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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月光下的告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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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月光下的告白与未拆的琴盒
《弦上月光》的旋律在晚风里漫散开时,初歌尔的指尖微微发颤。她不敢看夜锦町的眼睛,只盯着琴颈上的品格,把所有没说出口的心思都揉进音符里——那些藏在松饼里的甜,琴谱批注里的在意,还有看到返程票根时的雀跃,都顺着琴弦淌了出来。
夜锦町靠在后台的旧木柱上,听着听着,悄悄把那张返程票根塞进了口袋。票根边缘的毛边蹭着掌心,有点痒,像初歌尔刚才弹错的那个滑音,带着点笨拙的温柔。
一曲终了,初歌尔的指尖还停留在最后一个音符上,耳尖红得快要滴血。
“好听吗?”她小声问,声音比贝斯的最低音还要哑。
夜锦町没回答,只是走过去,伸手碰了碰她的琴头——那里贴着张小小的贴纸,是只抱着草莓的兔子,还是去年初歌尔生日时,她陪着去文具店挑的。
“这贴纸都快掉了。”夜锦町的指尖顺着贴纸边缘摸了一圈,“明天我给你买新的。”
初歌尔的心跳突然变快,像被拨乱的琴弦:“不用……我挺喜欢这个的。”
“嗯。”夜锦町应了一声,目光落在她握着拨片的手上,“那个银拨片好用吗?”
“好用!比之前的舒服多了。”初歌尔立刻点头,像个等着被夸奖的小孩,“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种弧度?”
“猜的。”夜锦町的嘴角弯了弯,“你上次抱怨拨片硌手时,手指蜷了三下,应该是习惯这种贴合指腹的弧度。”
初歌尔愣住了。她完全不记得自己说过这话,更不记得蜷了三下手指——原来夜锦町连这种小事都注意到了。
晚风突然变大,吹得后台的帆布篷“哗啦”作响。初歌尔下意识地往夜锦町身边靠了靠,闻到她身上淡淡的薄荷味,是她常用的洗衣液味道,混着点松饼的甜香,让人心安。
“锦町,”初歌尔鼓起勇气抬头,撞进她的眼眸里,“你……你集训期间,有没有想过我?”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脸颊烫得能煎鸡蛋,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夜锦町却没笑她,只是低头看着她,眼底的月光碎成了星星:“想过。”
“想我什么?”初歌尔的声音像蚊子哼。
“想你会不会又弹错弦,想管家做的草莓松饼你有没有留一半,想……”夜锦町顿了顿,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耳垂,“想你有没有在等我回来。”
初歌尔的耳朵瞬间红透,连带着脖子都染上了粉色。她张了张嘴,想说“我一直在等”,却被夜锦町的目光烫得说不出话。
“初歌尔,”夜锦町的声音低了下来,像贝斯的低音弦在胸腔里震动,“你那首《弦上月光》,是不是还有后半段?”
初歌尔点头:“嗯,还没写完……想等你回来一起改。”
“不用改了。”夜锦町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我给你填段词吧。”
“填词?”初歌尔惊讶地抬头。
“嗯。”夜锦町从口袋里摸出支笔,又撕了张演出节目单,在背面写了起来。她的字迹很清秀,带着点锋锐的棱角,像她的人一样,看着冷淡,实则藏着温柔。
初歌尔凑过去看,只见纸上写着:
“月光爬上琴颈时,你睫毛在颤
拨片划过第三品,像在说晚安
松饼的甜还没散,票根在口袋里蜷
原来喜欢是,藏了十年的弦,终于敢断给你看”
初歌尔的眼泪突然就掉了下来,砸在节目单上,晕开了最后一个“看”字。
她不是没听过情话,江哲就说过“你的贝斯弹得比星星还亮”,可没有一句像夜锦町写的这样,精准地戳中她藏了十年的心事——从十二岁在琴房第一次见到这个清冷的学姐,到现在抱着贝斯等她回来,那些不敢说的喜欢,原来早就被对方看在了眼里。
“你……”初歌尔哽咽着说不出话,只能任由眼泪往下掉。
夜锦町慌了,伸手想替她擦眼泪,又觉得不妥,手悬在半空半天,最后只能笨拙地说:“别哭,写得不好我再改……”
“不是不好!”初歌尔抓住她的手腕,眼泪掉得更凶,“是太好了……好到我觉得像在做梦。”
夜锦町的指尖被她抓得有点痒,心里却像被温水泡过,软得一塌糊涂。她反手握住初歌尔的手,掌心相贴的瞬间,两人都像被烫到似的抖了一下,却谁也没松开。
“不是做梦。”夜锦町的声音有点哑,“初歌尔,我喜欢你,从你第一次把贝斯弦弹断,红着脸问我怎么换弦的时候,就喜欢了。”
初歌尔猛地抬头,眼泪还挂在睫毛上,眼睛却亮得惊人:“真的?”
