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眼万年》远山落白雪

2、我吃了头炮

　　洛鲸才吃了半饱，就见经理跟大老板从里包间出来，不知道说了什么，经理在场内环视一圈，然后到外面来。

　　他一来，热热闹闹的饭桌一下子就都静下来了。

　　经理过来就问销售部的几个人，“有个大客户也在这吃饭，你们谁跟我去一趟？”

　　洛鲸默默围观不说话。

　　“经理，我今天生理期。”一个销售部的女同事说。

　　经理直接略过她，另一个女生拍着胸部说：“经理，我去。”

　　经理也略过她，一看就知道喝多了。

　　“罗裕呢？”

　　“他说老婆要生了，刚走。”

　　经理：“……”

　　“林志豪呢？”

　　他点的都是销售部的门面。

　　“他拉肚子去了。”

　　经理想骂街，精英都拿不出手，还不能让老板等太久，他点了个能说会道的，目光在经过装鹌鹑的洛鲸时，眼前一亮。

　　“洛鲸，跟我走。”

　　洛鲸不是很愿意，去谈事，天知道要多久。

　　“经理，我不能喝酒。”

　　经理催促他，“谁让你去喝酒了，就装装门面，快点。”

　　洛鲸只能硬着头皮跟上，进电梯的时候，他又跟经理强调，“经理，我真喝不了酒。”

　　经理敷衍他，“知道了知道了。”

　　洛鲸不说话了，但愿你真的知道吧。

　　收到消息的手机震了一下，洛鲸拿出来调成静音，但愿他爸妈不会到时贸广场去接他吧。

　　他们到包间外，就有个人在等着，见到他们，那人跟经理打招呼，“徐经理，你来了。”

　　“林助理好，没等太久吧？”经理表现得有点谄媚，洛鲸也有些好奇是什么大客户。

　　这个叫林助理的打开门，带他们进去，“傅总在里面，跟我来。”

　　听到傅总，旁边的同事明显激动了一下，洛鲸回想旺源的客户，似乎没有一个姓傅。

　　看他们一个个都这么激动，看来今天想早点回去难了。

　　洛鲸摸摸手机，有种想关机的冲动。

　　就说手机摔坏了？

　　走到里面，林助理对着里面正在谈笑的人说：“旺源的徐总经理来了。”

　　所有人都看过来，不同于同事的紧张兴奋，洛鲸心不在焉神游天外。

　　旺源大老板赶紧招呼他们，“来了，过来，跟傅总、何总、林总介绍介绍我们公司的状况。”

　　“好，小许你来。”

　　小许上了，洛鲸就显得格格不入，他落在经理身后，小许已经跟在场的大老板们打完招呼，开始她的表演。

　　洛鲸则是偷偷打量起房间内的人，好几个年纪看起来有四十往上了，坐在那个什么傅总旁边的倒是个年轻的，看着也是个有钱人，不像他们是打工的。

　　至于这里的主角，无疑是背对他坐着的傅总。

　　从他进来，洛鲸没听见他说过一个字。但看背影都能感觉出他凌厉的气质。

　　这就是大佬吗？

　　经理见林助理给在场的人倒茶，突然想起来自己还带了个人，于是把洛鲸从身后拉出来，笑着说：“林助理你休息休息，让我们小洛来。”

　　小洛……

　　洛鲸抖了一下。

　　“我是徐总的助理，洛鲸。”他对着这些大老板一个鞠躬，声音清脆悦耳。

　　起身时去拿茶壶时瞥见斜对面的傅总动了一下，修长的双腿一上一下交叠着，一举一动散发着上位者的魅力，洛鲸不敢多看，低着头开始倒茶。

　　小许不愧是能说会道的，介绍得又清楚又有趣，他倒茶倒得格外专注，全程头都没抬。

　　转了一圈，轮到傅越河，只是傅越河迟迟不放下茶杯，他就一直盯着。

　　这就是那个姓傅的大老板，一看他把杯子放在桌上，洛鲸就要过去倒，然后姓傅的，在他快倒上之前，又拿起杯子，好在洛鲸年轻，脑子稳手也快，才没直接倒在姓傅的手上。

　　虚惊一场。

　　洛鲸看他还没喝又要放下又拿起，眼睛终于随着姓傅的动作往上，从他的手到他的唇。

　　然后……是他的眼睛。

　　他在看他？

　　洛鲸飞快低下头，接着就被经理推了一下，小声提醒他，“还不快给傅总倒茶。”

　　洛鲸看一眼姓傅的茶杯，确实空了，就是离他有点远。他忍住不让自己手抖，弯腰凑过去，“抱歉，傅总，我给您斟茶。”

　　傅越河放在大腿上的手突然抓紧，半阖眼眸，从喉咙里吐出一个字，“嗯。”

