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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狩猎那点事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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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至正午,太阳当照,却是秋高气爽,好不舒服。
“天围”围场内,树木丛生,百草丰茂,多有飞鸟走兽从中出没,自然融洽且安宁。
然而下一秒,一切的平静都被亟需的马蹄声所打破。
宛若星矢的利箭划过天空,掀过落败的枯叶,一击毙命的射穿了飞鸟的心脏,引得一旁赞叹四起。
“牛啊,牛啊,我就知道子暮你可以的。”朱言枭一手拉着缰绳,一手放在眉眼上遮挡阳光的从一旁的丛林中走出。
他眺望着飞鸟的坠落,对萧辰的骑射赞不绝口。
“这有什么好夸的,天选正常水准罢了。”萧辰收了弓,不以为然地说道。
可朱言枭自幼就想成为一个不扫兴的大人,于是乎,他开始了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夸赞。
夸得是天花乱坠,夸得是五花八门,夸得是萧辰听后也没拉弓瞄准的打算了,只得木讷着一张脸,沉默地注视着滔滔不绝的朱言枭。
等朱言枭说得嗓子都快哑的时候,他才找准机会,打断了这了无尽头的夸赞。
“再说下去你就要晕厥了。”
萧辰没好气的递给朱言枭一壶水,让他润润嗓子后,环顾四周,见只有他一个人后又问:“怎么就你一个?舫哥他们呢?”
“我……找你就是为了说这儿事。”
润嗓子的朱言枭忽然被水呛了一下,他咳嗽一声,待确定无事后,继续道:“你这孩子跑的忒快了,追都追不上。舫哥要我跟你说,这里不是北乔,你无论如何都要小心为上,不要一个人去陌生的地方,不要跑太远,不要杀红了眼,让你……”
“等等,等等。就只有这些?所以其他人呢?”
这话听的萧辰耳朵都快起茧了,还不如听老哥夸赞呢,甜言蜜语的至少夸到人心坎上了。
于是乎,他连忙打断朱言枭后半的经颂,以防自己要炸了的选择跳过,直截了当地又问。
风吹树木沙沙作响,被打断的朱言枭思索一番后,眨了眨眼睛,眼神顿时清澈了起来:“当然不止这些。我知道子暮你不爱听这些,但舫哥他说的其实很对,你……”
“停,说重点。”
“他让你小心。”
“……”萧辰沉默半晌,有种被耍了的怒目看向朱言枭。而闹事者却不以为然地怂了怂肩,回答他另一个问题并表示开了个玩笑,不要急。
“开个玩笑。舫哥说这里不是北乔,让刚开始不要太锋芒毕露,惹人注目,不然恐生事端。至于其他人……跟你一样,都散开了,我是特意来找你的。”
听了一堆废话,浪费了不少时间的萧辰已经无心跟朱言枭纠缠。
他敷衍的应和几声,后无力地摆了摆手,在朱言枭不解的注视下,毫不犹豫地驾马扬长而去,独留一个二旬哥哥在原地发呆。
哦,其实还留了一句话:“秋猎是团赛算均分,你要是实在没招了就去找阿帆,他有辅助工具。不要拖后腿!!!”
他就这么撂下一句话,然后留一孤寂的身影在原地,弄得朱言枭手足无措。
“就这么水灵灵地走了?也太不爱哥哥了吧,弟大不爱哥。”朱言枭伸出一只手试图挽留,但萧辰从不回头。
朱言枭重重叹了口气,却没有去找初帆,而是望着天边飞翔的鸟儿,拿起弓箭选择相信自己。
他先是摆了一个十分潇洒帅气且满分的姿势,眯着眼睛瞄准目标,然后用了十成力地拉弓放箭。
利箭裹挟着风声发出刺耳的箭鸣,直逼飞鸟命脉,却是出师未捷身先死。
他那带着风声箭鸣的箭,才刚飞到半空,就数学极好地做了个抛物线的运动轨迹,“咻”地一下,蔫巴地落了下来,轻飘飘地落在了距离朱言枭十米远的那棵树上。
是不是有点欺负人了?