“真的。”夜锦町替她擦掉眼泪,指尖的温度烫得她一颤,“所以那首《弦上月光》,能不能只弹给我一个人听?”
初歌尔用力点头,眼泪又掉了下来,这次却是笑着的:“嗯!只弹给你听,一辈子都只弹给你听。”
话音未落,夜锦町突然低下头,轻轻覆上她的唇。
晚风仿佛瞬间静止了,帆布篷的声响、远处的车鸣,都消失在这个吻里。夜锦町的吻很轻,带着月光的清冽和松饼的甜香,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像怕碰碎了怀里的珍宝。初歌尔的睫毛还挂着泪珠,却下意识地抬手环住她的脖颈,把自己更深地送进这个迟到了十年的吻里。
唇齿交缠间,能尝到眼泪的微咸,混着夜锦町身上淡淡的薄荷味,意外地让人安心。直到初歌尔喘不过气,轻轻推了推她,夜锦町才稍稍退开,额头抵着她的,两人的呼吸都带着点乱,眼底却盛满了同样的笑意。
“现在信了吗?”夜锦町的指尖摩挲着她红肿的唇瓣,声音哑得厉害。
初歌尔用力点头,突然踮起脚,主动吻了上去,带着点笨拙的急切:“信了!”
晚风再次吹过,帆布篷发出温柔的声响,像是在为这月光下的吻伴奏。远处的路灯把两人的影子拉得更长,交叠着落在初歌尔的琴盒上——那琴盒还没拆,里面装着她攒了十年的勇气,和夜锦町刚刚递过来的、刻着月亮图案的新拨片。
“对了,”初歌尔突然想起什么,从琴包里掏出个东西塞进夜锦町手里,“这个给你。”
是颗用草莓糖纸折的星星,被她偷偷藏了好几天,糖纸边缘都磨软了。
夜锦町捏着那颗星星,指尖传来细碎的甜意,像初歌尔弹贝斯时偶尔走音的音符,笨拙又可爱。
“我也有东西给你。”她从背包里拿出个小盒子,“集训时看到的,觉得你会喜欢。”
初歌尔打开一看,是只银质的贝斯吊坠,比她琴包上那个大一点,琴弦的位置镶着细小的碎钻,在月光下闪着细闪。
“好看吗?”夜锦町问。
“好看!”初歌尔立刻摘下单肩包,把旧吊坠换下来,换上新的,“以后它就跟着我演出啦。”
夜锦町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低头又在她唇上啄了一下:“那明天……要不要去我家吃草莓松饼?我让管家准备新鲜的草莓酱。”
“好。”初歌尔笑着点头,“不过这次,我想跟你一起煎。”
“嗯!”
两人并肩站在后台,谁都没提回邻市的事,也没说集训还剩几天。仿佛这月光,这晚风,还有未拆的琴盒,就足以把时间停在这一刻。
初歌尔靠在夜锦町肩上,听着她平稳的心跳,突然想起林薇薇说过的话:“喜欢一个人,就像贝斯突然找到了最合拍的鼓手,再乱的节奏都能踩对鼓点。”
她偷偷看了眼夜锦町握着星星的手,心里的鼓点打得又稳又甜——原来她的贝斯,早就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鼓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