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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1~8章 ...

  •   1.
      刚下了车,便有一位穿着革履西装的服务生迎了过来,带着两位客人穿过红毯,来到宴会厅。
      盛安宁跟在丈夫身后,一边与来往的商人或是大佬赔笑,一边侧眼观察这里--哥特式的风格,棕红相间的主色调,显得她今天穿的礼裙格格不入。原本她准备穿自己那压箱底也不舍得穿的红裙,但丈夫说,丢人,换那个深蓝色的吧。
      可是怎么说,这里都不像会邀请他们这种不知名小人物来的上流宴会。毕竟丈夫只是一个小小的快餐行业老板,而自己不过一介花匠。好吧,至少现在是这样没错。
      她扯了扯杜淳的衣角,杜淳为了今天的宴会刚买的燕尾服,摸上去手感凉滑滑的,她说,我想去旁边吃点东西,休息一会。杜淳看都没看她,正和别人说着话,点了点头。
      盛安宁站在垫着黑色金丝桌布的桌台旁,她刚拿起一个小巧的纸杯蛋糕,一个身形猛的撞向她。
      高跟鞋噔噔噔地重重踩在地上,盛安宁被迫向后踉跄了几步。
      “真是不好意思”很清脆的声音,这个低着头的服务员说道。他正端着一盘酒品,五颜六色的,由于刚才的撞击,几个高脚杯从酒盘掉落,在地板上碎出一片图案。
      另一个女声从身后传来:“小姐,我带您去卫生间吧”,说着,弯腰做出请的动作。
      有一股很浓郁的鸡尾酒味道,盛安宁狼狈地擦了擦撒在胸脯的酒渍。这一小小的插曲,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关注,但仍有不少人看过来。她咬着唇点点头,转身跟着女服务生离开。
      在即将出门时,盛安宁又扭头看了一样刚才事故的地方。
      大多人都在三三两两地扩展人际关系,只有零星几个和自己在一旁吃糕点。那四周并没有什么人,这样高级的酒店,怎会有这样鲁莽的服务生?
      这服务生,怎么偏偏撞向了自己。

      走廊中段,围着几人争吵着,面红耳赤,盛安宁和服务生只得绕到别的路去。
      “哒哒哒”,一阵皮鞋声响起,穿着黑色衣服的人群簇拥着一个高大的男人穿过走廊的交叉口。盛安宁转身时,留给她的只剩半抹身影和一片深红色衣角飘去,不由得让她一愣。
      是他?不可能。
      不可能是他吧。
      她回头,争吵的人群已经散开,那服务生又弯腰说到:小姐,我们可以直接过去了。
      卫生间内,盛安宁一边用纸巾擦着礼服,一边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吐槽今天的不顺心。忽然一阵妖风吹过,她看向墙上的窗户--奇怪,这窗户明明上锁着的。
      “啊!--"
      下颚传来细密的痛感,一把锋利的小刀正抵在那里。
      她瞳孔骤缩,一种熟悉的恐惧感爬上心头。
      镜子里映出一个高大的男人的身影,那人将脸接近盛安宁,雪白的头发扎在额旁,引得阵阵痒意。不过盛安宁已经无暇顾及这么多了。
      男人看着她起伏的胸腔,轻笑了一声,
      没有温度的轻笑,盛安宁只觉得从头凉到了脚。她感觉到自己被禁锢在这洗水台与男人狭窄的空间,后者的手掌甚至握住了自己半个腰窝。她挣扎,只会被锁的更紧。
      "好久不见”

      短短四个字,却像堵住了安宁的咽喉,让她呼吸不上来。
      冷静,
      安宁,冷静下来。
      她已经极力在自我安慰。
      盛安宁看了一眼卫生间门口——门已经锁上了。
      她悄悄伸动手指,对准了铁门,想要使用她的Molne。
      这时,那只爬上青筋的手沿着盛安宁的胳膊,顺势滑到她的手掌。与她十指紧扣。
      “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自作聪明"低沉的声音咬在在她耳畔"你的胆量还真是一如从前”

