现的都是白天的事情。

　　一片银白色的雪地，晚霖在雪地上走，留下一串脚印，转身是饕餮怒吼时张开的血盆大口，血腥的臭味好似还能闻见，是受伤时明珩抱住自己的温暖，抚摸头顶的心疼，腥臭味又被好闻的松香闻替代。

　　马车外风声呼呼的响，耳边似乎又响起来了明珩的呼唤，明珩当时喊自己什么来着？晚霖睁开眼睛，一声阿霖，一声帝霖。

　　帝霖，帝霖，明珩还以为自己是帝霖呢，晚霖翻了个身，帝霖是什么样子的？跟自己像么，虽然脸是不会有被发现的风险，所以是性格像么？不像的话，那明珩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有发现？那说明还是有些像的？

　　还有青罔说的那些话，就是将明珩和帝霖划在了一条船上，明珩和帝霖青梅竹马，帝霖与姬无彻纠缠，那明珩还喜欢帝霖么？明珩也很好，不比姬无彻差。

　　晚霖又翻了个身，这次翻身重了些，明珩敲了敲窗户，问：“怎么了？”

　　“没事。”晚霖忙应道。

　　嘴上说着没事，但不自觉又翻了一个身，晚霖赶紧看了看秦桑和周子毅，发现两人没有被自己翻身声吵醒，松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应该是喜欢的吧，这一路上的照顾与扶持不都是因为是帝霖么。

　　晚霖现在心里又开始发酸，翻了个身躺平，在黑暗中睁着大眼，脑子里有两个小人，一个自己，一个明珩，小人自己拉着小人明珩的手，说：“其实，我不是帝霖。”

　　明珩奇怪的说：“那你是谁？”

　　“帝霖已经死了，我是晚霖。”晚霖有些忐忑的说道。

　　“哦。”明珩应道。

　　“那你喜欢我么？”晚霖期待的问。

　　“不喜欢。”明珩回答的斩钉截铁。

　　“那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好？”晚霖委屈。

　　“我以为你是帝霖呢。”明珩依旧斩钉截铁。

　　脑海中晚霖小人哭唧唧。

　　“那你可以告诉我你的秘密么？”晚霖再次发问。

　　“什么秘密？”明珩问。

　　“青罔说魔族能有今日要谢谢你和帝霖是为什么？”晚霖问。

　　“都是秘密了，不能告诉你。”明珩小人冷着一张俊脸，无情的向晚霖宣布，不行。

　　晚霖小人再次哭唧唧。

　　晚霖幽怨的看着车厢顶，听着秦桑和周子毅的呼吸声，等脑子里代表自己的小人哭完以后，再次翻了个身，闭上眼，决定不想了，睡觉。

　　未来几天，都是加紧赶路，闻人师兄急着回宗门，“还有好多事务没有处理呢。”闻人如是说。

　　晚霖总是感到疲惫，大概也是失血的原因，话本子都没看几本，蔫蔫的，老是缩在车厢一角睡觉。

　　晚霖睡觉的时候，其余四人总是会渡一些灵气过去，只是晚霖睡着了不知道罢了。

　　因为中间在没有需要停顿的地方，除了夜晚休整，其他时间都在赶路，几匹灵驹拉着几人一日千里，没两日就可以看到远处高耸入云的屏障，依旧发着淡色光芒，晚霖远远看着，觉得有种心灵被洗涤的圣洁感。

　　等到了屏障下，珩光君和屠玉君依然是行走的通行令，几人没怎么被盘查，轻松入关。

　　几人又同行至平顺城，平顺城的领队早已在城门口迎接，七悬宗也派人来接应闻人三人回宗门，而明珩和晚霖上次只在平顺城修补了一个屏障根基，这次则准备沿着北面这条线向东走，继续修补屏障。

　　闻人走之前，给晚霖和明珩留下了两匹俊马。

　　晚霖轻轻摸了摸马儿的脸，很是满意。

　　“这次准备取什么名字？”明珩问。

　　“嗯……就叫‘小黑’和‘小棕’吧。”晚霖起名迅速，痛快拍板。

　　灵驹通人性，明珩看小黑和小棕并没有什么不满，便也同意了。

　　明珩准备让晚霖在平顺城休整几日，养养伤口再出发，虽然晚霖再三强调自己很好，可以马上出发，但这次明珩很坚持。

　　这样闻人带着秦桑和周子毅，以及宗门派来接应的弟子，率先出发，回七悬宗去了。

　　第二日，明珩和晚霖在城门口向闻人告别，秦桑和周子毅以及其他弟子站在不远处。

　　闻人搂着明珩和晚霖的肩膀，“路上注意安全，早去早回，我在宗门等你们回来喝酒。”

　　“好。”晚霖应道。

　　“师兄，喝酒伤身，宗门内也禁止弟子们饮酒作乐。”明珩提醒道。

　　“好好好，阿霖，师兄等你回来。”闻人笑呵呵对晚霖说，又转头对着明珩说：“喝一点点是可以的，又不误事，你不许扫兴。”

　　晚霖伸出手和秦桑、周子毅摆手再见

　　秦桑和周子毅也挥手告别，晚霖看了眼明珩，拉出明珩的手，一起向众人摆手再见。

　　一番话别后，闻人带着弟子们，翻身上马，拉着陪伴了一路的马车，往西南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