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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小媳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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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琥珀的手指动了动,她的嗓子好干,都要冒烟了。
“唔......”洛曦宇隐约听到了琥珀的声音,但那声音能又太细太小,他不确定的抬起头看向她。
琥珀的脸色苍白消瘦,眯缝着眼睛,明亮透彻的光折射出来,她喘了口气,声音透着沙哑,慢悠悠地说:“我说,你先,给我喝点水啊,我嗓子好干......”
“你醒了?!”洛曦宇哦了一声,起身忙为琥珀倒水,这一天多快两天的时间,他全是用棉签给她沾了水擦擦嘴唇,难怪会渴。
琥珀不能起身,只好用吸管喝了点水,感觉嗓子好多了以后,她说:“你刚刚......”说着,她轻咳了一声,又断断续续地说:“说什么来着?”
“什么说什么?”洛曦宇一脸莫名,显然,他还沉浸在琥珀醒了的喜悦之中,完全不明白琥珀说什么。
虽然不确定洛曦宇能不能看清楚,但琥珀还是白了他一眼,重复说:“我问你刚刚说什么了?”这一次她的声音远比刚才的顺流多了。
“啊?”洛曦宇坐在琥珀身旁,一脸不自在,他刚要说话,却突然被琥珀抢白,“这是什么?”
琥珀抬手,看了看自己的胳膊,上面还残留着几滴洛曦宇留下的泪滴,不由得皱眉抱怨道:“你哭了?”
“......”
“有没有搞错啊大哥,我还没死呢,你哭什么哭?”琥珀撇了撇嘴,“再说,一个大男人哭,也太怪异了吧?!呃......我鄙视你。”琥珀嫌恶地甩甩手臂,完全不在意洛曦宇一秒钟两换的脸色。
其实,不是不害怕,也不是不感动,只是这种煽情的剧幕中她不知该如何表达,因此,她宁愿装做是不解风情的呆头鹅,也不愿在罗曦宇面前哭泣。她知道,她要是哭了,他会难过,他如果难过,她就会哭的。
“鄙视吧鄙视吧,我就知道。”刚刚还担心她刚醒来,会不会哪里觉得不适,没想到她刚一睁眼就是喋喋不休的叨叨,看来,她恢复的不错,要不哪来的嘴皮子数落他。
“我何止要鄙视你,我还要用行动来证明我的鄙视。”说完,琥珀一边吃吃的笑,一边调皮地说:“我个女人家的都不哭,你个大男人还哭得有声有色,快,把你的眼泪和鼻涕从我胳膊上擦掉。”见洛曦宇没有行动的意思,琥珀催促说:“说你呢,快点快点。”
洛曦宇低着头,一动不动,就像一个受气的小媳妇似的。
琥珀斜眼瞧了下,怪腔怪调的威胁说:“说你呢,没听见啊?再不擦,姐我可生气了哈?!你要知道,姐可是大病初愈,情绪太过激动,可对姐的身体不好。”说了一大堆的废话,她开始有点气喘吁吁的。
洛曦宇终于抬起头,没想到眼睛里却雾蒙蒙的一片,咬牙愤愤地说:“我看你就是纯爷们,还是24K的,再来个两刀都没事。”
“才知道啊你?!”看着洛曦宇一脸的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琥珀依旧傻呵呵的笑,那爽朗的笑声就像小鸟一样飞遍了整个房间,可笑着笑着,不知不觉间,琥珀竟觉得自己的眼角湿了。
清凉的泪水顺着眼角留下,滴在了枕头上,原本清明的视线变得隐隐烁烁,泛起了朵朵白色的小花,是的,她远没有自己说的那么坚强,洛曦宇也肯定识破了自己的伪装吧。
这个世界上,总会有一个人能轻易地识破别人的坚强却不挑明直说,而洛曦宇就是她的那个人。想起当时被刺中的那一霎那,她真的害怕极了,她怕自己会死掉,会再也见不到爸爸妈妈,会再也见不到洛曦宇。现在终于醒了,却又忍不住在他面前逞强示能。
琥珀咧着嘴角哈哈大笑,眼睛里却闪烁着还没滴出来的泪花,这样的情形看得洛曦宇既心疼又无措。
洛曦宇心里想着安慰安慰她,可这一张口,便说了句他自己都想咬掉舌头的话,他说:“我就知道你不会有事的,俗话说,好人不长命,祸害留千年,你一定会长命百岁滴。”
琥珀闻言,立时止住了笑,狠狠地用眼睛剜了他一眼后,便不再说话。洛曦宇确定,要不是这会儿琥珀能自由活动的只有眼睛,她一定跳起来使出全身力气猛揍他。
兴许是身体虚弱的原因,没一会儿,琥珀就觉得眼皮一下比一下重,迷迷糊糊的说了句“洛曦宇,我睡会儿......”,还没等洛曦宇吭声,她就跌跌撞撞的又回到了梦里。
洛曦宇看着琥珀沉沉的睡去,心情却跟琥珀没醒来时,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扭脸看了看病床旁的仪器,洛曦宇如释重负的轻叹了一声。
