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我渡忘川》深海逢花

3、薄棺

　　两人走到林疏雪家后，就闻到了一股尸臭，径直走过去，谢清棠发现林疏雪的父母已经死的体无完肤，死相难堪。

　　谢清棠站在门口，看着这破败的屋子，看着床上死去的两人，眼底的沉郁深了些。她转头对身后的侍女说：“去让官员找两个可靠的人，买副薄棺，再备些香烛纸钱，好好送他们一程。”

　　侍女应了声，转身出去了。林疏雪趴在床边，肩膀微微颤抖，却没哭出太大声——爹娘走的时候，她已经把眼泪哭干了，此刻的泪，是为这突如其来的善意，也是为爹娘终于能“体面”地走。

　　谢清棠走到床边，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动作轻得安抚着她：“他们走的时候，一定很放心你，知道你能好好活下去。”

　　林疏雪自嘲：“他们说，让我别恨镇上的人……可我连给他们下葬的钱都没有。”

　　“我有。”

　　谢清棠蹲下身，看着她通红的眼睛，眼底的沉郁里，翻起了一点细碎的波澜，像寒梅初绽时，藏在雪下的香，“以后，我帮你。”

　　半晌后，外面传来了官员的脚步声，说棺木和香烛已经在备了。谢清棠扶着林疏雪站起来，往门口让了让。林疏雪看着她的侧脸，看着她发梢上未化的雪粒，忽然觉得，这漫天的寒雪，好像真的要暖起来了。

　　而谢清棠看着林疏雪扶着炕沿站定的模样，忽然觉得，或许这次出京，自己不止能靠近“自由”，还能接住一个快要坠崖的人。

　　新坟上的雪还没积厚，林疏雪对着土丘又鞠了一躬，才转身跟上谢清棠的脚步。雪已经停了，太阳透过薄云洒下来，落在青石板上，融出一层淡淡的水光。

　　谢清棠的马车就停在街口，玄色马队早已蓄势待发，见她们过来，侍女连忙掀开轿帘，谢清棠先扶着林疏雪上车，自己才弯腰坐进去。车厢里铺着厚厚的软垫，暖炉里燃着银丝炭，驱散了林疏雪身上的寒气。

　　“我们先回府。”谢清棠的指尖碰了碰她冰凉的手，“到了家，再给你找身暖和的衣裳。”

　　林疏雪的暖意在掌心蔓延，她小声问：“小姐的家，远吗？”

　　“不算远，出了青溪古镇，再走半个时辰就到了。”谢清棠望着窗外掠过的雪景，声音轻缓，“那是我在京外置的一处宅子，院里种了些梅树，你或许会喜欢。”“还有，你以后可以不叫我小姐，可以唤我...清棠”

　　“好”

　　马车轱辘碾过积雪，发出轻微的声响。林疏雪靠在车厢壁上，看着杯里晃动的茶水，心里既忐忑又茫然——她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离开青溪古镇，更没想过，会住进一位京里小姐的府，本以为自己会在街里流浪而死，没想到...一切来的太突然，想让林疏雪觉得有点不适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