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爱》涵雨落秋

3、情到初开

　　（接上文）

　　“江樾，我有话想说”
　　“没空”
　　“那晚上八点去的‘转角咖啡厅’再说可以吗”
　　“嗯”
　　江樾说完最后一句话就头也不回的绕过许黎走出了教室，许黎没有跟上，将桌兜里还没有吃的面包和矿泉水放进了包里才离开了教室，她打算去姥姥家把面包和矿泉水吃了凑合一下，
　　许黎的学校距离姥姥家并不算很远，步行十几分钟就可以到，所以她并不打算去坐公交车，不料刚出校门就碰到了那辆熟悉的摩托车。
　　“上车吧，我送你”江樾隔着头盔朝许黎的方向说话，许黎看不见他的表情，但还是乖乖的上车了，与上次不同的是江樾递了个粉色的头盔，上面还有一个粉红的蝴蝶结，很符合许黎的少女心，许黎想过这个头盔是不是专门给自己买的，但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比起这个许黎更疑惑的是其他问题：“你不是说没空吗”
　　“嗯”
　　“那你还送我?”
　　“顺路”
　　“……好吧”
　　傍晚的风带着夏末特有的凉意，卷着路边梧桐叶的清香，轻轻拂过许黎的发梢。她指尖微微收紧，攥着江樾黑色皮衣的衣角，指腹能触到布料下温热的肌理，还有摩托车引擎传来的、带着规律震颤的热度。

　　“坐稳了。”江樾的声音透过头盔传到她耳中，带着点被风磨过的低哑。话音刚落，车身便轻轻一沉，随即像离弦的箭般窜了出去。许黎下意识地往他后背贴了贴，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淡淡的雪松味，混着汽油和晚风的气息，意外地让人安心。

　　江樾骑车确实快。路边的街景像被按了快进键，路灯的光晕连成模糊的光带，商铺的招牌、行人的身影都成了转瞬即逝的虚影。许黎原本还想跟他说慢些，可话到嘴边，却被迎面而来的风堵了回去。她悄悄抬眼，能看到江樾线条利落的下颌线，头盔的黑色护目镜遮住了他的眼神，却能从他稳稳把控车把的姿态里，读出几分漫不经心的掌控力。

　　尾气管喷出的热气轻轻扫过她的脚踝，像是在催促。现在贴着他的后背，感受着风从耳边呼啸而过的速度，许黎的心却莫名静了下来，连之前赶时间的焦虑都散了大半。

　　“快到了。”江樾的声音再次传来，比刚才轻了些。许黎抬头，果然看到前方熟悉的巷子口——姥姥家所在的老小区就在巷尾，门口那棵老槐树的枝叶已经能看清轮廓。江樾缓缓减速，摩托车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最后稳稳地停在巷口的石板路上。

　　许黎松开攥着衣角的手，指尖有些发僵，她轻轻跳下车，摘下头盔，长发顺着肩头滑落。江樾也下了车，一只脚撑在地上，抬手把自己的头盔推到脑后，露出额前有些凌乱的碎发。夕阳的余晖落在他脸上，勾勒出他挺直的鼻梁和清晰的唇线，他低头拧上冰可乐的瓶盖，动作带着点少年人的随性。

　　“谢啦，江樾。”许黎拢了拢头发，把头盔递给他，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背，两人都顿了一下，又很快移开目光。许黎的脸颊有点发烫，她赶紧错开话题，“对了，晚上八点去咖啡店的事……你会来吗”
　　其实下午在学校时，她就问过他一次。班里组织周末聚会，定在“转角咖啡”，她负责统计人数，问江樾去不去，他当时只含糊地“嗯”了一声，没说肯定也没说否定。刚才路上风太吵，她没敢多问，现在单独站在巷口，终于还是忍不住再确认一遍——她其实有点怕，怕他只是随口应下，到时候又不来。
　　江樾接过头盔，搭在车把上，目光落在她微微泛红的耳尖上，嘴角几不可察地勾了勾。他没直接回答，反而反问：“你希望我去？
　　江樾看着她躲闪的眼神，低笑了一声，声音比刚才软了些：“放心，去。”他顿了顿，补充道，“八点整，我会到。”

　　“真的？”许黎立刻抬头，眼睛亮了起来，像落了星光。刚才的忐忑瞬间烟消云散，连嘴角都忍不住往上扬。

　　“嗯。”江樾点头，指尖轻轻敲了敲车把，“快进去吧，你姥姥该等急了。”

　　“好！”许黎应了一声，又想起什么，叮嘱道，“那你骑车慢点开，别再这么快了。”

