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晚（万万）想不到》请吃小白兔的一记扫堂腿

11、卷壹：【锦书瓷婚】

　　黑玉盒子带来的精神冲击，如同在顾长风和苏清月心头蒙上了一层挥之不去的阴霾。尤其是顾长风，本就伤势未愈，心神受损，此刻更是疑神疑鬼，总觉得黑暗中有一双充满恨意的眼睛在盯着他，稍有风吹草动便惊出一身冷汗。
　　苏清月的心情同样恶劣到了极点。她身为筑基修士，竟被一个初入魔道的“蝼蚁”如此戏耍，简直是奇耻大辱。她强行压下翻涌的怒火，知道此刻最重要的是稳住顾长风的心神，找到紫须参。
　　“不必理会这些魑魅魍魉的伎俩。”她冷声对顾长风道，试图安抚，“待你伤势痊愈，修为恢复，我自有手段将这些藏头露尾之辈揪出来，碎尸万段！”
　　话虽如此，但两人接下来的行程明显更加谨慎，甚至可以说有些杯弓蛇影。苏清月的神识时刻外放，警惕着周围任何一丝异常。顾长风则脸色苍白，紧紧跟在苏清月身后，连呼吸都带着压抑的惊惶。
　　这一切，自然都落在了远远缀在他们身后的我们眼中。“啧啧，林总你看，效果拔群啊！”殷无妄透过一个水晶球般的法器（他称之为“偷窥镜”）观察着前方两人的狼狈，乐不可支，“顾长风这小子都快成惊弓之鸟了，苏清月那脸臭得跟踩了狗屎一样！咱们这‘心理战术’打得漂亮！”
　　我面无表情，只是静静感受着那枚藏在兽皮垫子里的特殊秽心针传来的、属于顾长风那边越发紊乱和恐惧的情绪波动。
　　“紫须参已经被我们取了。”我淡淡道，“他们注定白跑一趟。但这不够。”
　　殷无妄收起偷窥镜，凑过来：“林总又有新点子了？”
　　我目光扫过黑风山深处那愈发浓郁的煞气，眼中闪过一丝诡谲的光：“你说，如果他们在历经千辛万苦，好不容易看到‘希望’的时候，却发现那希望是假的，是更大的绝望……会怎么样？”
　　殷无妄眼睛一亮：“嘶……杀人诛心啊林总！这玩法高级！具体怎么操作？”
　　我从储物袋中取出那株年份最足的百年紫须参，指尖萦绕煞气，小心翼翼地从其根须末端，截取了一小段微不足道、却依旧蕴含着精纯药力的紫色参须。“用这个做饵。”我将那截参须递给殷无妄，“你不是擅长炼制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吗？能不能弄出一种……能模仿紫须参灵气波动，但内里却是剧毒或者煞气的东西？要足够逼真，连苏清月短时间内都难以分辨。”
　　“这个我在行啊！”殷无妄接过参须，如同拿到了什么绝世珍材，兴奋地摩挲着，“模仿灵气波动简单！至于内里……嘿嘿，我最近正好研究出一种‘蚀心瘴’，无色无味，能侵蚀经脉，放大心魔，效果温和但后劲十足，正好适合给顾大公子‘补补身子’！再在外面裹上一层用这参须提炼的‘灵气壳’……保证以假乱真！”
　　他说干就干，立刻找了个隐蔽角落，掏出他那套标志性的瓶瓶罐罐和迷你丹炉，开始捣鼓起来。只见他手法娴熟，时而加入几滴颜色诡异的液体，时而打入几道复杂的法诀，那截紫色参须在他手中逐渐融化、提纯，与一些散发着不祥气息的粉末混合……
　　我则在一旁警戒，同时继续修炼，巩固着炼气期二层的修为，并尝试冲击三层壁垒。黑风山浓郁的煞气为我提供了绝佳的环境，加上心中那股不熄的恨火与毁灭欲，我的修炼速度远超寻常修士。
　　一天后，殷无妄得意地捧着一个玉盒走了过来。盒内静静躺着一株“紫须参”，通体紫色，根须虬结，散发着与真正紫须参一般无二的精纯灵气和阳和药力，甚至连那独特的纹理都模仿得惟妙惟肖。
