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眼万年》远山落白雪

4、啃老中

　　银河的周年庆办得热热闹闹，傅越河看着台上为了奖品闹成一团的员工，他笑着摇头，抽出一根烟，突然想起那个叫小洛的旺源员工。

　　想到他凑近自己给自己点烟时那张近在咫尺的脸，顿时口干舌燥。

　　林助理要给他点烟，他摆摆手把烟放下，手指一下一下点着桌子，幽深的眼眸看不出在想什么。

　　半晌，他问道：“旺源这次的反馈怎么样？”

　　周年庆在国庆之后，东西早就发给员工了，林助理立即跟他说：“大家的反响不错。”

　　“那就好，我先回去了，让他们玩得高兴。”

　　“好的傅总。”

　　林助理没跟上去，老板一离开，立马就有人过来打探消息。

　　“林助，老板怎么就走了，心情不好？”问话的人是策划周年庆的负责人。

　　“没有。”

　　其实林助理也在暗中嘀咕，现在才刚开始，怎么突然就走了。

　　“林助，这次跟旺源合作，老板满意吗？”刚走一波又来一波，这次是是来打探新换的供应商在傅越河这什么印象。

　　“主要看大家的态度。”林助理当然不可能把老板的态度明说。

　　“好的好的，林助，我敬你一杯。”

　　林助理跟他碰杯，人一口闷，心满意足走了，想来没什么意外，以后旺源就是他们集团的固定伙伴了，说不定今年年会拟邀请名单得加上旺源的人。

　　底下的员工各有各的心思，但无一例外，想的都是傅越河所想的事。

　　城市里的夜晚无比喧嚣，路上车流不息。

　　傅越河坐在后座漠然地看着窗外，那股燥意还是迟迟未消，他烦躁地扯开领结随意扔在边上，整个人靠在真皮座椅上，脑中不断回想青年如画的眉眼，低着头企图让所有人都不注意他的样子，站在那等着他来发现的模样，还有那来来回回给他斟茶的手。

　　不仅没消火，反而越演越烈，下面已经鼓起，傅越河闭上那双沾染欲望的眼睛，想让自己冷静冷静，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的呼吸变得越发粗重，放置在身侧的手抓紧底下的真皮座椅，手臂上的青筋暴起。

　　“傅总，到家了。”司机敲击隔窗提醒他。

　　“你先回去休息吧。”过了好一会儿，傅越河的声音才传出来。

　　司机离开没多久，傅越河就冷静下来了，只是他还没立即回去，那双让人琢磨不透的眼隐在黑暗中，把一切私欲都藏下。

　　没几天银河采购部就收到通知，尽快把今年年会要发给员工的各种礼盒礼品采买确定下来。

　　采购部跟旺源对接的员工也开始琢磨自己的业务范围，有别的公司来找他套近乎的时候，就漏点消息出去，很快约他见面吃饭的消息接踵而来。

　　旺源自然也得了消息，旺源经理带着几个跟银河采购部的员工相熟的人一起正谈得欢，他知道银河也不是没有意，所以很积极，但凡从这些大集团分到一点肉汤喝，做梦都能笑醒。

　　经理举起茶杯，“来，我敬你。”

　　茶喝到一半，银河的人就停下动作了，只见他放下杯子，对着一边问好。

　　“傅总。”

　　傅越河？

　　经理也跟着站起来。

　　果然是傅越河。

　　只见他穿着件银色长风衣，走路带风，宛如在走T台的模特，身边跟着一两个助理，一举一动都引人瞩目，听到声音他朝这边看来，然后改变方向走过来。

　　接着就是三三两两响起的，“傅总好。”

　　傅越河点头回应，不动声色在这些人身上转一圈，对着自己员工说：“这是？”

　　“回傅总，这是旺源的经理，您还记得吧？我这是在和旺源谈合作呢。”

　　傅越河恍然大悟，“原来是旺源，我说怎么有点眼熟，真是抱歉，没认出来。”

　　他表现得平易近人。

　　经理赶紧说：“不用不用，傅总日理万机，还记得我们是我们的荣幸。”

　　“今天的单记我账上吧。”像是不经意间问起，“我觉得你手下有个叫小洛的吧？怎么没见他？”

　　经理只以为傅越河对给他端茶倒水的洛鲸印象深刻，傅越河问起已经离职的员工，他有些尴尬，“这……小洛已经离职了。”

　　气氛凝滞一瞬。

　　“原来如此。”傅越河了然点头，“我就不打扰你们用餐了。”

　　“傅总慢走。”

　　林助理是在快回到公司才后知后觉，傅总似乎不太高兴，可他想了半天也没弄明白哪里出了问题。

　　老板的心思真是难以琢磨，难怪至今单身。

　　林助理纠结着老板的心思深沉，没留意傅越河突然喊停。

　　他开车的同事一个刹车，差点没把他甩到前排，林助理惊魂未定坐好，傅越河已经打开车门下车了，他赶紧跟上。

　　傅越河甩上车门，“你们在车里。”

　　林助理揉着被撞疼的胳膊坐回原位，好奇地看着傅越河要做什么。

　　“小洛。”