　　江樾挑了挑眉，没反驳，只挥了挥手：“知道了，进去吧。”
　　看到江樾离开后，她沿着石板路往里走，老槐树的影子落在地上，斑驳摇曳。晚风再次吹过，带着巷子里住户家飘来的饭菜香，许黎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颊，嘴角的笑意怎么也压不住——原来等待一个约定，是这样让人心里发甜的事。她想着晚上八点的咖啡店，想着江樾说会到的承诺，脚步都轻快了许多，走到姥姥家门前，在书包了掏出钥匙打开门。

　　许黎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在书包里拿出他送的面包，并撕开面包的包装袋。全麦面包的麦香混着淡淡的奶味飘进鼻腔，她咬了一口，口感有点干，就着水慢慢咽下去。她吃得不快，一口面包配一口水，目光偶尔会落在书桌右上角的电子表上——现在是六点半，离晚上八点的约定，还有一个半小时。

　　吃完最后一口面包，许黎把包装袋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又喝了几口凉水，胃里渐渐有了饱腹感。她靠在椅背上，盯着天花板上的吊灯发了会儿呆，心里有点空落落的。姥姥不在家，没人跟她说话，距离和江樾约定的时间又还早，总不能就这么坐着等。

　　许黎的目光落在了书架上。她站起身，走到书架前，指尖轻轻拂过一排书的书脊。从《格林童话》到《唐诗三百首》，再到那本封面已经有些磨损的《傲慢与偏见》，每一本书都带着她成长的痕迹。她犹豫了一下，最后从书架中间抽出一本浅蓝色封面的书——是妈妈以前很喜欢的一本言情小说，书名是《夏日晚风》。

　　许黎回到书桌前坐下，翻开书。扉页上有妈妈写的日期，是二十年前的夏天。她轻轻摩挲着那些娟秀的字迹，忽然觉得有点奇妙——妈妈年轻时是不是也像书里的女主角一样，期待过一场浪漫的相遇？

　　她开始往下读。故事里的女主角和男主角是在大学里认识的，他们会一起在图书馆看书，一起在操场散步，会在夏天的夜晚分享同一副耳机。许黎读着读着，不知不觉就代入了自己的心情。她想起下午坐江樾摩托车时的场景，想起他后背的温度，想起他说“八点整，我会到”时的语气，脸颊又悄悄热了起来。许黎回过神来，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总会想起江樾，甚至会觉得自己是不是犯病了，因为她根本不了解江樾，只知道这一段时间除了因为他挨打，其他事情真的很暖心……

　　书中的情节慢慢推进，许黎看得入了神。她时而为女主角的紧张而心跳加速，时而为两人之间的小误会而着急，连老式挂钟的滴答声都仿佛听不见了。直到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下来，房间里的光线越来越弱，她才猛地回过神。

　　许黎抬手看了看电子表，已经七点四十了。她赶紧合上书，把书放回书架原来的位置，然后走到窗边，拉开窗帘。外面的天已经黑透了，小区里的路灯亮了起来，昏黄的光线下，能看到几个晚归的邻居正慢慢走着。

　　她又看了一眼电子表，指针正慢慢朝着八点靠近。许黎深吸了一口气，走到衣柜前，打开柜门。她早上穿的是一件简单的白色T恤和牛仔裤，外面套的是校服，但现在想换件好看点的衣服去见江樾。衣柜里没什么特别花哨的衣服，她挑了一件浅粉色的短袖衬衫，搭配原来的牛仔裤，对着镜子照了照——比刚才看起来精神多了。

　　换好衣服，许黎又去卫生间整理了一下头发，把额前有些凌乱的碎发别到耳后。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颊带着点自然的红晕，眼神里藏着一丝期待。她想起江樾下午说会去咖啡店的承诺，心里像揣了只小兔子，跳得越来越快。

　　“再等二十分钟，就该出发了。”许黎对着镜子小声说。她回到房间，拿起手机确认了一下“转角咖啡”的位置——离姥姥家不算远，步行大概十分钟就能到。她又想起姥姥还没回来，于是在茶几上留了张便签，写上“姥姥，我去找同学了，晚点回来，你不用担心”，然后把便签压在那个搪瓷杯下面。

　　做完这些，许黎回到自己的房间，重新坐在书桌前。她没有再看书，只是静静地看着电子表上的指针一点点移动。等待的时间好像变得格外漫长，每一秒都过得很慢。她偶尔会想起书里的情节，偶尔会想象晚上在咖啡店！里见到江樾的场景——他会穿什么样的衣服？会提前到吗？见到她的时候，会跟她打招呼吗？

　　窗外的晚风透过半开的窗户吹进来，带着点夜晚的凉意。许黎拢了拢身上的浅粉色衬衫，嘴角不自觉地向上扬了扬。她知道，再过一会儿，她就能见到江樾了，就能兑现那个下午在巷口定下的约定。而这份期待，让原本有些无聊的等待时光，也变得甜蜜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