      2
      "盛安宁,欢迎来到我们辉夜组“周姐将厚厚一碟资料放在安宁手上。“老陈早就和我打过招呼了”。
      盛安宁内心默默叹了口气,她哀声对周姐道:“以后还得承蒙您的照顾了,周姐”
      周岚徽做事利索,很快就给盛安宁安排好了工位。盛安宁才刚坐下,旁边一个看起来热情的男生便坐着座椅凑过来:"你就是是陈老师的那个关门弟子?怎么屈尊来我们督察部了”
      盛安宁看了一眼他的工牌--杜淳。在她的第一印象里,杜淳是个笼统的办公室特有的自来熟人士。杜淳接着问她:“听说你是去年应届高材生,我还以为你这种会直接去基金会管理层呢”
      盛安宁笑了笑,摇了摇头:“管理层可不敢收脑袋不好的人”
      "此话怎讲?"
      她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我这里,失去了一段记忆”
      "....抱歉”

      东洲一直以来都以领先的科技闻名于世,各界人才争相来到这里。--在这个世界,有些人生来都会拥有一种特殊的能力,它可能是一种催眠术,可能是一种对植物生长的控制……这种技能被人们称为Molne。
      基金会的创始人掌控着东洲的军事力量,他在各地设立分局,其总部位于首都洛城。分为六个分部,分别是管理部,督察部,检查部,审讯部,机密部以及国际外交部。
      盛安宁在督察部呆了小一年,逐渐趋近一个被压榨的社畜。每天的生活不是跟同事一起抱怨工作繁忙,就是抱怨工作繁忙。
      "要我说,咱们督察员就是总部的走狗,什么累活都扔给我们”酒过三巡,一个眼熟的老督察已经趴在桌子上嘟囔起来。
      "就是啊,我跟你们说,我这几天都不知道干了多少解决鸡皮算毛小事儿了,我觉得啊,在过几个月,邻居阿姨生的孩子都得让我去起名儿”路宸宸笑着搂了搂盛安宁的肩膀,挥挥手,一杯威士忌赫然出现在安宁面前。
      路宸宸是个很随性的女生,在外面没有一点包袱,她的Molne 是隔空取物。
      盛安宁看了一眼在旁边瞪大眼睛疑惑着找刚倒满威士忌的酒杯的服务生,小酌一口:“要是有什么办法,能让我一夜暴富就好了”她想到了什么,又笑了笑:"这样……我弟弟的学费就不用担心了”
      盛羡泽现在上的东洲最好的名牌大学,光是一个学期的学费就上五位数了。原本他自己是一百个不愿意去的,但是抵不住老姐的强硬态度--“盛羡泽,你从前已经比别人输了一大截了,钱的事你不用担心,你只管好好学习”
      路宸宸醉意朦胧得摇了摇头:“一夜暴富?那肯定是不可能的,除非你是运气好,在家门口意外找到了身负重伤的国际通缉犯”她又压小了声音"这种法外狂徒的悬赏金可是很高的"
      路宸宸咧嘴笑着,她迫不及待分享自己如果真的能走运,会将高额赏金怎么挥霍,没注意到旁边的某人正在仔细斟酌自己刚刚说过的话.…….

      “沈煜的赏金确实很高”周岚徽叹了口气,抬眼向盛安宁望去。来督察部这么久,居然没发现这小姑娘的胆子这般大。
      “不过安宁,你来督察部还不到一年……这未免对于你来说,难度太大了”
      站在她对面的人只是眉眼弯了弯,搬起周岚徽早会时的发言:
      “周姐,您早会还说过,一个优秀的督察员是在磨练与实践中积累经验的呢。”
      盛安宁想了一会,又说道:"周姐,没有人比我更适合这个任务了,上午路宸宸跟我看过沈煜的资料,四年前突击队在 LP47 区窝点俘获他时,他手袋里藏着一张女子的照片,我想您也猜到了,这一定是对他很重要的人“
      周岚徽没再说什么,她在电脑上打开了被压箱了很久的一手资料。在翻到四年前LP47事件的记录,以及那张被调查出来的照片时,她明显愣了一下。她知道为什么盛安宁如此有信心了--
      照片里的女子,几乎与盛安宁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只不过比她年轻许多,面庞青涩,有些偏瘦,没有安宁漂亮,但也称得上小巧玲珑。看起来只有十四五岁,初中生的年纪。
      是想借这个模子去当卧底吗......
      “真像啊……”周岚徽看看盛安宁,又看看照片:"安宁,你是不是有个异父异母的妹妹啊?”
      "….周姐,我只有个亲弟弟”

