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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第 31 章 ...

  •   与瑶的高考成绩出来那天,阳光格外明媚。小姑娘拿着成绩单蹦蹦跳跳冲进家门,举着纸页冲与珩喊:“哥!我考上师范大学啦!跟你以前说的一样!”

      与珩接过成绩单,指尖触到纸面的温度,心里满是熨帖。他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画笔礼盒——是按照妹妹提过的型号挑的,“早说你肯定行。”

      云硕接到与珩的电话时,正在维修厂给一台旧机床换零件。“真的?那必须庆祝!今晚我做东,巷口小吃摊,加两个卤蛋那种!”

      傍晚的小吃摊依旧人声鼎沸,四人围坐在小板凳上,桌上摆着炒粉、卤味和冰汽水。与瑶叽叽喳喳说着大学想选美术教育专业,以后要教小朋友画画,与珩安静听着,偶尔点头补充;云硕的爸妈则念叨着让两人有空一起去海边,说夏天的海鲜最鲜。

      “对了,”吃到一半,云硕忽然想起什么,摸出手机晃了晃,“塔灵这一个月都没发消息了,看来是真的稳了。”
      与珩点头,指尖摩挲着袖口的玉佩——这阵子他偶尔会把玉佩拿给与瑶看,妹妹总说“哥你以前怎么不拿出来”,他只笑着说“以前忘了”。有些执念放下后,连信物都成了温暖的念想。

      几日后,四人如约出发去海边。车子驶离城区,沿着海岸线开,咸湿的海风从车窗灌进来,带着阳光的味道。到了海边,与瑶拉着云硕的妈妈去捡贝壳,云硕则和与珩、自己爸爸一起找了处遮阳棚,搬来小马扎坐下。

      “说起来,”云硕爸爸点燃一支烟,看着远处的海浪,“你失踪那阵子,老与(与珩爸爸)天天来咱家坐,俩大男人对着坐半天,也说不出几句话。现在好了,你们都平平安安的。”
      与珩笑了笑:“多亏了云硕,在塔里要是没有他,我未必能撑过来。”
      云硕挠挠头:“彼此彼此,你在审判穹顶帮我挡那一下,我还没谢你呢。”

      正说着,与瑶忽然举着一个贝壳跑过来:“哥!你看这个!像不像‘时间之桥’的光门?”她手里的贝壳是淡金色的,阳光照在上面,泛着柔和的光,确实像极了光门的模样。
      与珩接过贝壳,递给与瑶:“像,不过以后不用想光门了,好好玩。”

      夕阳西下时,五个人坐在沙滩上,看着落日把海面染成橘红色。云硕拿出手机拍照片,镜头里定格了海浪、落日,还有身边笑盈盈的家人和朋友。他忽然明白,塔灵说“答案就是你们自己”,从来不是指找到某个具象的秘密,而是找到“为谁而活”“如何活着”的答案。

      返程的路上,与瑶靠在与珩肩上睡着了,云硕的妈妈也在副驾驶打盹。云硕看着后视镜里渐渐远去的海岸线,轻声对与珩说:“以后要是塔灵再叫我们,还去吗?”
      与珩看着熟睡的妹妹,声音温和却坚定:“去。毕竟那是我们一起造的‘桥’,但这次,我们可以带着家人的期待去,也能安心回来。”

      云硕笑了,点头应下。车子行驶在暮色里,车灯照亮前方的路,身后是渐渐淡去的海色,身前是温暖的归途。

      “时间之桥”依旧在未知的角落亮着光,但云硕和与珩知道,他们的“答案”早已握在手里——是眼前的安稳,是身边的牵挂,是历经风雨后,依然能坦然拥抱平凡的勇气。
      故事没有终点,就像这绵长的路,还有无限的温暖在前方等着。
      日子一晃到了深秋,与瑶已经开学一个月,每天对着专业课的画板忙得不亦乐乎,偶尔会给与珩发自己画的校园晚霞,配文“哥,你看我画得比爷爷教的还好吗?”与珩总会秒回“比以前好太多,爷爷肯定高兴。”