朱言枭极力保持着微笑,却无话可说。
他再一次的被自己羞辱了一番。
明明都有自知之明了还想咋滴,还好没人看见。
最终对自己再次有了清晰认知的朱言枭收了弓,就打算去找初帆要一要所谓的辅助工具。
但他刚勒马转身,就有一支箭从他的脸颊处呼啸而过,带着滚烫的热意,一箭射入了他身后出来觅食的野兔身上。
“?!”
箭矢划过,朱言枭眨巴着眼睛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直到脸颊上沾有火药的熟热,他的脑袋一下子清醒了起来。
卧槽?!有人要索我命?!
意识到这点后,他先是环顾四周,见没人,连忙驱马查看那野兔。
那野兔被一箭穿心,一击毙命。
鲜血染红了它雪白的身躯,却十分显眼地显示出了箭羽上的颜色——蓝色。
为了更好地统计,不同团队之间的箭都做了区分。大多都是在箭羽部分打下团队的标记,少数的会精准到某个人,却也不是没有。
“……”
见此,朱言枭沉默不语。
他只是静静地注射着面前那片血红上的一抹蓝,也不在意自己刚刚疑似要被猎杀的事了。
原本明亮的眸子暗沉了下来,眼底看不清是何神色。
另一边与朱言枭分别的萧辰是一点话都没听进去,拉弓射箭的动作一气呵成,三下五除二的击落了多只飞鸟,好不利落。
当然,虽然初舫的话萧辰没听进去一点,但他也清楚初舫的顾虑。
说到底也只有那一个原因——皇位。
哪怕朱言枭再摆烂,再对皇位没兴趣,他都是皇子。太子未立,皇帝身体又愈发不好,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个威胁。
而与皇位继承人之一有着血缘关系的自己,早就在选择参加秋猎时被盯上了,甚至更早。
前期过于显眼是一定会招惹事端,成为众矢之地。
这点萧辰比谁都清楚,但他就是不愿规矩于此。因为他也没得选,不,应该说他们整个队伍都没得选。
不提他跟诗尧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夺得魁首,找寻线索。单就秋猎团赛的规则就没法让自己安分。
合集求平均分的赛制还真是新颖,出乎意料。
这种赛制的优点十分突出,平衡团队实力是次要,最主要的是能借此看清各个领导层面的势力和人才识别。
但弊端和潜在问题也很多,最直接的就是为了求高分而优化队伍成员,以保猎手的顶尖。不过这种行为很容易引发政治矛盾就是了,只是这事儿用不着他操心。
真正让他坐不住的是比骑射,大宣境内,北乔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更何况来的还都是精锐。
这就导致了在这种靠团队合作协商分高下的比赛中,一旦他们出场,就很容易霸占整个秋猎,不给其他人一点活路。
这也是为什么初舫要他收敛锋芒的原因。
有他们在,其余人或多或少都会有所顾虑。
自由竞技,暗箭难防,受伤难免。
而萧辰总有预感,他撑不到后期。
有这个预感一是靠直觉,二是靠现实。
初舫和朱言枭是再三强调自己要注意安全,虽然自己很敷衍,但却是照做了。不然自己刚刚就不能活蹦乱跳的出现在朱言枭面前。
无他,从他进入围场到现在,已经遇到不下十个陷阱了。若非自己警觉性强,恐已经退出比赛了。
一次是意外,两次是巧合,那么第三次可就耐人寻味了。
而想要在别人眼皮子底下布置陷阱是不现实的,只能是早有预谋。
虽然不清楚到底是为谁准备的,全方位扫射也好,为了狩猎也罢。
萧辰只知道一点:若不抢占先机,后面可就没机会了,指不定啥时间退场呢。当然以自己的身手,根本没这个可能,他在这方面一向很有自信。
一想到里面的弯弯绕绕,萧辰就觉得头疼。在再一次避开某个陷阱并顺势狩猎成功后,他收了弓,打了个哈欠,开始琢磨下一步去射个什么玩玩。
这次秋猎的评分是根据野兽体型,速度,猎取难度和珍稀程度来定的,猎物越难猎取或是品种越是珍稀,评分就越高,反之越低。
