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悄的，我爱你》乱山飞渡

8、第 8 章

　　“你收到了吗？”
　　“收到什么？”
　　“吉玥说，十年了，大家大学毕业聚一下。”
　　“什么时候啊，哪个群？”
　　“□□的，你看看。”
　　“好。”
　　郑和陈醒来时已是下午三点。
　　郑洋阳这才知道陈安安已经通了三天，简直是疯一样的女人。
　　“没办法，这个项目工期赶，而且加班费也给的高，一天三四千呢。”陷在床上的女人隔着电话慵慵道。
　　郑洋阳勉勉强强一个“行”。
　　三四千的加班费，六七天可以赚到郑洋阳一个月工资。
　　但话虽如此，换做她，也不可能三天不睡，还把项目清楚搞定。
　　陈安安是铁打的J人。

　　“我看群了，应该就是这几天。”
　　“嗯，沈兮第一个接了。你年假几天？”
　　“我？我就四五天，还有点余额我想着留到过年一起放。”
　　“我也是呢。”
　　“那……”
　　“那催催看吧。让玥姐那边快点，然后大家麻溜地接龙就行，我也去催催人。”
　　“行。”
　　“嗯。反正按正常进度走，大家现在应该是大学刚毕业，现在暑假，拿了offer的应该是最后喘息，可能也有的在实习或者毕业旅行。但反正没上班，叫应该是叫的出来的。”
　　“我也觉得。那我接了？”
　　“接！”陈安安笑道。

　　郑洋阳接完龙后，想想还是给吉玥打了个电话。
　　“喂，哪位？”
　　“吉玥，我是郑洋阳。”
　　“洋阳小朋友啊，怎么了？”
　　“群里不是接龙吗，那聚会定在什么时候啊。”
　　“我刚刚才和谷思扬打了个电话，让她问问晓雅。我的想法是，尽量把人凑齐，到时候大家把龙接上后，我就去统计时间，尽量排好。”
　　“嗯嗯，那需要我帮着拉人问问吗？”
　　“好呀好呀，主要大家现在□□用的少了，你问问看。”
　　“嗯嗯，那我问问。”
　　“好，拜拜。”

　　郑洋阳这边刚挂电话，陈安安又打来了。
　　“我刚刚给沈兮打了电话，我觉得她比我们还忙，”
　　“兮妹在搞啥？”
　　“她接了她爸的公司，在搞电路集成。”
　　“电路集成？”
　　“哈，你也没想到是吧，兮妹这么一个咋呼姑娘去搞电路集成了。”
　　“那她大学学的啥？总不能是这个吧？”
　　“浙大管院。但她大学辅修的是电子。”
　　“哦，那她是体育进去的？”
　　“没，沈兮初三时受伤了，具体没问，反正后面就是文化课了。但她也厉害，按她的成绩，也可以进复旦了，而且我感觉复旦的财商更好。”
　　“那样就跟你同校了。”
　　“虽然这只是假想，但如果这样，我们就都在上海，没准几年前就碰上了。”
　　“嗯嗯。”郑洋阳点头道。

　　“你还记得叶昭吗？”
　　“哦，记得的。”当然记得。
　　“沈兮说他现在好像搞艺术了。”
　　“艺术？”她不可思议道。
　　“嗯，她逛展时看见他的名字了，网上一查，好像还真是同一个人。”
　　“啊，这么巧？”
　　“对啊，他设计还挺厉害，和 Zimmermann出过联名。”
　　“Zimmermann不是澳洲牌子吗？一般不接华人作品吧？”
　　“好像他初二出国了。”

　　“哦，”郑洋阳顿了顿，“那这次聚会也见不着了。”
　　本来她还蛮期待再遇见他。

　　无关风月，只是太多年后的遇见，就像是旧事重临。遇见从前，这样的感受很微妙，也很奇妙。

　　“估计是呢，”陈安安顿了顿，“这么一聊我都有点醒了，那过一会我去你房间找你吧，先挂了啊。”
　　“好。”郑洋阳道。
　　挂了电话，她又点开群聊，指尖在沈兮的企鹅头像上悬停片刻，终究没有点下。头像里那只慵懒的猫，和记忆中咋咋呼呼上蹿下跳的女孩似乎怎么也重叠不起来。