      盛安宁在公司楼下等车时,迫不及待给朋友们分享这个喜讯。没一会,手机叮咚叮咚地响起了消息提示音。
      ————————————
      程诺:不是,我的亲姐,你真的要去啊?
      谢舒桐:宁宁,你要是被威胁了就眨眨眼。
      ————————————
      程诺与谢舒桐是盛安宁最好的闺蜜,三人的友情从高中开始,长达将近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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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安宁:我主动申请的,别人都不敢去,怎么样,厉害吧?
      程诺:不要啊宁宁姐,很危险的!
      盛安宁:可是悬赏金真的很高,上帝啊,你们知道的,我很缺钱
      谢舒桐:你这是什么话,本小姐养不起你吗,不许去!
      盛安宁:好嘛,不过大小姐,老奴不能一辈子都仰仗您吧..….….
      ————————————
      有了这笔钱,后半生都不用愁了,我会用这些钱报答陈老师……羡泽也有钱上学啦......盛安宁苦笑了一下,抬头四顾,心想怎么今天的巴士这么慢。
      "安宁!”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盛安宁转过身,循着声音往去--一个消瘦但有力的身影站在路灯下,灯光洒在他的头发上,圈染出一片光晕。
      "杜淳?”她轻声询问。
      杜淳慢慢走近她,有些扭捏的开口:“听说你过几天要去别的城市出差?我本来还想着……想约你有空一起吃饭”
      盛安宁呆了一下,才想到兴许是周姐为了保密,跟别人编的理由。她对上杜淳有些红霞的脸,后者在对上视线时急忙瞟向别处,安宁不禁轻笑出了声:“噗……好呀”
      杜淳更是被美人一笑所击溃,忘记了怎么呼吸,胸脯一起一伏,他兴奋地拿起手机:“那..…回来了我约你?”
      盛安宁点点头,巴士到了,杜淳目送她上了车。
      打开手机,才发现刚才几人的聊天群,谢舒桐发了最后一句话:一定要去吗,大不了我养你一辈子...
      她隔着窗户向杜淳挥手道别。
      再见啦,等我回来,
      我们还说好要一起吃饭呢。
      巴士渐行渐远,直到消失在朦朦夜色里,杜淳才转身离开。

      3.
      是雨,打在黑色的泥土上。东洲西北地区的天气总是这么变幻莫测,不过就算是晴天,这里也不会透入一点光--因为"契岭”就是这样暗无天日,臭名昭著,就算是过街老鼠也会嫌弃地离开的地方。
      契岭是一个巨大的东洲黑市。
      然而就在这样偏僻的地方,于迷雾山脉之中藏着一座富丽堂皇的拍卖会场。
      暗红色的灯光打在室内每个角落,来来往往的人们带着各色的面具--没有人会希望被发现真实身份。
      盛安宁腕间的锁链发出细碎声响。她被推搡着跌进铁笼时,听到台下传来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最后一件拍品——"
      拍卖师亢奋的声音震得水晶吊灯微微摇晃。盛安宁垂头盯着笼底阴影,刻意让长发滑落肩头。
      "起拍价三千万!"
      第一道贪婪目光舔舐过她裸露的脚踝,铁笼突然发出刺耳的扭曲声。十二根金属栏杆如同活蛇般游走,在众人惊呼中织成密不透风的牢笼——这是她用Molne埋下的金属操控。
      "货品居然拥有这样罕见的顶级Molne?"
      "这可比那些人造存储罐珍贵多了!"
      此起彼伏的叫价声里,盛安宁透过发隙看到二楼包厢的帷幕动了。苍白手指撩开猩红天鹅绒,露出半张戴着银质面具的脸,月光掠过他的眼尾,像刀锋割开黑夜。

      "五亿。"
      这个带着金属寒意的声音响起,整个会场陷入死寂。盛安宁感觉到锁链开始发烫。

      "看着我。"
      无形的力量迫使她抬头。男人撑着雕花围栏俯身,西装前襟的胸针闪着幽光。他指尖缠绕着从她发间窃取的黑色发丝,忽然露出令人胆寒的微笑:"这么拙劣的赝品,也敢拿来献给我?”

