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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躺平第一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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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无眠醒来时,只觉得头痛欲裂。
不属于她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冲击着她尚且脆弱的神经。大晟朝、景和帝、继后、不得宠、无所出、无家世......
“娘娘!您终于醒了!”一个穿着淡绿色宫装的少女惊喜地扑到床边,眼圈通红,“您都昏迷整整一日了,太医说是急火攻心......”
赵无眠撑着坐起身,打量着眼前古色古香的寝殿,以及床边跪着的这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小宫女。
“扶柳?”她试探着叫出记忆中的名字。
“奴婢在!”扶柳连忙应声,小心翼翼地递上一杯温水,“娘娘可是渴了?要不要先用些清粥?小厨房一直温着呢。”
赵无眠接过水杯,温热的白瓷恰到好处地暖着她冰凉的手指。她环顾四周,只见殿内陈设虽不失皇后威仪,却略显素净,远不及记忆中贵妃宫中的奢华。
“我为何会急火攻心?”她慢慢问道。
扶柳犹豫了一下,压低声音:“昨日...昨日陛下又歇在贵妃那儿了,而且...而且听说贵妃亲自给陛下绣的寝衣,陛下喜欢得紧,当即就赏了一对东海明珠......”
赵无眠挑眉,在记忆中搜寻着相关信息。哦,是了,昨日原主听说此事后,觉得贵妃这是在暗中嘲讽她这个皇后女红不佳,一气之下就晕了过去。
就为这个?
赵无眠简直想笑。为了一件睡衣、两颗珠子,就把自己气晕了?
她掀开锦被下床,走到梳妆台前。铜镜中映出一张苍白但难掩清丽的脸庞,约莫十八九岁年纪,眉如远山,目若秋水,只是眉宇间笼罩着一股挥之不去的郁气。
“可惜了。”赵无眠轻声道。这样好的容貌,偏偏活得如此憋屈。
“娘娘说什么?”扶柳没听清,忙拿过一件外衫为她披上,“太医说您需要静养,这几日就免了各宫请安吧?”
赵无眠看着镜中的自己,忽然笑了:“不必。传我的话,明日照常请安。”
既然来了,总得见见她那些“百花齐放”的姐妹们。
更重要的是——她抚上心口,那里还残留着原主的一丝执念——她得让那个困在这具身体里的灵魂知道,这皇后之位,本不必活得如此辛苦。
“可是娘娘......”扶柳还想再劝。
赵无眠转身,眼神清明:“去传膳吧,我饿了。”
原主因为皇帝一句“皇后似乎丰腴了些”,已经节食半年有余,每日只进些清汤寡水。但现在,她赵无眠可不在乎那个男人喜欢胖还是喜欢瘦。
晚膳很快摆了上来,果然如记忆中一般清淡:一碗燕窝粥,两样素菜,一碟点心。
“撤了。”赵无眠只看了一眼就吩咐道,“换些有滋味的来。”
扶柳和殿内其他宫女都愣住了。
“娘娘,您的身子......”掌事宫女惊鸿较为持重,上前轻声劝道。
“就是身子虚,才要好好补补。”赵无眠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去要一道红烧肘子,一道糖醋鲤鱼,再要个老鸭汤。”
惊鸿与扶柳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娘娘这是...气糊涂了?
但皇后的命令不容置疑,很快,御膳房送来了她要的菜肴。
当酱红色的肘子摆在面前时,赵无眠满足地深吸一口气。这才是人吃的东西!
她旁若无人地大快朵颐,完全不顾殿内宫人们惊骇的目光。原主为了保持所谓“端庄”,从不敢在用餐时流露出半点享受,每每食不过三口就撤席。
可去他妈的端庄吧!
赵无眠吃得心满意足,最后还喝了一碗热腾腾的鸭汤,只觉得浑身都暖和起来。
“娘娘,”等她用完膳,惊鸿才小心翼翼地上前回话,“内务府送来了这个月的份例,说是...比上月减了两成。”
按照原主的性子,此刻必定又要生气上火了。内务府那群奴才,最是看人下菜碟,见皇后不得宠,明里暗里的克扣从来没断过。
赵无眠却只点点头:“知道了。”
惊鸿怔了怔:“那...要不要奴婢去敲打他们一番?”
“不必。”赵无眠接过扶柳递来的茶水漱口,“按规矩,皇后每年的俸禄是多少?”
“回娘娘,岁俸银一千两,各类绸缎、皮毛、茶叶等折合下来也有千两左右。”
“那如今实际到手的有多少?”
惊鸿面露难色:“近几个月...大约只有六成。”
赵无眠笑了。即使被克扣,每年也还有一千多两的收入,折合成人民币就是百万年薪级别。
有地位,有高薪,不用陪老板睡觉,不用应付同事倾轧——虽然有几个格外得宠的“同事”,但只要她不主动招惹,她们也犯不着来针对一个无宠的皇后。
这简直就是理想生活!
“传我的话,”赵无眠慢条斯理地擦着手,“从今往后,内务府送什么来,我们就收什么。他们克扣,不必争;他们怠慢,不必气。一切随他们去。”
殿内鸦雀无声,所有宫人都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可是娘娘,这样下去,中宫威严何在?”惊鸿忍不住问道。
赵无眠站起身,走到窗前。暮色四合,宫灯初上,将这重重宫阙笼罩在一片朦胧之中。
“威严不是争来的。”她轻声道,“从今日起,咱们长春宫——关门过日子。”
原主一辈子都在争:争宠、争权、争一口气。可争到最后,除了满心疮痍,还剩下什么?
她赵无眠才不犯这个傻。
贵妃得宠?让她宠去。
贤妃生子?让她生去。
昭仪是白月光?丽妃是朱砂痣?都好都好,百花齐放才是春嘛!
至于她这个皇后?
赵无眠伸了个懒腰,对还在发愣的扶柳笑道:“准备热水,我要沐浴。记得多撒些花瓣——”
“从今天起,本宫要开始享受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