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写就命运之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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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的王城很热闹。
首先一年一度的祝光庆典要到了。这是奥兰帝国最热闹的日子，教会会举行循光仪式，由女王为她的子民向光明神祈福，届时帝国内的领主们和周围的友国都会参加。
而今年的庆典除了往年都会有的庆祝活动外，还多了一个令人争论不休的话题，那就是北原领主埃登被审判庭宣布为叛臣，将在庆典上当众行刑。
这个消息的公布像是往开水锅里丢了一块石头进去，王城内的各种势力声音沸反盈天，炸开了锅。
有人欢喜，有人忧愁，还有人在暗戳戳地盘算能不能在北原地区后续的发展分配中捞点好处。
这些都与西维亚无关，自上次搜魂捕证结束后，她就留在了女巫塔，期间维奥莱塔没有和她再见过面，也没人宣布她是否有罪，她只好无所事事地待在被分配给自己的房间里，好在还有每天来看望她的莫德和埃拉拉能告诉她一些外界信息。
莫德和埃拉拉是西维亚醒来后最先见到的人，西维亚很快意识到她们俩就是那时不时出现在她记忆梦境里的声音。
然而令人感到惊奇的是，这两个女孩看上去和她年龄相仿，就已经担此重任了。
两个人的特点很鲜明，莫德黑发黑瞳，表情总是很严肃，像个小大人；埃拉拉则是红发如火，绿色的眼瞳里总是带着一抹狡黠，西维亚看着她眉飞色舞地向她讲述外界又发生了什么时，总是把她想象成森林里一只有着火红皮毛的小狐狸。
“今天科尔多瓦公爵被陛下召去问话了，咦，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像个鼻涕虫，可恶心了。”
埃拉拉大大咧咧地说，坐在旁边翻阅一本魔法书的莫德不赞同地皱了皱眉，“不要这样说，埃拉拉，他更像个癞蛤蟆。”
西维亚：嗯......癞蛤蟆?
埃拉拉抱着肚子大笑起来，在西维亚的床上滚来滚去，乐不可支，笑够了，爬到西维亚旁边对她道：“等你见到他就知道了，那个老头子色眯眯的，上次还问我和莫德想不想去他那里工作，可把我气坏了。”
“工作？哦，你们不是已经在这里有工作了吗？”西维亚被她生动的语气逗得也露出了笑，但她并不是很明白这里错综复杂的关系，对于科尔多瓦公爵，她也并不能知道是谁。
埃拉拉耸耸肩，略带讽刺道：“唉，真是天真啊，西维亚，你一定有个很幸福的童年吧。”
西维亚愣了一下，随即一股怒气攀上心头，但想着目前处境还是忍住了。
莫德轻轻合起书，脸色仍旧淡淡的：“埃拉拉，不要这样说，我们都知道她遭遇了什么。”
埃拉拉脸色微红，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但碍于面子一时不能服软，只扭过头拽着自己的衣摆。
莫德继续对脸色难看的西维亚道：“科尔多瓦这句话并不是真的给我们工作的意思，他只是想羞辱莱茵大人。”
西维亚憋着一口气，她有点不太想听莫德解释，埃拉拉说话真的是太难听了，难道就因为她们在这里身肩要职就可以随意打探别人隐私，评价别人吗？
她冷淡地点点头，埃拉拉原本在偷偷观察她，看到她的态度，脸色顿时拉了下来，气冲冲地站起来哼了一声，夺门而出。
西维亚嘴巴微张，刚想说些什么，莫德也站了起来，冲她点点头离开了。
西维亚一个人在原地愣了很久，愤怒、委屈和多日来对未知的迷茫恐惧交织在心头，她终于忍不住埋进枕头大哭了起来。
正在她尽情发泄情绪时，笃笃两声敲响了她的房门。
西维亚正委屈着，以为是埃拉拉她们回来找她，只将头埋在枕头里，装作没听见。
门外的人似乎疑惑了下，自言自语道：“是这里没错啊。”
西维亚觉得这声音听起来不像埃拉拉，没等她想明白这声音的主人是谁，对方已经推门进来了。
“西维亚——哎？你怎么了？”
维奥莱塔被西维亚跪伏在床边的样子吓到了，急忙上去抓着肩膀给人提起来了。
定睛一看，西维亚满脸泪痕，鼻涕还和枕头拉了一条丝，维奥莱塔默默放下她，转过身去。
西维亚......想死的心都有了，这应该是每个抱着枕头尽情哭泣的人的噩梦吧，啊？？？
她狼狈地找出一条手帕擦擦脸，再看维奥莱塔的斗篷正在微微颤抖，显然是憋笑失败了。
“别笑啦，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西维亚越说越生气，竟然有些怨怪维奥莱塔：“都怪你，是你带我来的，又把我放在这不管......。”
她声音越说越小，越来越没有底气，事实上，维奥莱塔并没有对她负责的义务，人家在救下她时就已经撇清关系了。
西维亚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蔫蔫地站在那里。她意识到这世界上会包容她这些情绪的人已经走了，而且是因为她。
她怎么能要求有人承担这样的风险来到她身边呢。
“嗯，我确实太忙了，对不起。”
意料之外的话语在西维亚耳边响起，西维亚怔住了，她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维奥莱塔，什么？这还是当初那个严词拒绝她的无情女人吗？