      4.
      沈煜的宅邸像座倒扣的水晶棺。盛安宁数着鞋跟敲击地板的回声,第三十七声时,领路的管家突然消失在一幅圣母像后。她望着走廊两侧密密麻麻的金丝鸟笼。
      "喜欢吗?"
      沈煜的声音贴着后颈炸开时,盛安宁险些捏碎藏在袖口的定位器。他苍白的手指穿过她垂落的黑发:“拍卖师说你被捡到时,正在吃垃圾桶里的残渣?”
      这是她精心设计的背景故事--流浪的失忆少女最适合成为被豢养的雀鸟。
      "先生..."她瑟缩着转身,让月光恰好照亮睫毛上的泪珠,“那笼子…好疼。"
      沈煜突然掐住她的腰按向廊柱。盛安宁的后背撞碎了一排玻璃器皿,来自西部进口的红酒混着玫瑰精油淌进衣领。他俯身舔舐她锁骨上的液体,笑着说:“装可怜倒学得快。”
      疼痛让盛安宁本能地曲起膝盖,却在触及他西裤时生生刹住。她记得资料显示沈煜最厌恶反抗,上周处决的侍应生只因躲避了他的拍打。
      她转而揪住他的袖口,指尖恰到好处地颤抖:"求您……疼疼我。”
      这句话像按下了危险的开关。沈煜眼底泛起血色,猛地扯着她跌进暗红帷帐。
      天鹅绒帘幕缠绕住盛安宁的脚踝,她听见金属纽扣崩落的声音。
      她咬唇,在接受这个任务时,她就已经做好了放弃一切的准备。
      床头烛台映出墙上交叠的影子,如同恶鬼在吞噬新雪。
      那撕裂的剧痛降临,盛安宁死死咬住帷幔流苏。她早该料到到他竟这般鲁莽。沈煜的手掌掐着她的下颌迫使转头,在镜中看清她每个痛苦的表情:"叫出来。”沾满水渍的拇指碾过她的下唇,"你从前——”
      他突然顿住,暴戾的亲吻堵住了后半句话。

      晨光穿透彩绘玻璃时,盛安宁看清了天花板的花纹,密密麻麻,像是鸟笼。
      她便是鸟笼中的夜莺。
      她轻轻挪动麻木的手臂,发现枕下压着枚蓝宝石袖扣--正是昨夜从沈煜袖口崩落的那颗。

      沈煜的书房总弥漫着苦艾酒的气息。盛安宁跪坐地毯上研磨墨条,腕间银铃随着动作轻响——某个早晨他亲手系上的,她不用猜都知道锁扣里藏着微型定位器。
      "手抖了。"
      盛安宁瑟缩着露出半截雪白脖颈:"先生饶我这次罢。"
      沈煜俯身亲吻她时,盛安宁的余光正扫过保险柜缝隙——那里夹着半张货运单据。
      "学聪明了。"他捏着她的下巴转向壁炉,火光浮动,"上一个弄脏我文件的人,现在挂在南墙当装饰品。"
      盛安宁适时地战栗起来,发间白玫瑰簪子滑落在地。这是今早特意选的款式,与情报中白月光戴的那支高仿。果然,沈煜看到后不在动作。
      "捡起来。"他的声音裹着冰碴,"用嘴。"
      当盛安宁咬了咬唇,衔着玫瑰直起身时,一滴鲜血正从唇角落下。沈煜的拇指碾过那抹殷红,突然将她按倒在堆满契约文书的檀木桌上。纸张纷飞如雪,她在他失控的啃咬中悄悄伸向桌底——不留痕迹的留下一枚微型监控仪
      深夜,盛安宁对着梳妆镜解开领口。颈间吻痕与牙印交错,她蘸着药膏涂抹破皮的地方,指尖在触及某处淤青时骤然收紧。
      镜面突然泛起水波状纹路,这是周岚徽在用Molne构建加密通讯。
      "货运单确认了?"镜中浮现荧光文字。
      他们以这种特殊的方式传递情报。
      暗格弹出淡蓝色药剂时,窗外响起了不只是什么鸟类的啼哭。盛安宁将针管抵住大腿静脉,突然从镜中看到沈煜的倒影。他倚着门框把玩着手枪。
      "这么美的脖子,"他靠近她,金属抵上她跳动的血管,"适合戴珍珠还是子弹?"
      她先是一愣,后又若无其事地轻笑。
      她顺势仰倒在他怀里,针管悄无声息滑进袖口。
      瞳孔漾起蜂蜜般的柔光,她牵引着他的手抚上心口:"先生摸摸看,"心跳快得像是要撞碎肋骨,"这里装着什么?"
      沈煜的枪械掉落在地毯上。他咬住她后颈。
      这半个月,盛安宁逐渐摸清了他的喜好。
      他就是喜欢她这般脆弱的样子,他享受掌控雀鸟的翅膀
      他喜欢,她便配合他。
      她便更方便去窥探他的秘密。
      晨光刺破云层,她锁骨上多了一道玫瑰烙印。沈煜抚摸着那处灼伤轻笑:"烙了我的印记,可就跑不掉了。"