　　“搞定！”殷无妄献宝似的递过来，“林总您验验货！保证童叟无欺，苏清月看了都得夸一句‘好参’！”
　　我用神识仔细探查，果然感应到那充沛的“药力”，若非早知道这是赝品，几乎都要被骗过去。我甚至能感觉到，这假参内部隐藏的那股阴损的“蚀心瘴”气息被完美地掩盖了。
　　“很好。”我合上玉盒，眼中寒芒闪动，“现在，就是把它放到一个他们‘恰好’能发现的地方。”
　　根据殷无妄放出的傀儡监视，顾长风二人因为心神不宁，行进缓慢，此刻正朝着黑风山深处一处名为“阴风涧”的方向搜索。那里煞气更重，环境也更险恶，但根据记载，确实有较小几率生长紫须参。
　　“阴风涧……倒是个‘埋宝’的好地方。”殷无妄嘿嘿一笑。我们赶在顾长风二人之前，来到了阴风涧。
　　这是一条深邃狭窄的山涧，两侧崖壁陡峭，终年不见阳光，涧底流淌着黑色的溪水，散发着刺骨的阴寒和淡淡的腐臭。涧内煞气浓郁得几乎化不开，寻常修士在此待久了都会觉得心神压抑。
　　我和殷无妄顶着浓重煞气，深入山涧，找到了一个位于崖壁中段、被几丛黑色怪草遮掩的天然石龛。这石龛位置隐蔽，但从下方经过时，若仔细探查，又有可能被发现。
　　殷无妄小心翼翼地将那株假紫须参放入石龛内，并布置了一个小小的、能够微弱放大其灵气波动的简易阵法，确保它既能被苏清月的神识扫描到，又不会显得过于刻意。做完这一切，两人迅速撤离，在远处一个能够俯瞰阴风涧入口的山头上潜伏下来，静静等待鱼儿上钩。
　　又过了大半日，在夕阳即将沉入山峦，将阴风涧染上一层更加诡谲的暗红色时，顾长风和苏清月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了涧口。两人看起来都十分疲惫。顾长风拄着一根树枝，步履蹒跚，嘴唇干裂。苏清月虽然依旧保持着清冷姿态，但眉宇间的倦色难以掩饰，连续多日高度警惕和催动神识，对她消耗不小。
　　“清月，这地方……煞气太重了。”顾长风看着幽深的阴风涧，脸上露出畏惧之色，“紫须参……真的会生长在这种地方吗？”
　　苏清月神识扫过阴风涧，感受着那令人不适的阴煞之气，也是眉头紧蹙。但她并未放弃：“典籍记载，紫须参性喜阴，偶有生长于极阴煞地之例。既然到了此处，便仔细搜寻一番，若无发现，再另寻他处。”
　　她扶着顾长风，小心翼翼地踏入阴风涧。
　　涧内光线昏暗，怪石嶙峋，黑色的溪水无声流淌，偶尔有不知名的毒虫从石缝中窜出。两人走得极其缓慢，苏清月的神识如同梳子般，一寸寸地扫描着两侧崖壁和涧底。
　　时间一点点过去，一无所获。顾长风的脸色越来越失望，心中的恐惧和身体的疲惫几乎要将他压垮。就在他几乎要开口劝说放弃时，苏清月突然脚步一顿，猛地抬头看向崖壁中段某个被怪草遮掩的方向！“那里……有微弱的灵气波动！”她眼中闪过一丝惊喜，虽然那灵气波动夹杂在浓重的煞气中极其微弱，但那种阳和纯净的感觉，与紫须参的描述极为相似！“真的？！”顾长风精神一振，仿佛瞬间注入了活力。
　　苏清月不敢大意，仔细用神识反复探查了数次，确认那石龛周围并无陷阱阵法，只有那株散发着诱人灵气的“紫须参”静静躺在那里。“看来我们运气不错。”苏清月嘴角终于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笑意，她身形一闪，便轻盈地跃上崖壁，拨开怪草，小心翼翼地将那株“紫须参”取了出来。