之后的时间,洛曦宇自己都不晓得是怎样度过的,他电话通知了琥珀的父母,告知了琥珀的境况;他帮琥珀转出了重症监护室,转进了普通单人病房;他看见外面晴好的天空,净白松软的云彩,就像棉花糖一样暖慰;总之,兴奋,喜悦与踏实一下子就聚在了心里,忙得他理都理不过来,这样的感觉就像中了彩票大奖,不,比中了彩票大奖还要高兴。
琥珀的伤口恢复的很乐观,虽然身体不比先前的,但恢复程度还是大大超出了主治医生们的预想。住了二十几天的医院,琥珀和小护士们混了个脸熟,而每次扎针吊瓶的时候,小护士们就用饱含着羡慕嫉妒的语气,说洛曦宇的好。
洛曦宇是挺好的,她住了二十几天医院,所有事宜没有让她和她的父母操一点心;她二十几天里腰上多了一圈赘肉,他却瘦得更精神了,他的美好,也变成了任何人都不可取代的美好,就连一向挑剔的母亲也对洛曦宇竖起了大拇指,说:“这孩子不错,值得托付。”
琥珀从跟母亲的交谈中听出来,洛曦宇在她昏迷的时候,对她的父母说自己是她的男朋友,琥珀当时笑了笑,也就默认了。她没有解释没有讶异更没有辩解,也许,自己早就希望这样了呢?她想,经历了生死之后,能把握眼前的幸福的人,才是最最幸运的。
可是琥珀却没有告诉母亲,洛曦宇是离过婚的,她本人倒不在意这点,关键不知道母亲是否在意。琥珀听得出来,母亲显然是不知内情,然而她也不知道该如何更好的解释这个问题,所以索性不管,想等母亲发现的时候再去解释也不迟,从小到大,凡是她不能解决的事情,她都尽量地交给时间去解决,因为她觉得,不论怎样,时间都是一剂良药。
时间是一剂良药没错,可不见得是琥珀和追追之间的良药。琥珀算了算,她一共住了二十几天的院,这期间陈露来看她五次,而追追一次都没有来,琥珀仔细回想了那天的事,从内心讲,究其原因,都是自己那天的点子实在是有些背,好撞不撞得往刀尖上赶,因此在责怪追追和自己的天枰上,她还是责怪自己多些。
可是她住了这么多日子的医院,你追追总该露个面吧,就算她不怪责,也不代表追追你就真的可以心安理得吧?但是追追一次都没有来过,估计是追追怕她怪责,说到怕,琥珀经过这次的事,倒真的有点怕追追了,怎么想都觉得有了心理阴影。
终于在二十几天后,琥珀出院了。出院前,琥珀的爸妈就已经决定坚决不让她再单独居住,说以免他们这个愣头愣脑的闺女再遇到什么事,他们这老两口的心脏可再也经不起折腾了。琥珀听他们这个一说,觉得自己在父母心中的形象可真够可笑的,整个儿一火星人不适合生活在地球上一样,琥珀虽然不愿意,可也经不住母亲的眼泪攻势,遂出院后就直接搬进了父母家。
由于洛曦宇在琥珀住院时跑前跑后的殷勤,出院后,他也就顺理成章地变成了唐父唐母家的常客,他经常三步五时的跑来琥珀家吃饭,不过那厮还算懂礼貌,从来没有空着手来过。若是有两天忙没顾得上过来,唐母还会打电话叫他呢。经过这一病,倒让琥珀省去了不少麻烦,比如尴尬地向父母介绍洛曦宇是谁啊,比如第一次拜访要如何让洛曦宇顺利通过岳父岳母的审核啊,比如......总之,一切麻烦都省掉了,一切都变得顺理成章了,比如,他们结婚的事。
每个跟父母住过的人都知道,跟父母住在一起的好处就是不用操心今天吃什么,明天吃什么,什么时候洗发水没有了,什么时候要买卫生纸,这些统统都可以手到擒来,可是,跟父母住过的人也知道,那些看似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背后,却有着难言的困苦。别的家庭是怎么样,琥珀不知道,可是他们家的确如此。
琥珀出院后没在家过上两天的清闲日子,唐母就开始唠叨了,她唠叨的主要内容,无外乎就是问她,她和洛曦宇是怎么打算的?她们打算如何结婚,她们是准备开了春就结婚呢,还是要等到五一,或者十一也行,总之得先定婚再结婚,结婚后他们得赶紧要个小孩,不然她就成了高龄产妇了,将来对孩子不好......
琥珀瞠目结舌的看着母亲嘴皮子一张一合,只觉得她说话都不带换气的就把自己下半辈子的人生规划好了,接着,母亲一扭脸,很民主的说了句,“说说你的想法吧?”
“我......我......”琥珀支吾了半天,嗫嚅说:“我好像,没什么想法......”
其实,她想说,她才刚出院,这些事急什么,她不着急,让唐母也别着急,结婚的事哪是一天两天就能定下来的?再说,她不想和洛曦宇办什么婚礼,她想旅游结婚,她也不想这么早就要小孩,再等等也是一样的......可是,这些话,她能说出口吗?
“你别一天傻了吧叽的不懂事,好男人要是没有了,看你再到哪找去?”唐母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用手指捣了一下琥珀的脑门,甩了脸子便出了琥珀的房间。
琥珀只当是母亲更年期没过,随便没事找事的瞎问,遂看母亲一出门,也就蒙头睡大觉。结果她没了料到,晚饭时间,母亲竟将那些话问到了饭桌上,而饭桌的对面,坐着的正是洛曦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