      云硕则在维修厂站稳了脚跟,师傅把不少重要的活儿交给他,还打趣说“这孩子手上有劲儿又细心,以后能接我的班”。下班路上,他总会绕去菜市场,拎着新鲜的菜回家,偶尔遇到与珩,两人就一起凑在小吃摊买个烤红薯,边走边聊。

      这天周末,云硕正帮父亲修院子里的旧晾衣架,手机忽然响了,屏幕上“塔灵”两个字跳了出来——这是他们上次解决钟楼危机后,特意存下的号码。

      “怎么了?又有光门异动?”云硕按下接听键,语气比以往从容了不少。
      塔灵的声音依旧温和,却带着点不一样的轻快:“不是异动,是‘时间之桥’的核心能量稳定满一年了,想请你们回来看看。另外,还有几个‘老熟人’想见你们。”

      云硕愣了愣,转头喊了声“与珩!塔灵叫我们去塔那边看看!”不远处,与珩正帮隔壁邻居搬花盆,闻言立刻应下“马上来!”

      两人按照塔灵的指引,在城郊的老槐树下找到了光门——这次的光门是暖黄色的,像秋日的阳光,没有丝毫压迫感。踏入光门的瞬间,熟悉的核心光芒映入眼帘,金色的核心平稳旋转,表面还映着细碎的光影,都是过往闯关者放下执念的瞬间。

      “你们来了。”塔灵飘过来,身边跟着几个人。云硕和与珩一看,竟是之前帮过的阿桃、那个找弟弟的姑娘,还有那个想当木匠的少年。
      “云硕哥,与珩哥!”少年笑着上前,手里拎着一个精致的木盒,“我现在跟着镇上的木匠师傅学手艺,这是我做的小摆件,给你们的!”木盒里是两个小小的木塔,刻着“时间之桥”的纹样。
      阿桃也走过来,手里抱着一个布包,里面是她种的草药:“我回家后开了个小药铺,这些草药能治风寒,你们拿着用。”
      找弟弟的姑娘则递过一幅画,画的是山脚下的光门和麦田:“我现在在镇上教书,这幅画送给你们,谢谢当初点醒我。”

      云硕和与珩接过礼物,心里暖暖的。与珩看着核心上的光影,轻声问:“塔现在都还好吗?”
      “很好。”塔灵笑着说,“你们当初注入的记忆和情感,成了核心最稳的基石。现在闯关者都明白‘成长而非索取’,很少再出现紊乱了。”他顿了顿,“我找你们来,是想告诉你们,‘时间之桥’已经能完全自我调节,你们不用再随时待命了。”

      云硕挑眉:“这么说,我们彻底‘卸任’了?”
      “是呀。”少年插嘴,“现在塔灵会找我们这些从桥里出来的人轮流帮忙,大家都愿意出力,毕竟是这桥帮我们看清了自己。”

      两人在塔里待了一会儿,看着陆续进出的闯关者,有人带着忐忑进去,出来时却一脸释然。云硕忽然想起当初登塔时的急切,忍不住笑了:“以前总想着塔顶的秘密,没想到最后是这样的结果。”
      “结果很好。”与珩点头,指尖碰了碰核心的光芒,没有丝毫疲惫,只有安稳。

      离开塔的时候,夕阳正沉在山边。两人拎着礼物往家走,手里的烤红薯还冒着热气。
      “以后不用再赶去解决异动了,还真有点不习惯。”云硕咬了口红薯,甜香在嘴里散开。
      “不习惯就找点别的事做。”与珩笑,“我妹说学校要办画展,让我们去帮忙布置。你也可以把维修厂的趣事跟阿姨说说,她肯定爱听。”

      走到巷口时,远远就看到云硕的妈妈在门口张望,与珩的手机则弹出与瑶的消息:“哥,我画的晚霞入选画展啦!周末记得来!”
      云硕朝着妈妈挥手,与珩给妹妹回了个“一定到”。

      晚风卷起落叶,两人并肩走进巷子里,身后的光门渐渐隐去,却在彼此心里留下了温暖的印记。他们曾为试炼奔波,为守护忙碌,如今终于可以彻底沉下心,接住眼前的烟火气。

      画展那天,与瑶的晚霞画作挂在最显眼的位置,画角题着“致爷爷,致哥哥”。云硕和与珩站在画前,看着周围笑着称赞的人们,忽然明白:最珍贵的从来不是改变过往的力量,而是带着过往的温暖,认真过好每一个当下。

