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阳而生的moria》不可以冷冰冰

32、颠倒山·销毁的青椰号

　　青椰号的船帆在东海的尾流中被吹的嗡嗡作响。

　　约书亚趴在船舷边，脑袋随着海浪的起伏一点一点，目光却死死盯着前方那座横亘在海天之间的巨大山脉——颠倒山。

　　“莫瑞娅大人，那就是颠倒山吗？”

　　约书亚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怯意，又藏着按捺不住的好奇，海风吹得他的头发乱糟糟的。

　　莫瑞娅低头看了他一眼，伸手将他额前的碎发捋到耳后。

　　“对，过了这座山，就是伟大航路了。”

　　她的声音很稳，可握着舵盘的手却悄悄收紧。

　　莫瑞娅查过关于颠倒山的记载，那是将四海海水引向伟大航道的奇山，四股海流在山底交汇，再沿着山体逆向而上，稍有不慎，船只就会被狂暴的海流撕碎。

　　话音刚落，船身突然剧烈颠簸了一下，约书亚惊呼一声，差点从船舷上摔下去。莫瑞娅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拉住，紧紧护住。

　　“抓好船舷，别掉下去了。”

　　她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严肃，约书亚连忙点头，双手死死抓住船舷边缘的栏杆。

　　青椰号渐渐驶入颠倒山的范围，海水的颜色开始变得诡异，原本湛蓝的海面泛起浑浊的白色，像是沸腾的开水般翻滚着。

　　海流在此交汇，巨大的漩涡在船底形成，船身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着，左右摇晃个不停。甲板上的木桶、绳索全都被甩得东倒西歪，发出“哐当哐当”的巨响。

　　“抓紧！我们要开始上山了！”

　　莫瑞娅嘶吼着，用尽全身力气稳住舵盘。

　　青椰号像是一片被狂风暴雨裹挟的叶子，顺着海流，开始沿着颠倒山的山体向上攀爬。

　　海流的力量远比想象中更狂暴，船身几乎与海面垂直。

　　约书亚吓得闭上眼睛，死死咬着嘴唇，他知道自己现在不能给莫瑞娅添麻烦，只能紧紧抓住栏杆，祈祷着能平安度过这一关。

　　莫瑞娅的手臂因为长时间用力而酸痛不已，可她不敢有丝毫松懈。她紧盯着前方的水流，小心翼翼地调整着船舵的方向，避开那些从山体上突起的岩壁。每一次避让，船身都会剧烈倾斜，仿佛下一秒就要翻覆。

　　就在这时，约书亚突然感觉到一股巨大的拉力传来，他惊呼一声，身体控制不住地向前扑去。

　　原来刚才船身躲避时倾斜角度太大，他抓着栏杆的手不小心滑开了！

　　眼看他就要从倾斜的甲板上摔下去，坠入下方翻滚的海流中，莫瑞娅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约书亚！”

　　她嘶喊着，瞬间松开了一只手，朝着约书亚的方向伸去。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她能清晰地看到约书亚脸上的恐惧，看到他伸出的手在空中无助地挥舞。就在约书亚的身体即将越过船舷的瞬间，莫瑞娅终于抓住了他的手腕。

　　那力道之大，几乎要将约书亚的手腕捏碎，可莫瑞娅却不敢放手。她的身体被约书亚的重量拉得向前倾斜，另一只手死死扣住舵盘边缘，指甲深深嵌入木质的纹路里。

　　“坚持住！别松手！”

　　莫瑞娅的声音因为用力而沙哑，额头上的汗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约书亚的手背上。

　　约书亚看着莫瑞娅苍白的脸，感受到她手腕上传来的颤抖，咬着牙点了点头。

　　“莫瑞娅大人，我不松手！”

　　他紧紧抓住莫瑞娅的手臂，身体绷得笔直，像是一株在狂风中顽强挺立的小草。

　　莫瑞娅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一点一点地将约书亚拉回甲板。

　　当约书亚的身体终于重新落在甲板上时，她再也支撑不住，抱着约书亚瘫坐在地上，两人都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仿佛要跳出来一般。

　　“莫瑞娅大人，你没事吧？”

　　约书亚缓过神来，连忙检查莫瑞娅的手，看到她手背上被自己抓出的血痕时，眼眶瞬间红了。

　　“我没事。”

　　莫瑞娅笑着摸了摸他的头。

　　“你没事就好。”

　　她站起身，扶着舵盘重新站直，刚想继续调整方向，却突然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

　　此时青椰号已经快要抵达颠倒山的山顶，狂暴的海流在山顶汇聚，形成一道巨大的水幕。

　　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来，正好照在水幕上，一道绚烂的彩虹凭空出现，横跨在水幕之上，红、橙、黄、绿、蓝、靛、紫七种颜色交织在一起，美得让人窒息。