      更多时候,沈煜喜欢让盛安宁安静的坐在他怀里,他工作,她就在他腿上看书。他喜欢闻她身上淡淡的香味,喜欢累了把头埋在她的脖颈。这时盛安宁往往会抬手温柔地抚摸他的头发——沈煜觉得她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她会问他:“先生乏了吗,要不要歇歇”然后他便会以一个缠绵的吻回应,当然这时事情往往会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仆人进来收拾时,会疑惑书房的文件为什么总是弄湿。

      或每每处理完公务回来,他的小猫便会以各种不同的样貌出现在他面前。
      “新裙子,好看吗”盛安宁抬头用那亮晶晶的眼睛看他,双手提起裙摆。
      沈煜没有说话,他只是低头看她,看她一整个人儿站在他的阴影之下。
      盛安宁自动忽视掉他的不言语,道:“商店的经理今天带了样板来让我选,都是些新品,都很好看,我挑了好久呢”
      沈煜低笑:“不是说过吗,喜欢就都买下”
      盛安宁装作洋洋得意,在沈煜的眼里,就像是一个普通的被识破小心思的小女朋友的样子:“真的嘛~先生也太大方了”毕竟只身上这一件就价格不菲了。
      沈煜低头咬她的耳朵:“……我看起来像是养不起你吗”

      5.
      沈煜发现自己的怀表开始不准了。
      当盛安宁攀着他的肩膀索吻时,表盘里的齿轮会突然卡住;她附身在晨雾里剪玫瑰时,分针竟朝着逆时针方向游移。
      这些细微的失常像蛛丝缠绕心脏,而他却放任自己坠入这场甜蜜的故障里。
      "先生该吃药了。"
      盛安宁赤着脚站在天鹅绒软垫上,琥珀色药汁在碗里泛起涟漪。沈煜眯着眼看她垂落的发丝,这场景与记忆里的少女重合又分离。
      "过来。"
      他拍了拍膝头,盛安宁便温顺地偎进来。沈煜把玩着她颈间的珍珠项链,他眯了眯眼。
      盛安宁忽然仰头含住他的喉结,这是些亲自教会的把戏,她倒是已经学的如火纯青。沈煜的手掌滑进她后腰的凹陷,当喘息声渐重时,他忽然咬住她耳垂呢喃喃:"小朋友,你的心跳声吵到我了。"
      盛安猛地一怔,也只是短短几秒又调整好神态:“我的错……”
      沈煜低笑着将她压进沙发,在剥落她雪纺衬裙时顺手摘走了窃听器。窗外暴雨倾盆,他享受着她自以为是的周旋,如同猛兽戏弄爪间的蝴蝶。

      次日在刑房,沈煜踩住叛徒的手指轻笑:"我家小雀儿最近胃口不好。"枪管挑起那人血肉模糊的下巴,"听说你往她的下午茶里多加了方糖?"
      盛安宁躲在廊柱后记录守卫换岗时间,听见骨髓被碾碎的声音混着沈煜温柔的絮语:"她若掉半两肉,我就把你的眼珠子泡进蜂蜜罐子。"
      她便默默握紧了拳头。