　　富有磁性的男声，莫名让洛鲸蹦出一个形容词，性感。

　　把洛鲸弄得手抖了一下，还好他倒好茶了，没撒一滴。

　　他直起身，松了口气。

　　给大老板打杂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

　　姓傅的全程没有说别的话，翘着腿靠着沙发，一副运筹帷幄的模样。

　　太拽了。

　　又年轻又有钱，长得也不比他差。

　　就是他的手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放在大腿上，一直紧绷着。

　　他看得专注，直到经理又碰他，洛鲸才发觉姓傅的茶杯空了，对方正直直看着他。

　　哦，在催他倒茶。

　　洛鲸又过去弯腰给他斟满。

　　这次他感觉不太妙，这个人怎么好像很防备他的样子，自己都能感觉到他一下子浑身紧绷。

　　还有，他的腿什么时候交换过来了？

　　倒好茶，洛鲸还想回到经理身后，不得不被经理一直暗示的眼神给定在姓傅的身边。

　　老板还有经理和小许，都跟大老板们聊得尽兴，林助理开口留他们一起吃饭。

　　人不多，勉强能凑一桌，本以为能吃一顿大老板们的豪华饭桌，没想到他最后竟然坐在姓傅的身边。

　　林助理都要坐下了，傅越河让他去给还在公司加班的员工点宵夜。这时洛鲸还在等大老板们都落座，自己再选位置坐，就听傅越河说：“小洛是吗？坐我旁边吧。”

　　一瓶酒被他放在旁边位置的桌上，意思很明了，让他倒酒。

　　洛鲸：“……”

　　这是看上他的倒茶功夫了？

　　他只能乖乖过去。

　　还没开门出去的林助理回头看一眼，他没有什么会被取代的危机感，他就是觉得不对劲。

　　还是先干活吧。

　　“麻烦你了。”傅越河显得非常平易近人，和刚才睥睨众生，盛气凌人的他完全不一样。

　　洛鲸本想做出受宠若惊的模样，但有难度，只能用平常的口吻说：“不麻烦。”

　　他很少喝酒，大多是偷偷在外面喝点啤酒，所以开酒的过程很不顺利，傅越河从他手上拿过去，掌心握上来，触碰到他的指尖，洛鲸不动声色收回来。

　　酒到了傅越河手里，三两下酒打开了，洛鲸刚想接过，傅越河就避开他，往他的酒杯里倒酒。

　　傅越河发小刚想出声，傅越河转身就给他也满上，“你点的，多喝点。”

　　发小：“呵呵……一定一定。”他是想说这个吗？傅大老板居然给别人倒酒！

　　操，他就说哪里不对劲。

　　从一开始就不对劲。

　　再看这个小洛。

　　啧啧啧。

　　长得不比那个谁来着？反正长得比他好看多了。

　　发小：“来，我们碰一杯。”

　　其他人纷纷附和，场面热闹极了。洛鲸跟着碰完杯，然后一滴没喝。

　　傅越河向他靠过来，“怎么不喝？”

　　离得不算近，洛鲸却想离他远点。

　　洛鲸：“我不能喝酒。”

　　傅越河了然，没再问也没让他喝，洛鲸不由多看他两眼，又对上傅越河的视线。

　　洛鲸若无其事移开视线，不知道他哪来的错觉，他怎么感觉傅越河一直在看他。

　　发小翻了个白眼，笑嘻嘻问道：“小洛怎么不喝？”

　　傅越河拿酒杯的手轻敲两下，发小在心里骂他装。

　　看众人都看向他，好像他不喝酒犯了天条一样，其实没人提也没人说什么，现在特意问出来，他就很显眼了。

　　“我吃了头孢。”洛鲸解释道。

　　“哈？”发小觉得自己听错了，看向傅越河。

　　这厮嘴角压都压不住。

　　旺源老板和经理更是难以形容他们的感受，小许在心里默默竖起大拇指。

　　人才啊。

　　“早上我有点不舒服，我爸妈让我吃了药。而且等下我还要开车，所以不能喝酒。”

　　“哦哦。”发小心不在焉应着。

　　傅越河把酒杯放桌上，洛鲸非常自觉给他满上，大老板似乎很满意，那只骨节分明、苍劲有力的手，虚虚握着酒杯，时而摩挲时而轻点一下。

　　洛鲸没听清楚他们在说什么，傅越河笑了一声，然后拿起酒杯喝酒。

　　在他们动筷子的时候，傅越河的助理回来了，选了全场唯一的、本来是他的空位坐下，这下洛鲸就只能给这位傅总老老实实当酒童了。

　　饭桌上谈笑风生，洛鲸听他们从食品讲到展会，再到业内投资，听了一耳朵，让他产生一种自己有钱也能行的想法。

　　他夹着眼前的菜，虽然好吃，但不想一直吃一道菜，但他不敢转。

　　好在身旁的傅越河也是个人，也要吃饭，时不时转一下桌，接下来他也吃了个七七八八。

　　要是林助理坐傅越河旁边，他估计都不用傅越河自己动手，可惜他完全摸不透傅越河的心思，献不了殷勤。

　　果然，他只能打杂是有原因的。

　　还没开桌多久，洛鲸就时不时看一眼手机。

　　可惜，没看到什么内容，因为手机已经卡爆了。

　　在他又一次看手机时，傅越河从桌上的烟盒抽出一支烟，问在场的人：“不介意吧？”

　　当然得到众人的不介意。

　　洛鲸看着那只夹烟的左手，脑子突然灵光了，“傅总，我来。”

　　傅越河把打火机推给他。

　　打火机沉甸甸的，一看就贵。

　　“叮。”

　　洛鲸给他点上。

　　用起来也就那样。

　　他莫名有点得意，看向傅越河这边，结果发现他和傅越河的脸离得很近，吓得他缩回自己座位上。

　　发小发出意味不明的声音，傅越河只抽了一口，就把烟按灭，然后扶着桌起身。

　　洛鲸跟在场人一样都看向他。

　　“今天就到这吧。”

　　声音里带着醉意，似乎已经酒意不行倦了。

　　是他的错觉吗？刚刚不是还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