      “时间之桥”依旧在某个角落守护着念想,而云硕和与珩的生活,正像画里的晚霞,暖得恰到好处,长长久久。
      画展结束后,与瑶把那幅晚霞画作卷好,郑重地递给与珩:“哥,这幅画给你,挂在你房间里,就像爷爷还在一样。”与珩接过画轴,指尖触到微凉的宣纸,眼眶微热,把画小心收进了书柜最显眼的位置。

      云硕则被维修厂的师傅委以重任,接手了一批老旧机床的翻新工程。他每天泡在车间里,图纸画了一张又一张,手上磨出了新的茧子,却乐在其中。完工那天,师傅拍着他的肩膀说:“以后这厂子,有你一半功劳。”云硕笑着挠头,转身就给与珩发消息,约好晚上去吃烤红薯。

      冬日的傍晚,巷口的烤红薯摊飘着甜香。两人捧着热气腾腾的红薯,边走边聊。与珩说他接到了一个设计单子,是给一所乡村小学设计教学楼,对方特意提了要多留些画壁画的空间,他打算让与瑶也帮忙出主意。云硕则说等开春,想把家里的阳台改成小 workshop,放些维修工具,平时帮邻居修修小家电。

      “对了,”与珩忽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小的贝壳,正是上次在海边与瑶捡的那个,“这个给你,算是‘时间之桥’的纪念。”云硕接过贝壳,塞进外套内袋,也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木塔摆件——正是那个少年送的,“那这个给你,放你设计桌上,图个安稳。”

      两人相视一笑,脚下的积雪发出咯吱咯吱的轻响。走到岔路口时,云硕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是塔灵发来的短信,只有一张图片:核心旁摆着一排小物件,有阿桃的草药包、少年的木刻、姑娘的画作,还有他们当初注入核心时留下的细微光影。配文:“一切安好,勿念。”

      云硕把短信给与珩看,与珩笑着点头:“看来咱们真的可以彻底放心了。”

      转眼到了开春,与珩的乡村小学设计图定稿,他带着与瑶一起去村里考察。村子坐落在山脚下,孩子们在简陋的教室里上课,却眼睛亮晶晶地盯着黑板。与瑶当场就拿出画板,画下孩子们的笑脸,说要把这些画进教学楼的壁画里。

      云硕则在阳台搭起了小 workshop,周末就有邻居抱着故障的电风扇、旧收音机来找他。他手巧,总能很快修好,邻居们常给他塞些自家种的蔬菜、包的饺子,阳台渐渐成了巷子里最热闹的地方。

      这天傍晚,云硕收了工,刚走出家门,就看到与珩和与瑶站在巷口,手里拎着刚买的水果。“设计的教学楼开工了,”与珩笑着说,“村里邀请我们周末去看看,一起?”
      “好啊!”云硕立刻答应,“正好我把师傅给的维修手册带上,说不定能帮村里修修旧课桌。”

      周末,三人一起去了山村。教学楼的地基已经打好,工人们正在忙碌,孩子们围在旁边,好奇地看着图纸上的壁画设计。与瑶蹲下来,和孩子们一起讨论壁画的颜色;与珩帮工人核对尺寸;云硕则找了个角落,拿出工具修起了堆在一旁的旧课桌。

      夕阳西下时,三人坐在山坡上,看着远处的教学楼,还有孩子们在田埂上奔跑的身影。与瑶举着画板,画下眼前的景象;与珩拿出手机,拍下妹妹的侧脸;云硕则摸出外套内袋的贝壳,阳光照在上面,泛着温暖的光。

      “你说,要是当初我们选了当塔守者,现在会是什么样?”云硕忽然问。
      与珩想了想,摇头笑了:“不知道,但肯定没现在好。”
      与瑶插嘴:“肯定不好!那样哥就不能陪我高考,也不能设计教学楼了!”