      梅雨季节来临那夜,沈煜破天荒允许她进入地下金库。盛安宁数着密码盘转动的次数,身体正被他按在冰冷的金属门上肆意冲撞。
      她用着自己都恶心的娇嗔,眼角泛出泪光。
      她在心里窃喜,佛晓即将到来。
      当保险柜开启的绿光亮起,她涣散的瞳孔里映出成箱的Molne存储罐——每个都刻着基金会失踪的徽章。
      "喜欢吗?"沈煜舔去她眼尾的泪珠,"这些本来是给你准备的…聘礼。"
      盛安宁在余韵中蜷缩着脚尖,藏住袖口首饰里的微型相机。她带着哭腔呢喃"先生好坏",任由他把自己抱坐在成堆的罪证上亲吻。
      暴雨拍打着气窗,沈煜没发现怀表彻底停在了午夜三点。这个时刻他的小雀儿总会准时惊醒,在月光下用Molne复写白天记住的密码——而今晚她的颤抖格外真实,因为终于摸清了所有暗桩的布防图。
      6.
      水晶吊灯在爆炸冲击波中剧烈摇晃,沈煜扣住盛安宁手腕时,她闻到了硝烟混着龙涎香的味道。十二名突击队员破窗而入,她躲在他身后,反手将电磁手铐扣上他青筋暴起的手腕——这是专门针对Molne能力者的禁制器。
      "别动。"盛安宁的枪管抵住他后背,她看不清他的表情。
      沈煜的腕骨在镣铐中发出脆响,他的余光盯着她裙摆。宴会厅的碎玻璃在两人脚下炸裂,他看向她,眼里的震惊转为不可思议,随后又俯上一层猩红。
      突击队的探照灯刺破烟雾,周岚徽的声音从扩音器传来。沈煜的瞳孔在强光中收缩成危险的竖线,他突然暴起撞向她身后的陈列柜。盛安宁早有预料地抬膝猛击他腹部,金属操控的Molne瞬间让整面钢化玻璃墙坍缩成牢笼。
      "你教过我——"她踩着满室狼藉逼近,高跟鞋跟扎进他撑地的手掌,"永远别在床笫间泄露本能反应。"
      沈煜低着头,许久,冷笑混着血沫,他舔过虎口撕裂的伤口:"那夜你说冷,求我抱紧些的时候……"
      “我装的”
      她说的决绝,斩钉截铁。

      "货运单,军火交易录像,还有他亲手签字的器官买卖契约。"她把密封袋交给周岚徽,带着训练有素的利落。
      他透过发丝看着她,看着不同于往日,在他面前的她。
      "最新消息,码头七号仓库的非法存储罐已经全部查封。"
      警报声撕破夜空,沈煜在电流中痉挛着失声的笑。他撞碎暗格摸出手枪的瞬间,盛安宁的Molne已让枪管扭曲成麻花。
      金属碎片划破她脸颊时,她终于露出蛰伏半年来的锋利笑意:
      "这把枪的扳机弹簧,我上周就换了劣质品。"
      催泪瓦斯灌满大厅,盛安宁看着突击队员将沈煜按倒在地。他染血的额头抵着她高跟鞋尖,鬼使神差的,她蹲下去,用手帕帮他擦去额头的血液,他忽然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气声呢喃:"那夜你说爱我…..."
      "是假的。"她动作温柔得像在对待易碎品,"但你说要给我摘星星的时候——"她轻笑"我在你书房的星图上标出了所有走私航线。"
      沈煜的嘶吼被防暴叉堵在喉咙里,盛安宁起身时扯断了颈间珍珠项链。
      她最后看了眼被拖走的男人,转身将加密芯片拍在周岚徽掌心。
      "收工。"她扯掉发间早已枯萎的红玫瑰,在漫天红蓝警灯中仰头向夜空。
      又下雨了。
      今年的冬天格外冷。
      "记得让审讯部给他泡蜂蜜柚子茶——"呼出的叹气模糊了嘴角冷笑,"他血糖低的时候最爱这个。"
      暴雨冲刷着哥特式拱门,盛安宁摸到大衣内袋的蓝宝石袖扣,在指间泛着冷光。她想起被按在钢琴上那夜,他心脏贴着后背跳动,突然将宝石掷进下水道。
      她终于一整个跌坐在路边,大口的呼吸——她其实刚才害怕极了,害怕沈煜突然冲破束缚向她冲过来,害怕对上他愤怒中夹杂着悲伤的眼睛,害怕他质问自己“你一直在骗我对吗”。
      寒风吹过,她的身子轻轻颤抖,不知道是太冷还是在哭泣,但是她已经没有力气站起身了。
      金属撞击声被警笛吞没,她听见远方监狱运输车传来玻璃破碎的巨响。盛安宁没有回头,电子屏上滚动的抓捕捷报,她将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里。
      那里还残留着某人某夜失控时咬出的齿痕。

