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白港》游曳仙人掌

10、第 10 章

　　“到了。”白衍看着前方说道。
　　陈燃里走上前，顺着白衍的眼神看去。
　　脚下的城市被薄雪覆盖，不间断的、无规律的光点在城市中呼吸。豫林山的四周向外延绵，跟群山连接在一起，竟然像伸出了手臂，半包围的拥抱着这座城市。
　　陈燃里眼神动容，被这景色震撼，眼眶竟也染上了这水色，他眨了眨眼，又隐去这份怔然。
　　“怎么样，很漂亮吧，这就是我冬季来这儿的原因，夏天可是看不到的。”
　　“很震撼。”陈燃里看着白衍看向他的眼神，又问：“你怎么发现这里冬天更好看的。”
　　“多走几个地方，就会有经验和感觉了，很容易就会判断了。”
　　陈燃里不懂白衍口中的很容易，他觉得如果是自己，恐怕怎么也无法判断这些，他只对既定的，有充分准备条件的事有判断掌握的能力。
　　“介意我抽根烟吗？”白衍抽出一根烟夹在手里，问陈燃里。
　　细长的手指夹着细长的烟，一枚绿色小钻的竹节戒指晃了他的眼。
　　他今天没带耳钉，倒是带了尾戒。
　　“嗯，不介意。”
　　白衍点燃了烟，燃烧下的雾气朦胧了他的脸。
　　一种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他们说你叫白觅蓝。”陈燃里突然开口，打破了这沉默。
　　白衍开口，吐出一团雾，看它在空中弥漫：“其实我讨厌抽烟。”
　　嘴里答非所问。
　　陈燃里注视着他，异常认真。
　　白衍忍不住笑了，他发现自己这几天总是忍不住，一旦被这个认真的目光注视。
　　“我妈妈姓白，爸爸姓蓝。”
　　白衍停了停，又继续开口。
　　“她是个被娇惯的城里女生，看上了考进城的凤凰男，死缠烂打，寻死觅活。我爸他，是个拴不住的，家庭也不行，有了足够支持自己往外走的钱后，就跑了。所以我原来的名字是白觅蓝，她想找见他。”
　　陈燃里看着白衍，他的面容在雪的映衬下有一种透明的白。
　　然后，最后一点火星熄灭。
　　“后来啊，她沉迷喝酒抽烟，查出了癌症，没多久就死了。”
　　白衍笑了笑：“她死了之后，我也不想去找那个男人，看着这个名字有点烦的慌，我就把名字改成白衍了。”
　　“她活着的时候是一点也不在乎我，死后却是给我留了一笔钱，还算有点良心。”白衍面带一丝嘲意，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来，把熄灭的烟蒂放进去，卷起来，又放回口袋。
　　几个呼吸的功夫，他的表情恢复了一直以来的平淡。
　　陈燃里张了张嘴，又闭上了，他想安慰一下白衍，但是又感觉，白衍一点也不需要这个。白衍看着面前这个面带踌躇忐忑的人，连围巾都不带，鼻子跟脸被冻得，都红了。他走近陈燃里，将自己脖子上的灰色围巾解开。白衍并不知道，这条围巾是陈燃里第一次见他时他围着的。
　　他靠近，带着尾戒的那只手，轻柔的蹭了蹭陈燃里脸颊上被冻红的一片，鼻息缠绕，接着将自己的围巾围到了陈燃里的脖子里，缠绕两下。
　　他看着陈燃里的眼睛，叹息着问：“要接吻么？”
　　不等陈燃里回答，白衍双手就势捧住陈燃里，靠近，接吻，呼吸纠缠。
　　一吻毕，白衍将围巾往上拉，虚虚的盖住了陈燃里的下巴跟嘴唇，看了两眼这个人，就转身离开，下山了。
　　陈燃里呆愣在原地好一会儿。
　　掏出手机，给白衍发了一条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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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下，出租车里。
　　“师傅，去机场。”
　　白衍望着窗外的道路线笑了，他承认刚刚的那一吻带着点恶劣的故意。
　　“叮咚”
　　他拿起手机。
　　“这次的旅程去哪里？”
　　白衍大笑，眉目舒展：“T市雪场。”
　　车窗外，洁白覆路，天地辽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