      三人都笑了起来,笑声飘在山间的风里。远处的“时间之桥”依旧在某个时空亮着光,但对他们而言,那些过往的试炼、守护的责任,都已化作眼前的温暖底色。

      他们不再是寻找答案的闯关者,也不是肩负重任的守护者,只是两个普通的年轻人,守着家人,伴着朋友,在平凡的日子里,把每一刻都过得踏实而圆满。
      而这,就是“时间之桥”最终送给他们的,最好的礼物。
      乡村教学楼建成那天,村里办了场简单的庆典,孩子们捧着用彩纸折的花,围着与珩和与瑶叽叽喳喳。云硕也来了,不仅修好了教室里所有旧课桌,还带了些零件,给讲台装了个可调节高度的支架。

      “与珩哥,这壁画真好看!”一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指着墙上的画——画里有麦田、光门,还有孩子们奔跑的身影,正是与瑶结合自己在“时间之桥”的经历画的。
      与瑶笑着揉了揉她的头:“以后你们要好好读书,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庆典结束后,三人沿着山路往回走,路过山腰间的石碑时,看到之前那个找牛羊的汉子正带着儿子放牛。汉子远远看到他们,挥着手跑来:“多亏了你们当初提醒我!我后来没再执着于找牛羊,专心学着种果树,今年收成可好了!”他塞给三人几袋晒干的野果,又指着儿子,“这小子以后想当老师,要去城里读书呢!”

      看着汉子父子的背影,云硕感慨道:“没想到我们当初随口说的话,能帮他们这么多。”
      “不是随口,”与珩说,“是我们都懂那种被困在执念里的滋味,所以能点醒他们。”

      回到城里,日子依旧按部就班。云硕在维修厂开了个小培训班,带了两个学徒,教他们拆解和组装机械,还常说“手艺得传下去”。与珩则和朋友合伙开了家设计工作室,主打乡村公益建筑,接了好几个村子的学校和养老院设计单子。与瑶周末就去工作室帮忙画图,偶尔也会跟着云硕的培训班学修小物件,打趣说“要做个文武双全的美术老师”。

      这天,云硕正在培训班教学徒修收音机,手机收到一条陌生彩信,是一张照片:金色的核心旁,多了一个小小的玻璃罐,里面装着海边的沙子和一枚贝壳——正是他和与珩在海边捡的那种。发件人是塔灵,配文:“新的守护者们很用心,你们的纪念,我替你们存着。”

      云硕把照片转发给与珩,没过多久,与珩就带着一杯热奶茶出现在培训班门口。“刚从工作室过来,看到消息了。”他笑着坐下,看着学徒们认真干活的样子,“塔那边安稳,我们这边也踏实,真好。”

      年底的时候,与瑶的美术展在师范大学开展,其中一幅名为《桥与光》的画备受关注——画中是“时间之桥”的光门,光门旁站着两个模糊的身影,正是云硕和与珩。画的落款处写着:“感谢他们,让每一份念想都有归途。”

      开展那天,云硕的爸妈、与珩的家人,还有之前帮过的阿桃、木匠少年都来了。阿桃现在开了三家药铺,还雇了几个村里的姑娘;少年成了小有名气的木匠,带来了自己新作的木艺摆件送给与瑶。

      众人围着画作说话时,塔灵的短信悄无声息发来:“新年快乐。核心一切安好,勿念。”
      云硕和与珩对视一眼,都露出了释然的笑。他们没有回短信,只是把手机揣回口袋,转身融入热闹的人群里。

      窗外的烟花升起,照亮了夜空。与瑶举着相机拍照,云硕的妈妈给大家递水果,与珩的爸爸和云硕的爸爸聊着来年的打算。
      “时间之桥”或许还在某个时空守护着他人的念想,但云硕和与珩知道,自己的人生早已翻开了新的篇章。那些关于试炼、守护的过往,都成了点缀平凡生活的星光,而眼前的烟火气、身边的牵挂人,才是最值得珍惜的全部。

