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约定》洛书m鱼

4、雨夜的同行

　　傍晚的自习课上，窗外忽然下起了雨。豆大的雨点砸在玻璃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把原本就昏暗的教室衬得更安静了些。云澈盯着课本上的单词，心思却飘到了窗外——他早上出门没带伞。

　　下课铃响时，雨不仅没停，反而下得更大了。教室里的同学陆续收拾东西离开，有的撑着伞冲进雨里，有的被家长接走，很快就剩了云澈和屹泽两个人。

　　云澈坐在座位上没动，手指无意识地抠着书包带。他不想冒雨跑回家，可也不想等雨停——天已经黑了，家里只有他一个人，回去晚了，楼道里的声控灯总坏，走起来有点发怵。

　　“没带伞？”屹泽收拾好书包，站在他身边问。

　　云澈抬头，看见屹泽手里拿着一把黑色的伞，伞面很干净，伞骨也没什么磨损。他点了点头：“嗯，早上忘看天气预报了。”

　　屹泽没说话，只是把伞递到他面前：“你用吧。”

　　“那你呢？”云澈没接，“你家也不在这边吧？”他记得上次听同学说，屹泽家住在学校另一边的小区，跟他顺路反方向。

　　“我妈会来接我。”屹泽说，语气很平淡，听不出真假。

　　云澈有点犹豫，可看着外面的大雨，还是接过了伞：“那谢谢你，明天我把伞还你。”

　　“嗯。”屹泽应了声，靠在桌边，没要走的意思。

　　云澈收拾好书包，撑着伞走到门口，回头看见屹泽还站在教室里，路灯的光透过窗户落在他身上，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他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如果屹泽妈妈会来接他，怎么现在还没来？

　　“你确定阿姨会来吗？”云澈又走回去，“要不……我们一起走？我家在前面那个路口，先送你到小区门口？”

　　屹泽抬头看他，眼神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有点深。过了几秒，他点了点头：“好。”

　　两人撑着一把伞走进雨里。伞不算小，可两个人走在一起，肩膀还是会偶尔碰到。云澈刻意往旁边挪了挪，却发现屹泽也往他这边靠了点，伞稳稳地罩在他头顶，自己的半边肩膀却露在了外面，很快就被雨水打湿了。

　　“你往这边点，伞歪了。”云澈把伞往屹泽那边推了推。

　　“没事。”屹泽说，脚步却没动。

　　云澈没再坚持，只是放慢了脚步。雨夜里的街道很安静，只有雨声和两人的脚步声。他偷偷看了眼屹泽，对方的头发被雨水打湿了几缕，贴在额头上，平时冷硬的轮廓柔和了不少。

　　“你妈妈……是做什么的？”云澈没话找话地问，他想起之前屹泽提到妈妈时的样子，总觉得有点好奇。

　　“法官。”屹泽的声音很轻，“平时挺忙的。”

　　“那挺好的，”云澈说，“法官都很厉害。”他没敢提自己的家庭，只是看着前方的路灯，“我妈……走得早，我都快忘了她长什么样了。”

　　空气忽然安静下来。云澈有点后悔，觉得自己不该说这些，正想换个话题，却听见屹泽说：“我见过她的照片，在学校的旧相册里，你跟她长得很像。”

　　云澈愣了一下，转头看向屹泽。对方正直直地看着他，眼神很认真，没有一点同情或怜悯，只有纯粹的陈述。他忽然觉得鼻子有点酸，点了点头：“是吗？我都没怎么看过。”

　　说话间，已经到了屹泽家小区门口。屹泽停下脚步：“到了，你快回去吧，雨还没停。”

　　“嗯，”云澈把伞递给他，“谢谢你送我。”

　　屹泽没接，把伞推了回去：“你明天还要用，先拿着。”他顿了顿，补充道，“路上小心。”

　　说完，他转身跑进了雨里，黑色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小区门口的灯光里。云澈站在原地，看着手里的伞，又看了看屹泽消失的方向，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暖的。

　　他撑着伞继续往前走，雨还在下，可他却觉得，好像没那么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