　　手机又震动了一下，陈安安的消息从屏幕顶端弹出：“我洗把脸就过来，一会儿吃什么？”
　　郑洋阳已读不回。点开了那个沉寂许久、图标上却标着“99+”的蓝色企鹅。熟悉的提示音响起。

　　群名叫“ＩＣＵ重症病房”，此刻非凡热闹。

　　吉玥（群主）：@全体成员各位大佬，接龙走起来！时间好商量，关键是人都先回来啊！
　　沈兮已接龙+1
　　陈安安已接龙+2
　　郑洋阳已接龙+3
　　谷思扬：“举手！我八月下旬就行！”
　　李晓雅：“+1 我也差不多！”

　　下面是一长串的插科打诨：
　　「十年不见，小的给各位请安了～～」
　　「哈哈，活人！！」
　　「……一分钟为什么会有九十九条消息，谁在表情包刷屏！！！」

　　郑洋阳默默翻看着记录。大家的头像大多变了样。
　　精修的职业照，搞怪的“上苍已死，黄天当立”，还有的依旧是很多年前的非主流自拍。昵称也五花八门，有些还能勉强认出是谁，有的已经完全对不上号。

　　她点开群成员列表，指尖慢慢滑动。一个个名字看过去，像翻阅一本蒙尘的同学录。
　　郑洋阳点开了那个名字——叶昭。
　　他的头像好漂亮，是一张建筑物。□□空间上了锁，个性签名有一排英文小字：“Wishing you a day of peace and contentment.”
　　愿你度过平静而满足的一天。
　　挺好的。
　　她想起毕业那年，大家互相在校服上签名，他在她的本子上写着：“祝前程似锦。”

　　“在看什么？”陈安安的声音伴着开门声响起。
　　她换了件宽松的T恤，头发湿漉漉地挽在脑后，素颜的脸依旧漂亮，活人感很足。
　　郑洋阳把手机屏幕转向她，“在看叶昭的空间，结果上了锁。”

　　陈安安凑过来瞥了一眼，拿起桌上的矿泉水拧开，“别琢磨了，当年毕业就没加到他Q的又不止你一个。我问过沈兮了，她说她也是在展会上偶遇，打了个照面，连名片都没换到，估计是没认出沈兮。”
　　她灌了几口水，随手擦掉下巴的水渍，“走吧，铁打的J人也需要充电，吃饭去。我快饿死了。”

　　两人在民宿附近找了家评价不错的杭帮菜馆。
　　等菜的间隙，陈安安拿着手机，手指飞快地在“ICU重症病房”里冲锋陷阵。

　　陈安安：「@吉玥群主大人！时间地点！搞快点！我和洋阳年假余额告急！」
　　沈兮冒泡：「附议。我下月初要飞德国。」
　　谷思扬：「带我！」
　　朱静怡：「所以到底定哪天？给个准信啊姐妹！」

　　群里瞬间又炸开了锅。吉玥被@得没办法，发了个“投降”的表情包。

　　吉玥：「各在统计了在统计了！给我一天时间！今天晚上十点前，一定出初步方案！」

　　郑洋阳看着群里热火朝天的讨论，一种奇异的感觉漫上心头。仿佛时光倒流，大家又变回了十年前那些叽叽喳喳的少年。可偶尔蹦出的“项目”、“展会”、“年假”，又提醒着他们，十年光阴飞逝。

　　“大家都会来吧。”郑洋阳加了撮鱼，问道。
　　陈安安正对付着一只醉蟹，头也没抬，“吉玥肯定群发通知了。来不来，看天意。”
　　“好。”郑洋阳有点哀伤。
　　“但应该能来都会来的，相信吉玥的轰炸力，也相信大家。”
　　“嗯。”郑洋阳抿着西湖醋鱼道。
　　心想杭州也不算是美食荒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