      新的一年,没有光门异动,没有紧急召唤,只有安稳的日子和满满的期待。故事讲到这里,不是结束,而是最温暖的日常,正在缓缓延续。
      开春后,云硕的维修培训班名声渐渐传开,不少人特意从别的区赶来拜师。他索性把阳台的小workshop扩大,租了隔壁闲置的门面,摆上整齐的工具台,墙上贴满了机械拆解图。第一届学徒毕业那天,几个小伙子捧着自己修好的旧机床模型给他送礼,嘴里喊着“师傅”,云硕笑得合不拢嘴,当即决定带他们去巷口小吃摊“搓一顿”。

      与珩的工作室则接到了一个特别的单子——为一座偏远山区的留守儿童中心设计配套设施。他带着团队去山里考察,发现孩子们缺少绘本和游乐设施,回来后不仅修改了设计图,还联合与瑶的学校发起了“绘本捐赠”活动。与瑶发动全班同学画插画、写故事,装订成专属绘本,周末和云硕一起开车送到山里。

      那天在留守儿童中心,云硕帮孩子们修好了损坏的滑梯和秋千,与珩和团队调试新安装的书架,与瑶则坐在院子里,教孩子们画晚霞。一个扎着小辫的女孩举着画问:“姐姐,画里的光门是什么呀?”与瑶笑着看了眼不远处的云硕和与珩,说:“是能让人找到勇气的地方。”

      返程的路上,与珩接到一个电话,是之前那个木匠少年打来的:“与珩哥,我要开自己的木艺店啦!开业那天你们一定要来!”挂了电话,他和云硕对视一笑,感慨时间过得真快。

      少年的木艺店开业当天,巷口热闹得很。店里摆着不少刻着“时间之桥”纹样的小摆件,还有他特意为云硕和与珩做的双人木椅,椅背上刻着两人的名字。阿桃也来了,带来了自己药铺熬的养生茶,笑着说:“以后你们忙累了,就来这儿坐会儿,茶管够。”

      正当大家热闹聊天时,云硕的手机震动了一下,还是塔灵发来的消息,这次是一段短视频:金色核心旁,几个年轻的身影正有条不紊地整理闯关者留下的念想物件,有布偶、书信,还有一幅小小的晚霞画——和与瑶当初画的很像。配文:“新守护者们已能独当一面,你们尽管安心。”

      云硕把视频给众人看,阿桃笑着说:“真没想到那座塔现在这么好,当初我要是没遇到你们,说不定还困在里面呢。”少年接话:“我也是!现在能靠自己的手艺吃饭,比什么都强。”

      傍晚,人群散去,云硕和与珩坐在少年做的木椅上,喝着阿桃送的养生茶。夕阳透过木艺店的窗户照进来,落在两人身上,暖融融的。

      “你说,咱们以后会不会忘了塔里的事?”云硕忽然问,指尖摩挲着口袋里的贝壳。
      与珩摇头,看向远处与瑶和少年说笑的身影:“不会。那些事不是负担,是让我们懂了怎么过日子。”

      没过多久,与瑶的实习通知下来了,她被分配到城区的实验小学当美术老师。入职第一天,她特意把《桥与光》的复印件贴在教室墙上,给孩子们讲“时间之桥”的故事,告诉他们“放下执念,珍惜当下”。

      云硕则把维修培训班改成了“公益维修站”,每个周末免费帮老人修家电。与珩一有空就来帮忙,偶尔也会带些工作室的设计图,和云硕商量怎么把维修站的空间改得更宽敞。

      这天周末,维修站里挤满了人,云硕正帮一位老奶奶修收音机,与珩在旁边递工具,与瑶带着几个学生来帮忙整理零件。老奶奶看着忙碌的三人,笑着说:“你们三个就像亲兄妹,真好。”

      夕阳西下时,维修站的人渐渐走空。三人坐在门口的台阶上,看着巷口亮起的路灯,手里拿着烤红薯。与瑶忽然说:“等放假,咱们再去海边吧?我想画一幅海边的全家福。”
      “好啊,”云硕点头,“我把师傅也带上,他还从没见过海边的日落呢。”
      “我去联系阿桃和木艺少年,大家一起热闹。”与珩笑着补充。