      7.
      水龙头未拧紧的滴答声里,盛安宁的后腰撞倒了洗手台上的琉璃花瓶。
      "你丈夫没教过你怎么□□?“沈煜的犬齿陷进她颈 ,他的手掌覆上她礼裙的领口,"你这里……”指尖划过锁骨处的玫瑰烙印,“还留着我的东西。”
      盛安宁的指甲在瓷砖上抓出刺耳鸣响。当沈煜撕开她最后的遮掩时,那些刻意遗忘的夜晚如潮水倒灌重回脑中。
      她惊慌失措的想要推开他。
      "你哭起来还是这么漂亮。”沈煜吻去她眼角泪珠的动作温柔得今人作呕,身下的暴行却愈发狠戾。
      盛安宁咬破舌尖将呜咽咽回喉咙,却在某个瞬间被他掐着下巴强迫对视。
      冰凉的洗漱台边缘硌得后腰生疼,指尖死死抠住大理石台面。
      突然响起的敲门声,像钝刀割开她的神经。
      “安宁?你在里面吗?”杜淳的声音隔着雕花木门闷闷传来,拧动门把的声响让她恐惧。
      不……不行……不能让他进来。
      她屈膝顶向沈煜腹部的瞬间,男人却忽然松开桎梏,任由她踉跄着跌进蓄满水的洗手池。
      “要开门吗?”沈煜慢条斯理地解开袖扣,腕间露出镣铐印记 。他俯身捞起她湿透的长发缠绕在指间,如同把玩濒死天鹅的颈项:
      “让亲爱的丈夫看看,他的妻子是怎么被五年前的旧情人按在洗手台上……”
      盛安宁猛地咬住他的虎口,血腥味在唇齿间炸开。沈煜却低笑着任由她撕咬,沾血的拇指碾过她颤抖的唇瓣:“嘘,你听--”门外杜淳的脚步声开始焦躁地来回踱步,
      门外响起低声的交谈声,似是杜淳在呼叫救援电话。
      她浑身僵住……冰凉的手指突然探入她腰窝 。
      “你以为我为什么会邀请到这场慈善晚宴?”他的呼吸裹着龙舌兰酒气灌进耳蜗,“你丈夫的邀请函,可是我亲手送出去的。”
      镜面突然泛起水波纹,盛安宁的深红瞳孔闪过一丝金芒。沈煜却早有预料般扣住她试图结印的手,
      :“又想用Molne操纵金属锁?你的小把戏……”他牵引她的手抚过自己心口,那里有道贯穿伤疤正发烫,“五年前就在我身上试过了,记得吗?”
      盛安宁盯着镜中男人银白的发梢,忽然想起卧底时某个雨夜一一他负伤累累的回到宅邸,一整个靠在她身上,压地她喘不过气。记忆与现实的裂缝中,她鬼使神差地开口:“你后腰的伤……还在疼吗?”
      沈煜瞳孔倏地收缩,钳制骤然松懈。盛安宁趁机抓起水晶花瓶砸向报警器,却在玻璃碎裂的瞬间被他拦腰拽回。锋利的瓷片擦过她脚踝,鲜血溅上沈煜的衬衫领口,像雪地里绽开的红梅。
      “学会捅刀子了?”他舔去她颈侧血珠,“可惜你舍不得往这儿捅 ”带着她的手狠狠按向自己左胸,心跳震得她掌心发麻。
      刺耳的警笛声终于引来了保安。纷乱的脚步声中,沈煜松开她倒退两步,慢悠悠戴上金框眼镜。方才的暴戾仿佛随着镜片归位被封印,他又变回了那个斯文矜贵的商业新贵。
      “杜夫人似乎扭伤了脚。”他对着破门而入的保安微笑,手中却晃着从她裙摆撕下的布料,“不介意的话,我的私人医生就在顶层套房。”
      杜淳挤进人群时,正看见妻子湿漉漉地蜷在满地玻璃渣里。沈煜弯腰递手帕的动作优雅得体,唯有盛安宁看清了他用唇语留下的威胁:“你猜,等他知道你在我床上叫得比现在还动听……会不会也露出这种蠢表情?”