迄今为止,萧辰猎取到的动物都是些常见,易捕获的,唯一算得上高分的可能也就刚刚意外撞见的那只鹿吧。
这样下去,别说藏匿锋芒了,他甚至连露都露不出来。
虽然这样初舫会开心,但主动和被动是有区别的。萧辰可不想回去被莫羽他们嘲笑调侃说自己秋猎成绩一般,这是万万不中滴。
想要一鸣惊人,自当要选择高难度的存在。狼也好,老虎也罢,来任意一个都是赚了。
就是不知道这片围场有没有那种的存在。
萧辰边思索着边观察起了四周。这里植被稀疏,明显是人工开采过的地方,很难开出什么稀世之宝,想要高分,果然还是得深入腹地。
只是……
他抬手摸着自己的耳饰,望了望天。
此时天高日亮,却也是时候不早了,再过一个时辰就要见黄昏去汇合参加晚宴了,只能明日一早去碰碰运气了。
于是乎,有了打算的萧辰撩了一下垂在胸前的头发,打算再在外圈溜达一会儿时,他的耳边传来了窸窸窣窣地声响。
只是一下,他眼神凌厉地扫过不远处地灌木丛,拉弓射箭不过一瞬便向一只忽然冒出的金毛狐狸射去。
可还未等自己的箭触碰它,有支箭先他一步贯穿那只狐狸的胸膛。
一声呜咽后,金色的毛皮被血色染尽,两支箭一前一后地插入了同一片区域,鲜血淋淋。
“好箭术。”
一道严肃却带有丝丝温情的声音从萧辰的身后传来。
原本还在因被人强行一步而感到不可思议的萧辰皱了下眉,扭头去看来人。
然后就对上了一张酷似朱言枭却截然不同的一张脸。
一身黑衣劲装的朱言启从萧辰身后冒出,却并未跟萧辰交谈一句,而是驱马走到那只死狐狸面前,下马将属于自己的那支箭拔了出来,并将那狐狸拾起递给了萧辰。
“这只狐狸归你。”
闻言,萧辰原本就皱的眉头更是紧缩。
他直勾勾地盯着朱言启手上的那只早已咽气的死狐狸,看着它被贯穿的胸膛和空落落的洞,只觉自己被挑衅了。
他冷哼一声,撅嘴扭头表示抗拒:“不要。既然是你先射得的便是你的,先到先得,我不要。”
“我知道。但你必须拿着。”对于萧辰的抗拒,朱言启熟视无睹,继续坚持。
这话听的萧辰莫名其妙的。
他拧着眉先是看了眼面不改色的朱言启,见他不是在开玩笑后又环顾四周,发现没人跟着更觉不可思议了。
“你这行为跟你人设不太符。”萧辰拉着缰绳后撤两步,审视着面前提着狐狸一动不动的朱言启。
在其他人的描述里,怀王殿下杀伐果断,刚正不阿且嫉恶如仇,怎么可能会给刚认识没几秒也就是对视上一眼的人让猎物。
这对吗?这不对。
这怕不是被夺舍有些ooc了。
以为会听到什么的朱言启在听到这话后垂眸叹了口气,深沉的眸子落在了这只狐狸金色毛绒的尾巴上。
紧接着,他严肃的声音再次传来,只是相比之前有点强硬和无奈:“顾凤他缺一个狐尾装饰。”
“?”
原本就迷糊的萧辰听后更是迷糊的不明所以,整个人歪着头懵逼地面向一本正经的朱言启,希望他不要当个谜语人。
但朱言启不是朱言枭也不是朱言荣,一看就不是那种会解释的人。
萧辰对此并不抱希望,而朱言启确实没让他失望。
朱言启说完这句话后就把那狐狸硬塞到萧辰手上,确定不会掉下后,就翻身上马扬长而去。
还跟萧辰对待朱言枭一样,留给了萧辰一个绝绝,一看就不会回头的背影。
没人跟我说怀王脑子不好啊?顾居桐他缺个狐尾装饰关我什么事?我又不是去讨好他。
萧辰张着嘴满脸复杂地掂起手上被硬塞的狐狸,都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没睡醒,出现幻觉了。
“他真是怀王?莫不是谁假扮的?”萧辰怀疑,但一想到刚刚那个超凡的箭术,就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那他到底来干嘛的?来刷个脸混个熟?”
对此萧辰只觉莫名其妙且十分诡异,连带着手上的狐狸一起。
当然,人都走远了没人能回答他这个问题,而萧辰也只得短暂将其作为自己的战利品,等到汇合时就去顺支怀王队伍的箭。
无功不受禄,更何况他也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