      晚风卷起落叶,带着烤红薯的甜香。手机安安静静地揣在口袋里,塔灵再也没有发来过召唤的消息,但他们都知道,“时间之桥”依旧在某个角落温暖发光。而他们的生活,就像这巷口的灯光,平凡却明亮,日复一日,充满了细碎的温暖与希望。

      那些关于试炼与守护的过往,早已化作生命里最坚实的底色,支撑着他们在平凡的日子里,把每一份温暖都稳稳接住,好好延续。
      等到与瑶放假,海边之约终于成行。这次队伍壮大了不少:云硕的师傅和爸妈、与珩一家、阿桃、木艺少年,还有与瑶带的两个学生。车子刚停在海边,孩子们就举着画板冲了出去,与瑶紧随其后,找了块礁石架起画具,开始勾勒海天相接的轮廓。

      云硕和师傅扛着折叠桌椅往沙滩走,路过礁石群时,师傅忽然指着远处:“那光团是什么?”两人顺着方向看去,只见浅海处浮着一团极淡的金光,像落日洒下的碎影,却比日光更柔和。

      “是‘时间之桥’的外围投影吧。”云硕笑着解释,“现在很稳,不会乱来了。”师傅似懂非懂点头,只念叨“这东西看着倒稀奇”。

      木艺少年则找了块光滑的木头,蹲在沙滩上雕刻起来,不一会儿就做出个小小的渔船摆件,递给身边的孩子。阿桃和两家的妈妈凑在一起,聊着海边的物产,计划着晚上煮海鲜汤。与珩的爸爸和云硕的爸爸则在海边散步,偶尔弯腰捡些贝壳,说是要给与瑶当画具。

      夕阳西沉时,与瑶的“全家福”也画得差不多了:画面里,所有人围坐在沙滩上,身后是海浪,头顶是晚霞,远处的金光投影若隐若现,像给整个画面镶了层边。“完美!”她举着画板给大家看,众人纷纷凑过来称赞,相机快门声接连响起,定格下笑着的脸庞。

      晚饭在海边的小渔屋里吃,老板端上刚捕捞的螃蟹、虾子,锅里的海鲜汤咕嘟作响,香气四溢。席间,木艺少年说自己要和阿桃合作,把草药包做成木盒包装,既实用又好看;云硕的师傅则宣布,要把维修厂的老设备翻新,捐给山区的职业学校;与珩也接话,说工作室要给渔屋所在的村子设计观景台,帮村民搞旅游。

      “真没想到,咱们这群人能凑到一起做这么多事。”阿桃舀了碗汤,感慨道,“要是当初没遇到你们,我现在还在为弟弟的事钻牛角尖呢。”
      “是大家自己愿意往前走。”与珩笑着说,“我们只是推了一把。”

      夜色渐深,海边的风凉了些,大家收拾东西准备返程。云硕走在最后,回头看了眼那团金光投影,它正渐渐淡去,融入夜色里。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是塔灵发来的最后一条消息:“汝等皆得本心,桥自无忧。此后,各自安好。”

      云硕把消息给与珩看,与珩看完,随手将手机揣回口袋,“以后,真的不用惦记了。”
      “嗯。”云硕点头,抬头看向前面热闹的人群——与瑶正和学生追着浪花跑,两家的爸妈在叮嘱他们慢些,师傅和木艺少年在搬东西,阿桃在一旁笑着帮忙。

      回去的路上,孩子们在车里睡着了,大人们则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以后的打算:开春后翻修维修站、留守儿童中心的二期工程、木艺店的新品设计……话题琐碎,却满是期待。

      车子驶进熟悉的城区,巷口的路灯亮得温暖。云硕看着窗外掠过的小吃摊、维修站的招牌、木艺店的灯光,忽然觉得,所谓“答案”,所谓“归途”,从来都不是某个遥远的终点,而是这些日复一日的平凡与热闹,是身边人彼此扶持的温暖。

      “时间之桥”或许还在某个时空运转,但它留给云硕和与珩的,早已不是守护的责任,而是好好生活的勇气。

      后来,与瑶成了有名的美术老师,她的学生里,有人也画过“光门与晚霞”,却只当是童话里的风景;云硕的公益维修站开了分店,不少学徒都成了公益维修的志愿者;与珩的工作室让越来越多的乡村有了崭新的学校和养老院;阿桃和木艺少年的合作生意越做越好,还捐了不少钱给山区孩子。

