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年代文里的炮灰妻》文斤

9、初见

　　第二天清晨，玉园是被厨房里传来的动静吵醒的。她心里微微一紧，悄悄起身，顺手拿起门后的扫帚，轻手轻脚走到厨房门口，小心推开一道门缝。

　　只见一个高大的男人正背对着她，弯腰往灶膛里添柴。他穿着一身略显褶皱的军装，身形虽瘦，脊背却挺得笔直，透着军人特有的硬朗。

　　听到门口的声响，男人转过身来。玉园怔在原地，他极高，玉园感觉眼前的光线似乎都被他遮挡干净，他的脸颊因常年风吹日晒显得有些清瘦，可那双眼睛却格外明亮，此刻正在沉静而锐利地看向她。

　　“醒了？”他开口，嗓音低沉，带着一丝沙哑，“热了粥，一起吃。”

　　玉园放下扫帚，已猜出他的身份，轻声问：“什么时候回来的？”

　　他没多话，转身盛了两碗温热的米粥放到桌上，才答道：“半夜到的，没吵你。”说着又取出两个白面馒头，语气依旧平稳：“先简单吃点，中午我去食堂打菜。”

　　玉园在他对面坐下，小口喝着粥，悄悄打量。这就是秦章丘，她如今的丈夫，模样出乎意料的好看，他吃得很快，却不显粗鲁，是部队里练出的利落。眼下的淡青显露出他的疲惫。

　　“屋子收拾得很干净，辛苦你了。”秦章丘忽然开口，打破安静。

　　“既然是一家人，这是我该做的。”玉园放下碗，抬头认真望向他，“秦营长，我知道我们是经人介绍结的婚，没什么感情基础。但我希望我们能好好相处。”

　　秦章丘沉默片刻，缓缓点头：“好。你不熟悉的，可以问我。”

　　“谢谢。”玉园笑了笑。他随即取出一个旧木匣，推到她面前。“这是我这些年的积蓄，”他语气平淡，“每月我会寄一部分回老家，余下的你保管，该用就用，别省。”

　　他的目光在她脸上停了停，眉头微蹙：“你太瘦了。”声音低了些，又道：“好好调养，别苛着自己。不够就跟我说。”

　　玉园抬眼看他，心里安定几分。这人话不多，却句句踏实，干的都是实事。

　　早饭过后，秦章丘利落地收拾碗筷。玉园看着他高大的身影在窄小的厨房中有条不紊地忙碌，默默在心中评价:能踏实干活、不摆架子的男人，很不错。

　　“我去营部报到，晚上回来。”他擦净桌子，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朝外走。
　　”
　　“秦章丘，”玉园在他跨出门时轻声说，“起风了，注意保暖，注意安全。”她顿了顿像是想起来了什么：“我在家等你。”两个相处总有一个要主动一些。

　　秦章丘正要戴军帽的手几不可察地一顿，回过头。眼底似有什么一闪，如石子投入静潭，细微的涟漪漾开又迅速平复。

　　“知道了。”他低声应道，转身步入风中，步态依旧沉稳。只是走出几步，无人看见处，他嘴角几不可见地轻轻一扬。

　　秦章丘走后，玉园继续收拾屋子。她拉开书桌抽屉，几本半旧的军事书籍整齐排列，旁边有本笔记，她随手翻开，字迹苍劲挺拔，笔锋如刃，一如那人给人的感觉。

　　临近中午，玉园翻出柜中的面粉和之前从供销社买的菜，系上围裙打算包饺子。她在灶台前忙活，衣襟沾了面粉也浑不在意。

　　饺子出锅时热气腾腾，满屋飘香。玉园心里有些得意，没想到前世在周末无聊学的手艺，如今倒派上了用场。“多学一门手艺果然不吃亏，”她悄悄夸自己，“我真可行！”

　　独自吃完一些，她犹豫片刻，还是将留出的饺子装进饭盒，打算给秦章丘送去。走到营部门口，哨兵通报后他很快出来，看见她手里的饭盒，略显诧异：“你怎么来了？”

　　“包了点饺子，给你送些，趁热吃。”玉园递过饭盒，笑盈盈地说，“特地给你做的，忙了一上午呢！你看你都累瘦了，得补补。”好话像不要钱似的从她嘴里往外蹦，哄人这事她最拿手。

　　旁边几个路过的战士纷纷笑起来：“营长，嫂子真贴心啊！”

　　秦章丘接过饭盒，指尖无意擦过她的手指，微微一顿：“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玉园仍笑眯眯的。他转身往回走，脚步却缓了些，回头望了望她渐远的背影。

　　秦章丘端着饭盒回到营地，脸上虽是一贯的平静，但那微微上扬的嘴角，却藏不住他此刻的心情。

　　“老秦，可以啊你！”交好的战友赵云眼尖，一眼就瞅见了他手里的饭盒，凑过来一把勾住他的肩膀，笑嘻嘻地就要伸手，“小媳妇儿特意送来的吧？啥好吃的？快给我也尝尝！”

　　秦章丘脚下不动声色地一勾，赵云猝不及防，“哎哟”一声差点摔个结实。“想吃？”秦章丘侧身护住饭盒，语气平淡，“你自己娶个媳妇去。”

　　“小气鬼！尝一个都不行！”赵云揉着胳膊笑骂。秦章丘没理他，径直回到办公室，打开还温热的饭盒，一个个皮薄馅大的饺子整齐地码在里面。他拿起筷子，一口气将饺子吃了个干净，追过来的赵云看着空饭盒，简直气笑了：“好家伙，真一个都不留啊！护得这么紧？”

　　调侃完，赵云像是忽然想起什么，换上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诶，这么护着，那你知不知道你家这小媳妇儿前几天差点被陈睿他那个宝贝妹妹给欺负了？”

　　秦章丘动作一顿，抬眼看他：“怎么回事？”

　　赵云便把在供销社门口，陈雪如何故意撞人、言语挤兑，后来陈睿又如何不得不带着妹妹上门道歉的事，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

　　秦章丘听完，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淡淡“嗯”了一声，也没多说别的。

　　然而下午训练时，他却径直找上了陈睿，美其名曰找战友“切磋切磋”锻炼一下自己。几个回合下来，陈睿结结实实挨了几下，最后捂着被踢痛的屁股，看着秦章丘收势离开的背影，心里哪能不明白？这小子，是想给他媳妇找回场子呢！

　　“睚眦必报的家伙……”陈睿龇牙咧嘴地嘀咕，却也自知理亏，只能摇摇头，算是替自己那不懂事的妹妹受了这一遭。

　　晚上回到家，陈睿看见陈雪还是一副没事人的样子，优哉游哉地听着收音机，火气“噌”一下就上来了，忍不住寻了个由头把她训了一顿。陈雪被骂得莫名其妙，觉得她哥今天简直是喜怒无常，不可理喻，气鼓鼓地摔门回了自己房间，懒得搭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