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白月光有毒吧》秦少欧

13、心痛

　　返回学校的路上，江书温第一次没有回复千千发来的消息。他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风景，心里乱成一团。
　　校门口，千千依然在那里等他，笑容灿烂如初。
　　“欢迎回来！”她小跑过来，却在靠近时察觉到他的异常，“怎么了？路上不顺利吗？”
　　江书温勉强笑了笑：“没什么，只是有点累。”
　　他无法直视她清澈的眼睛，那个他一直认为纯净如化学试剂的女孩，此刻却仿佛带着原罪。
　　接下来的几天，江书温陷入前所未有的挣扎。他试图在实验室里保持正常，却总是不自觉地观察千千的每个举动——她处理试剂的严谨，记录数据的认真，还有对待每个实验的尊重。
　　这些原本让他欣赏的品质，现在却成了内心的拷问：这样一个认真对待科学的人，真的会认同她父亲的所作所为吗？
　　“你今天又走神了。”千千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臂，“是省赛的方案有什么问题吗？”
　　江书温看着眼前充满信任的眼睛，几乎要脱口而出那个横亘在他们之间的问题。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需要证据，需要确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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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的计算机实验室，江书温独自面对着发光的屏幕。经过几天的调查，他找到的每一条信息都印证了父亲的话。
　　万州公司确实多次卷入知识产权纠纷，业内口碑极差。而最让他心痛的是，在一篇行业报道中，赫然写着千千的父亲万东林自豪地宣称：“商业世界弱肉强食，能拿到别人的技术是自己的本事。”
　　就在这时，千千发来消息：“还在忙吗？我给你带了宵夜。”
　　江书温盯着那条消息，内心天人交战。最终，他回复：“谢谢，但今晚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他需要做出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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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省赛准备进入最关键阶段，他们的项目却陷入了停滞。千千明显感觉到了江书温的疏远，终于在一天晚上拦住了准备离开实验室的他。
　　“我做了什么让你不高兴的事吗？”她直截了当地问，眼睛里有掩饰不住的受伤。
　　江书温深吸一口气，知道摊牌的时刻到了。
　　“千千，你了解你父亲的公司吗？了解它的经营方式吗？”
　　千千愣了一下，随即表情变得复杂：“你是指...那些传言？”
　　“不只是传言。”江书温打开电脑，调出他收集的资料，“万州公司窃取商业机密是业界公认的事实。而其中受害最深的，是我父亲的公司。”
　　千千的脸色瞬间苍白：“我...我不知道具体细节。爸爸从不跟我谈生意上的事...”
　　“但你总该知道基本的是非对错！”江书温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你学化学，应该知道尊重知识产权的重要性。你父亲的行为，本质上就是盗窃！”
　　千千踉跄后退一步，靠在实验台上：“所以这些天你的疏远，是因为这个？”
　　江书温痛苦地闭上眼睛：“我家人坚决反对我们在一起。而我...我无法接受与一个纵容、甚至可能受益于这种盗窃行为的人在一起。”
　　实验室里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纵容？”千千的声音在发抖，“江书温，我们认识这么久，你觉得我是那样的人吗？”
　　她走到自己的实验台前，打开抽屉，取出一本厚厚的笔记本。
　　“这是我父亲公司的产品目录。”她翻到某一页，指着一系列化学制剂，“知道为什么我选择学化学吗？因为我希望有一天，能研发出真正属于我们自己的核心技术，让万州公司不再需要依靠...那些手段。”
　　江书温愣住了。
　　“我从初中就知道父亲的公司有问题。”千千的声音带着哽咽，“但我能做什么？揭发自己的父亲？还是大义灭亲？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努力成为一个真正有创造力的科研人员，用正当的方式超越他。”
　　她合上笔记本，泪水终于滑落：“但我理解你的选择。如果你的家人是受害者，你当然有权利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