      他们偶尔还会在巷口的小吃摊碰面,聊起海边的那顿饭,聊起各自的近况,却很少再提起“时间之桥”和塔里的试炼。那些过往,就像一杯陈酒,藏在心底,偶尔回味,却不会再挂在嘴边。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着,没有惊心动魄的试炼,没有紧急的召唤,只有细碎的温暖,在巷口的烟火气里,在彼此的牵挂中,缓缓流淌,直到很远很远。
      五年后的一个春日,巷口的玉兰花又开得满枝都是。云硕的公益维修站已经有了三个分店,他不再天天守着工具台,更多是带学徒、统筹公益项目,脸上褪去了当年的毛躁,多了几分沉稳。这天刚送走一批捐赠给山区的维修好的家电,就看到与珩的车停在门口。

      “走了,瑶瑶的画展开幕式,再晚就赶不上了。”与珩探出头喊他,副驾驶上坐着怀孕的与瑶,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这几年与瑶不仅站稳了讲台,还成了小有名气的儿童插画师,今天是她的首个个人插画展。

      画展现场挤满了人,大多是她的学生、家长和业内人士。墙上的画作大多以“温暖”为主题:有乡村教室里孩子们的笑脸,有巷口小吃摊的烟火气,还有一幅压轴作品——画的是金色光门旁,两个少年并肩而立,背景是漫天晚霞,标题是《初心》。

      “这幅画是给你们的。”与瑶摸着小腹,笑着对云硕和与珩说,“要是没有你们,我可能也不会明白‘温暖’该怎么画。”

      正聊着,门口传来熟悉的声音。阿桃牵着一个小姑娘走进来,身边跟着木艺少年和他的妻子——两人去年刚结婚,少年手里还拎着一个木刻相框,里面嵌着与瑶早年画的那幅《桥与光》。“特意赶过来的,”阿桃笑着说,“我这小丫头也喜欢画画,以后可得让瑶瑶多教教。”

      开幕式结束后,一群人凑到巷口的小吃摊,点了满满一桌菜。木艺少年说起自己的木艺店已经开了分店,还招了几个残疾人学徒;阿桃的药铺成了社区便民点,每天免费给老人量血压;云硕的学徒里,有两个已经在山区开了小型维修站;与珩则刚完成一个高原小学的设计,下个月要去现场验收。

      “对了,”与瑶忽然想起什么,拿出手机翻出一张照片,“前几天我带学生去郊外写生,看到山脚下有团淡金光,是不是‘时间之桥’的投影?”照片里,金光落在草地上,像一层薄纱,旁边有个老人正对着金光微笑,神情释然。

      云硕看了一眼,点头笑道:“应该是。看来它还是在默默帮人呢。”
      “但咱们不用再操心啦。”与珩夹了块菜给与瑶,“各自过好自己的日子,就是对它最好的守护。”

      夜色渐深,大家陆续散去。云硕和与珩并肩走在玉兰花香里,巷口的路灯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你说,那些后来的闯关者,会不会也像我们一样,最后找到自己的答案?”云硕忽然问。
      与珩抬头看了看满天繁星,笑着说:“会的。毕竟路是自己走的,答案也得自己找。”

      走到岔路口,两人挥手道别。云硕回到家,看到爸妈在阳台打理花草,维修站的学徒发来消息说山区的设备都安装好了,心里满是踏实。与珩则陪着与瑶散步,听她念叨着要给未来的孩子画成长日记,脚步温柔。

      手机里,塔灵的号码早已沉寂,“时间之桥”的消息也渐渐成了偶尔的闲谈。但他们都清楚,那段经历不是过眼云烟,而是刻在骨子里的善意与勇气,让他们在平凡的生活里,总能把日子过得温暖而有意义。

      玉兰花落在肩头,晚风带着春日的暖意。属于他们的故事,没有波澜壮阔的续集,只有柴米油盐的安稳,和彼此牵挂的长久。这,便是历经风雨后,最圆满的结局。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第 3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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