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卫）武世长平》瀚海银沙

33、未遂

　　刘彻冷哼一声，阴沉沉的道：“汉朝边郡的斥候细作还没死绝吧？还不用你亲身犯险深入敌境去探听这些事情吧？”
　　卫青大惊：“陛下，臣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难道是不想看见朕？朕还真不知道，原来卫青这么讨厌朕？”
　　“陛下！”卫青已经不是第一次领略刘彻胡搅蛮缠的功夫了，但这浑身长嘴都说不清楚的感觉依然不好受，“臣真的不是这个意思！”
　　刘彻见他急的脸色通红，心中偷乐，脸上却还维持着怒容：“那你是什么意思？”
　　“臣……”卫青凝思片刻，突然直视刘彻，双眼如炬，目光炯炯，“难道陛下不想击破匈奴了？”
　　刘彻一愣，又举马鞭敲了卫青一下：“好小子，居然敢反客为主，质问起朕来了！”
　　“臣不敢。”
　　“朕看就没有你不敢的事情。第一次见面，朕问你的姓名，居然就敢不答。”
　　卫青低了头，暗想我那会也不知道你是皇帝啊。刘彻知他不服，眼珠子转了转，决定使出杀手锏：“再说，你连朕的乳名都敢叫，还有什么不敢的事情吗？”
　　什么？
　　卫青愕然抬头，这大不敬的罪名他可不能认：“陛下，绝无此事！”
　　“绝无此事？”刘彻的笑容愈发不怀好意，“话别说的太满，好好想想，嗯？就是眼前的事呢。”
　　卫青皱起眉头，苦苦思索了半晌，终于从记忆深处挖出一点影像——似乎、好像、大概……自己是在什么时候叫过一声“彘儿”……
　　刘彻见卫青眉宇间突现恍然之色，知道他想起来了，趁着他还没有回神，合身扑上，将卫青牢牢压在地上，两人眼对眼，鼻对鼻，相距几乎不满一寸：“如何？这是不是大不敬之罪？”
　　卫青心虚的垂下目光，不敢答话。刘彻笑着低头，嘴唇凑到卫青耳边，在鬓边和耳廓处若即若离的轻蹭：“那你说，该如何赔罪？”
　　“……陛下？”
　　卫青虽然是懵懂少年，但在这样亲密的接触中，本能的感到呼吸不稳，一股燥热的气息从身体深处缓缓涌起，说不出的难受。
　　刘彻比他更忍耐不住，一低头，有些凶狠的咬在那修长的颈子上，手也不安分的扯开腰带，直探进卫青亵衣中。
　　“哇！”
　　卫青先是吃痛，紧接着，腰上有些沁凉的肌肤被火热的手掌一碰触，浑身寒毛都立了起来。他惊呼一声，猛地翻身坐起，用力一推。刘彻正在意乱神迷，冷不防这一下，竟被他推得向后滚开四五步，一头扎进身后的小溪中。
　　“放肆！你做什么？”被冷冰冰的溪水一浸，刘彻高涨的□□顿时被熄灭，怒火却是熊熊燃起，也不管浑身上下湿淋淋的，坐在水里便指着卫青大骂。
　　“陛下！”卫青大惊失色，想上前扶起刘彻，却被刘彻大骂着止住：“朕都被你弄成这个样子了，还献什么殷勤！跪下！”
　　卫青楞了一下，依言跪在原地，低头不语。刘彻的怒火兀自未消，但瞧着卫青这样子也实在说不出什么来了，一时就这么僵住了。
　　山涧的清风徐徐吹来，君臣两人的头脑都清醒了些。卫青低头看着脚下的泥土与青草，死死咬住了下唇。
　　他在刘彻身边一年多，皇帝身边的事情多多少少都听说过，韩嫣是做什么的，自然心里有数。可是，他从没想过，皇帝居然也要他……
　　难道皇帝是想把他变成另一个男宠吗？
　　那么他总是对自己诉说的雄心壮志算什么？
　　这一年多来，他们耗费的辛苦与心血又是为了什么？
　　卫青忽然感到无比的茫然和委屈，甚至发狠的想，如果你真是这样想的，不如让我回平阳侯家做我的骑奴。
　　但他的命运终究是掌握在眼前这位天子手中，若皇帝真想将他收纳于永巷，他有能有什么办法？
　　刘彻凝视着垂首下跪的卫青，虽然只能看见那一头乌发，他却能想象出卫青双眸中的不甘与惶惑，片刻，刘彻微微一笑：“今天韩嫣对朕说了一句很有趣的话，你知道是什么吗？”
　　卫青顿了顿，飞快的从唇齿间挤出低低的三个字：“臣不知。”
　　“知”字刚刚出口，卫青突然感到被一股力道钳住下巴，不得不被迫仰头，直对着刘彻幽深的目光：“他说，只怕在朕心中，你和他完全不同，不单是亲爱，而且还可以托之以腹心，倚之如股肱，使之为爪牙吧？”
　　卫青的目光微微一震。
　　“那你知道朕是怎么回答的吗？”
　　他悄悄的松开了手，卫青却没有再低下头，依旧盯着刘彻的眼睛。
　　刘彻笑了：“朕说，卫青或者三者都是，或者什么都不是！”
　　“陛下！”卫青的眼眶一热，连忙低下头，不想让刘彻见到他的失仪之处。
　　刘彻叹了口气，伸手搂住他：“你这孩子聪明绝顶，又知进退，可以说什么都好，就是心思太直，脾气太拗——真是个不开窍的傻瓜！”
　　卫青低着头，依然不肯出声，也不动弹。刘彻只得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好了，去弄些柴火来，朕全身都湿透了，要染风寒了。”
　　卫青猛地醒悟：“是臣疏忽了！”说着，一溜小跑冲进树林中，刘彻看着的他的背影，无奈的摇头。
　　卫青拾了柴，用随身带着的火石生了个小小的火堆，恭请刘彻：“陛下，烤烤火吧。”
　　刘彻偏头盯着他，似笑非笑：“你是叫朕就这么去把衣服烤干？你当你在烤肉呢？过来，给朕更衣！”
　　“陛下……”
　　“行了行了，”刘彻不耐烦了，“过来，朕不碰你就是了！”
　　“当真？”
　　“少得寸进尺！”
　　刘彻吼了回去，卫青不敢再多说，小心翼翼的靠近刘彻，轻手轻脚的替他除下外衫，挂在树枝上，一边烤干，一边权做挡风之用。刘彻裹着卫青的披风，在火堆边随意找了个地方坐下，自顾自的想着心思，窜高伏低的火苗将他脸上映的明灭不定，看着阴沉的有些吓人。
　　卫青挂好了御衣，见刘彻坐的离火堆有些远，便想叫他换个地方：“陛下，您往里面坐一些……”
　　“你给朕闭嘴！”刘彻猛地转身，怒气冲冲的对卫青大吼，“朕都说了不碰你了，天子一言九鼎！但你也别仗着这个就老是撩拨朕，明白吗？”
　　卫青被他这没头没脑的怒火吓得脸色都变了，往后缩了缩身体，低声道：“明白……”
　　“明白就安静些，朕现在一肚子火，别叫朕都发在你身上！”
　　“诺……”
　　刘彻看着他苍白的脸色，狠狠的将手中一根小树枝折成几段，扔进火堆里。
　　朕还就不信了，当真拿你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