　　入手温润，灵气充沛，药香扑鼻！无论从哪个方面看，这都是一株品质上乘的百年紫须参！
　　“找到了！长风，你的伤有救了！”苏清月难得地流露出明显的喜悦，将“紫须参”递到顾长风面前。
　　顾长风看着这株梦寐以求的灵药，激动得双手都有些颤抖，连日来的恐惧、疲惫、绝望仿佛在这一刻都被驱散。他小心翼翼地接过“紫须参”，如同捧着绝世珍宝。“太好了……清月，多谢你……”他声音哽咽，看向苏清月的目光充满了感激和依赖。
　　远处山头上，透过偷窥镜看到这一幕的殷无妄，捂住了肚子，笑得直抽抽：“哈哈哈！接了！他接了！还感动得快哭了！林总你快看！这傻小子！”
　　我冷冷地看着镜中顾长风那副如获至宝、对苏清月感激涕零的模样，心中没有半分波动，只有一种冰冷的、看戏般的漠然.......看着苏清月仔细检查那株“紫须参”，看着顾长风迫不及待地想要立刻服用……然后，我看到苏清月的眉头，微微蹙了起来。“等等，长风。”苏清月突然开口，阻止了顾长风的动作。她拿着那株“紫须参”，又仔细嗅了嗅，神识更加深入地探入其中。“怎么了？”顾长风一愣。苏清月脸色逐渐变得凝重，她指尖逼出一缕灵力，尝试炼化参须的一丝“药力”。
　　就在那缕灵力融入“紫须参”的瞬间——异变再生！
　　那株原本灵气盎然的“紫须参”，表面突然浮现出无数细密的黑色裂纹！紧接着，一股灰黑色的、带着强烈腐蚀性和精神污染气息的“蚀心瘴”猛地爆发出来，如同有生命的毒蛇，顺着苏清月探出的灵力，反向缠绕而上！与此同时，那“紫须参”本体迅速枯萎、腐烂，化作一滩散发着恶臭的黑色粘液！
　　“不好！是陷阱！”苏清月反应极快，立刻切断了那缕灵力，并运功逼开弥漫的毒瘴。但即便如此，仍有一丝“蚀心瘴”侵入了她的指尖，带来一阵冰麻刺痛和心神躁动！而站在她身旁，满心期待和喜悦的顾长风，则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彻底惊呆了。他眼睁睁看着“希望”在眼前腐烂、变质，化作剧毒，那股从天堂坠入地狱的巨大落差，以及再次被戏弄、被算计的恐惧，如同重锤狠狠砸在他的心头！
　　“噗——！”
　　他本就伤势未愈，心神脆弱，此刻急怒攻心，加上“蚀心瘴”余波的影响，一口鲜血猛地喷了出来，身体摇摇欲坠，脸上血色尽褪，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绝望和……崩溃。
　　“又是她……又是她！！！”他状若癫狂地嘶吼起来，声音凄厉，“她到底要怎么样？！非要逼死我才甘心吗？！！”
　　苏清月一边运功化解指尖的毒瘴，一边扶住几乎要瘫软的顾长风，看着他那彻底崩溃的模样，再感受着空气中残留的那股熟悉的、令人作呕的阴煞戏谑之意，她的脸色，终于彻底阴沉到了谷底，一股前所未有的、冰冷的杀意，从她身上弥漫开来。她死死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林小晚……
　　你这是在，自寻死路！
　　远处山巅，我收回了望向阴风涧的目光，那里传来的绝望与愤怒的情绪，如同最甜美的甘露，滋养着我心中的魔念。
　　我转过身，对还在狂笑的殷无妄平静道：
　　“走吧。”
　　“该进行下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