　　洛鲸下意识朝着喊他的方向看去。

　　他穿着件黑色短风衣，像个对未来失去信心，走在迷途上的旅人。

　　头低垂着，却不妨碍傅越河在车上一眼就看清他的侧脸。

　　傅越河没走几步就停下了，他看着洛鲸抬起头来，眼睛从茫然到惊讶。

　　每一个动作都在他眼中慢放，傅越河一扫方才的不愉。

　　今天的面试接连受挫，他又不想那么早回去，用双脚拖延回去的时间。

　　突然听到有人喊他。

　　居然是傅越河。

　　是的，洛鲸后来查过了，人是银河集团的大老板叫傅越河，在网上还小有名气，因为长得帅。

　　洛鲸对他的印象也是这样，帅、有钱。目光逐渐移到下面，还有他那双大长腿。

　　看着明明没比他高多少，但这腿怎么感觉比长那么多？难道是因为有钱人都爱量身定制衣服，所以显得腿长？

　　重点是，傅越河居然记得他。

　　他小跑过去。

　　“傅总。”

　　“现在是上班时间吧？你怎么在这？出外勤吗？”傅越河不动声色在他手上的东西扫一眼。

　　简历？

　　他眼眸微动，抓住了一点头绪。

　　“哦，我上个月就辞职了。”

　　“在旺源做得不好吗？”

　　“不是……”

　　洛鲸显然不愿意多说。

　　“那现在呢？面试结果怎么样？”

　　“啊……”洛鲸不好意思道：“可能要啃老一段时间了。”

　　“介意我看看你的简历吗？”

　　嘴上这么问，其实手已经抓着简历边缘了，洛鲸想想觉得也没什么，就松手让他看。

　　离职这段时间以来，他每天都呆在家里，起初他爸妈以为他是在跟他们消极反抗，对他很生气。后来，见他还是不理人，除了吃饭连房门都不出了，对他态度就软和了点。但洛鲸能憋，他们不能，才不到一个月两人忍到极限，在某天回家跟邻居打招呼，邻居对他们欲言又止。

　　一问才知道，洛鲸每天站在阳台上，不言不语，邻居也知道洛鲸又失业了，以为他事业多次受挫想不开，于是很隐晦的提醒洛鲸父母。

　　洛鲸父母的火气又只能硬生生憋回去，确定真如邻居所说，终于在前两天开口让洛鲸出来找工作，但要求还是不变。

　　他这才时隔一个多月出门透气。

　　傅越河看得很仔细，洛鲸确实很年轻，才24，毕业才两年工作就换了六份。

　　“这么频繁换工作对你很有影响。”

　　洛鲸只一个劲点头，不是很想跟傅越河说这个，“对了，上次忘记还你打火机了。”

　　傅越河把简历还给他，“不用还了，要是哪天没钱了可以把它卖了救急，它还是值点钱的。”

　　洛鲸有些尴尬。

　　“不是讽刺你，我反而希望它能够帮到你。”

　　洛鲸抬头，第一次直视傅越河，傅越河眉峰硬朗，眼眸深邃，看人的时候显得很真诚。

　　让洛鲸误以为他在孔雀开屏，到处散发魅力。

　　“你有驾照吗？”

　　“有。”

　　不知道傅越河问这个干嘛。

　　“要不要先找份工作来做我的司机，工资走我的私人账，不占用你的履历，以后去面试简历也好看点。”

　　洛鲸以为自己听错了。

　　傅越河开始细数福利，“双休，月薪七千，我家离公司很近，你八点半之前来接我就行，到公司后一般没什么事你就可以休息，晚上再送我回家。”

　　“要是我出差你就可以放假，我回来来接个机就行。”

　　听着不错，但洛鲸拒绝了，“谢谢你，傅总。”

　　“为什么？”

　　“家里希望我能找份离家近，上班时间稳定的工作。”

　　“在旺源不就很稳定吗？我记得是朝九晚六吧？”

　　洛鲸没说话。

　　傅越河眉头微拧，“小洛，你是成年人了。总不能等你父母以后都不在了，才尝试离巢，那时候就太晚了。”

　　洛鲸的头更低了，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傅越河拿出手机，“我们加个好友吧。”

　　“啊？”洛鲸一时间没动。

　　“快点吧小洛，我赶时间。”

　　“哦。”

　　洛鲸把自己的手机掏出来，打开APP，结果在APP经典登入图片上等了好久，点开扫码时又卡了。

　　即使洛鲸修长如玉的手指在手机上很□□，但傅越河一眼就认出来洛鲸的手机是几年前的旧款了，像他这样的年轻人，竟然会用一部手机这么久。

　　家里很困难吗？

　　也不像，不然怎么还有时间折腾洛鲸。

　　“不打算换部手机吗？如果做我的司机，换个新手机不会让你的生活过得那么拮据的。”他像是循循善诱的魔，想要打开洛鲸心上的一点缝隙。

　　洛鲸抬眸，眼神无喜无悲，好像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这是我家人送我的。”

　　意思是很不重要不打算换吗？

　　傅越河轻捻指腹，收住想上手摸一下他眼睛的冲动。

　　加上好友后，傅越河看一眼时间，“我还有事，好好考虑我的提议。”

　　最后在洛鲸的眼睛上流连片刻，晃晃手机，“我随时等你的消息。”

　　他笑得让洛鲸看不懂，索性不去想，“好的，傅总再见。”

　　傅越河回到车上，不用看都知道他心情好极了。

　　林助理趁傅越河不注意，又看刚才和老板说话的小帅哥。

　　长得很帅。

　　林助理对他还有印象，毕竟长得帅，还给他老板端茶倒水了一晚上。

　　关键是，这人叫小洛。

　　嘶！

　　老板可不就是知道这个小洛离职后心情就不好的吗？

　　林助理想起自己老板是gay的传言，再看小帅哥，那叫一个好看啊！

　　肤白貌美，唇红齿白，腰细腿长，宛如一张等待被染指的白纸，咳咳……

　　林助理细思极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