      劳累了一天,盛安宁才在床上歇下,手机就开始响个不停。她费了好大劲才撑开眼皮,却得知一个消息。
      闺蜜谢舒桐要定婚了。
      她本来应该惊喜的,应该感到开心的,她们曾经约定好,要做彼此的伴娘。可她现在脑子空洞,她才受了惊,甚至想不出什么祝福的话语,只能潦草地在群里问了时间地点……
      谢舒桐是女权主义者,从高中到现在——至少她没见过她谈恋爱。是被谢家逼婚吗?……但她没心情去猜了。
      她太累了,今天的一切让她神经麻木。
      盛安宁在床上翻了个身,她实在是倦极了,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是沈煜的身影。
      他到底想干什么,他是怎么逃出来的,他是如何摇身一变成了高高在上商业巨鳄……

      8.
      盛安宁将青花瓷盘摆上餐桌时,听见玄关传来丈夫的笑声。她擦拭餐具的手指微微一顿,她扭头,刻意维持平静的假象。
      ”安宁,来见见沈总。”
      杜淳的声音带着谄媚,盛安宁转身时,看见沈煜倚着门框把玩车钥匙。她才来得及看清,沈煜做了发型,西装革履的模样与记忆中判若两人。
      “好久不见。"沈煜的视线扫过她围裙下的家居服,"杜太太。”
      盛安宁感觉后颈在发烫。她将茶壶放在餐桌中央,听见瓷器与玻璃相撞的脆响。杜淳突然皱眉:手抖什么?别在沈总面前丢人现眼。”
      沈煜的指节在桌面上轻叩,盛安宁低头整理餐巾,却不见他袖口露出的镣铐痕迹——他连这个也能消除吗。
      "去买些酒来。”杜淳将钞票拍在桌上,"要82年的拉菲,别又买错成便宜货。”
      盛安宁接过钞票时,沈煜突然开口:“我陪太太去吧。”他起身整理西装前襟,“正好熟悉下附近的路。”
      杜淳的表情僵了一瞬,随即堆起笑容:“那怎么好意思…...."
      "无妨。"沈煜已经走到玄关,“我对酒有些研究,可以帮太太挑选。”
      电梯里的空气凝滞如铅。盛安宁盯着跳动的楼层数字,听见沈煜在身后轻笑:“你丈夫似乎.…..不太懂得珍惜。”
      “先生慎言。”她攥紧手机,指节发白。
      她摸不清他想干什么。
      她也不愿猜疑。
      她忽而看向他:“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地下车库的感应灯忽明忽暗。沈煜突然扣住她手腕,将她按在承重柱上:“你以为换个身份就能摆脱我?”他的呼吸喷在耳畔,“盛安宁,你的好丈夫要是知道……”
      “啪”
      声音比理智先一步闯入大脑,回过神时,盛安宁的手已经甩在沈煜脸上。
      她慌了神,漂亮的双唇微微颤抖,却强压下恐惧故作冷静:“沈先生请自重。”
      ———
      结账时,盛安宁透过玻璃反光看见沈煜倚在货架旁把玩红酒。他的眼神像毒蛇舔舐猎物,声音却温柔得令人毛骨悚然:“你知道吗?你丈夫的公司正在申请破产。”
      盛安宁的手一抖,红酒险些脱手。沈煜适时扶住她的腰,在超市的摄像头看不见的角度将名片塞进她口袋:“随时欢迎来找我……叙旧。”

      回到餐桌时,杜淳正在抱怨菜太咸。沈煜优雅地切开牛排,状似无意地说:“杜太太的手艺很好,杜总真是好福气。”
      杜淳嗤笑一声:"她也就这点用处了。”
      他们又讨论了些令人费解的市场发展趋势,盛安宁听不懂,转身去了卫生间。
      她将名片冲进马桶,却冲不走心底翻涌的寒意。镜中的自己面色苍白,瞳孔里倒映着窗外那辆黑色轿车。她知道,这场平静的日子,终究是到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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