维奥莱塔心虚地把头转过去，在来这之前，她已经决定收西维亚为养女了，不过这孩子万一闹别扭不愿意呢？还是得哄哄。
在西维亚无聊度日的半个月，维奥莱塔一直在追捕卢西，然而这个恶灵实在太过狡猾，没有留下自身气息的任何线索，只留下那栋罪恶的木屋。维奥莱塔和同伴刚踏进去就被满屋子的血腥气熏得生理不适，屋子里四处都是被害孩童的遗留衣物和残肢，墙上用血迹明晃晃写了几个大字：女巫卢西。
赤裸裸的示威。
莱茵当即发布世界通缉，追捕占据同胞身体危害四方的邪灵，其中特意写明被占据身体者已遇害，该卢西所作并非女巫所为。
这件事刚告一段落，维奥莱塔就收到了女王的传唤。
维奥莱塔心知大概率是驻北原的教会捕捉到邪神气息的那一丝外漏，向女王上报了。
西维亚的身份已经被莱茵的占卜确认了，她就是星夜女神选定的力量传承者，虽然她有个古怪的命格，但是如果吸纳她，女巫的实力必会进一步壮大，这是陛下所需要的。
维奥莱塔虽然有着这种大不敬的猜测，还是恭恭敬敬向女王如实禀报了情况。
如她所料，女王听完沉思了一会，便悲悯地道：“可怜的孩子，受这样的命运困扰，愿她在王城这光明庇佑之地不会感到孤独。”
维奥莱塔恭敬地说：“有您的光芒笼罩，我想命运也会退却的。”
女王轻笑着摇摇头：“当务之急，是解决这孩子命图残缺和后续成长的问题。”
“不如让她来王宫受您庇佑，刚好赫洛伊丝公主身边没有同龄人陪伴。”一旁的宫廷侍女语笑盈盈地道。
维奥莱塔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她无法拒绝女王的命令，也不应该表现任何自己的态度，只能等女王决定。
女王似乎是在犹豫，纤长的手指轻轻敲打着王座。
“我认为不妥。”
莱茵的声音打破了僵局。
“西维亚的命运星图很奇怪，即便是被命运女神厌弃的人也不会有如此空荡的图景，就占卜结果来说，她的命运星图不像是被抹去，更像是还没刻上。”
女王饶有兴趣地看着她：“哦？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有趣的说法，继续说吧，莱茵。”
莱茵继续道：“所以我有一个猜测，她的命运既然连神也不管，那就只能由她自己亲手刻写。而这个过程无疑是充满风险的，谱写命运是神祇才能做到的事情，凡人不能也不被允许。所以为了您和公主的安全，最好还是减少与她的交集。”
女王静静地听着，幽深的深蓝色瞳孔犹如一片宁静的海，但人人都知道，它并不像它表面看起来的这么平静。
半晌，她幽幽地道：“神啊，这孩子还真是让人忮忌。”
维奥莱塔被这话语一瞬中表露的杀意给惊到了，她艰难地运转大脑，想着怎样说才能救西维亚一命，却绝望地发现几乎没有回转的余地。
如果是普通的君主，面对这种话可能会嗤之以鼻，但女王，她正是从那可能性几乎为零的艰难处境中冲出重围的，这种命运对她来说只会让她更如鱼得水。所以西维亚被她忌惮是必然的事。
一声轻笑从女王唇间溢出。
“算了，只要能为我所用，不管是神还是什么的，无所谓。”
说出这句话，女王仿佛感到疲惫了，挥挥手让她们离开。
维奥莱塔走出王宫后，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冷汗涔涔。虽然松了口气，可她心里仍是沉重的，西维亚，恐怕再也无法当一个普通人了，她这一生都将和权谋斗争绑在一起，或是女王手中的一把刀。
莱茵平静地瞥了她一眼，说：“西维亚就交给你了。”
“不过——”
她话锋一转：“收起你的私心，女巫的存在的意义就是陛下，想想你是怎么拥有现在的人生的，我希望你不要忘记。”
维奥莱塔脸色未变，“我当然不会忘记，放心吧，莱茵，我们的命运不是早就被你绑到了陛下身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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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维亚对这些暗流涌动自然是不清楚的，她只是奇怪于维奥莱塔的变化。
维奥莱塔看着皱巴着脸认真思考的女孩，赶紧转移话题：“你怎么哭成这样？我记得莱茵不是莫德和埃拉拉来陪你吗？”
说到她俩，西维亚老成地叹了口气，给维奥莱塔讲了来龙去脉。
维奥莱塔摸着下巴认真听完了，问道：“你很生气吗？”
西维亚犹豫了一下，摇摇头又点点头：“只有一点点。”
维奥莱塔坐到她旁边：“我可以跟你保证埃拉拉不是有心的。”
见西维亚塌着肩膀不回话，维奥莱塔明白，西维亚作为一个外来者，会对她们这种更早熟悉的默契产生抵触心理是因为她还没有融入进来，所以会产生不安感。
“唔，这样吧，”维奥莱塔伸出小手指，“如果你保证，不把我告诉你的事情说出去，我就给你讲讲她们的事。”
西维亚想了一下，慢慢把自己的小拇指也搭上去，就算是同意了和维奥莱塔的约定。
“先说好了，这事不能跟任何人说，包括她们俩，我告诉你是因为她们也看过你的记忆了，所以公平起见，我才会决定告诉你。”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写就命运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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