　　约书亚也看到了这一幕，刚才的恐惧瞬间被抛到了脑后，他瞪大了眼睛，喃喃道。

　　“莫瑞娅大人！您看！是彩虹！”

　　莫瑞娅也忍不住感叹，

　　“真美啊。”

　　可她很快回过神来，现在还不是欣赏美景的时候。

　　“我们快过山顶了，抓好，接下来可能会更危险。”

　　话音刚落，青椰号就顺着山顶的海流，像是失控的箭一般，沿着陡峭的山体向下冲去，速度快得让人睁不开眼睛。甲板上的一切物品都被甩向后方，发出刺耳的碰撞声。

　　莫瑞娅紧握着舵盘，眼睛紧紧盯着前方，试图控制住船身的方向。可海流的力量实在太大，船舵在她手中几乎失去了作用，只能任由船只被海流裹挟着向下冲。

　　就在船只即将冲出颠倒山范围，进入伟大航道海域时，莫瑞娅突然看到前方不远处，有一个巨大的黑影在活动。她眯起眼睛仔细一看，心脏瞬间骤停。

　　那是一只体型堪比岛屿的鲸鱼！

　　这只岛鲸通体呈深蓝色，巨大的身躯像是一座小山，它正用头部不断撞击着红土大陆，每一次撞击都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海面上掀起巨大的浪花，朝着青椰号的方向涌来。

　　“不好！”

　　莫瑞娅连忙试图调整船舵，想要避开岛鲸。可下山的海流太过湍急，青椰号的速度快得惊人，根本来不及转向，也没有任何地方可以闪躲。

　　她能清晰地看到岛鲸身上粗糙的皮肤，看到它那双充满哀伤的巨大眼睛，甚至能感受到它撞击红土大陆时产生的震动，顺着海水传到船身上。

　　青椰号距离岛鲸越来越近，眼看就要撞上去，莫瑞娅知道，一旦撞上，青椰号肯定会瞬间解体，她和约书亚也难逃一死。千钧一发之际，她发动了自己的能力。

　　“约书亚，抓紧我！”

　　莫瑞娅一把抱起约书亚，另一只手迅速抓起放在船舱门口的背包，里面装着一些食物淡水和贝利，以及寻找山治的线索，一张莫瑞娅手绘的肖像画，上面是少年时期的山治站在商船的后厨，笑容灿烂。

　　她深吸一口气，体内的力量瞬间爆发，两对巨大的洁白羽翼从她的背后展开。

　　约书亚被莫瑞娅紧紧抱在怀里，感受到背后传来的温热气息，还有翅膀扇动时带来的气流，他下意识地搂住莫瑞娅的脖子，将脸埋在她的脖颈里。

　　莫瑞娅双脚用力一蹬甲板，朝着空中飞去。

　　就在她飞离甲板的瞬间，青椰号“砰”的一声，重重地撞在了岛鲸的身上。

　　巨大的冲击力让船身瞬间碎裂，木板、绳索、船帆四散飞溅，很快就被湍急的海流吞没，只留下一片狼藉。

　　莫瑞娅在空中回头看了一眼，看着陪伴自己从青椰岛出发、走过无数海域的青椰号消失在海水中，心中一阵刺痛。可她没有时间伤感，因为岛鲸被撞击后，剧烈地晃动了一下，巨大的尾巴朝着她的方向甩来，带起的气流几乎要将她掀翻。

　　“抓紧我！”

　　莫瑞娅再次提醒约书亚，飞翔的速度更快了。她险之又险地避开了岛鲸的尾巴，朝着不远处的双子岬飞去。

　　双子岬坐落在颠倒山的另一侧，是进入伟大航道的必经之地，那里有一座孤零零的灯塔，在茫茫大海中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像是黑暗中的一点希望。

　　一些海水随着岛鲸的动作溅落在莫瑞娅身上，无力感很快袭来，莫瑞娅的手臂开始酸痛，每一次扇动都像是在拉动千斤重物，额头上的汗水不断滴落，浸湿了约书亚的头发。可她不敢停下，一旦落地，没有船只的他们在这片海域根本无法存活。

　　约书亚能感受到莫瑞娅的颤抖，他伸出手，轻轻拍了拍莫瑞娅的后背。

　　“莫瑞娅大人！加油，我们快到了，我能看到灯塔的光了！”

　　终于，在莫瑞娅即将支撑不住的时候，她看到了双子岬的灯塔。

　　莫瑞娅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降落在灯塔旁边的沙滩上。

　　刚一落地，她背后的翅膀就瞬间褪去，身体一软，抱着约书亚和背包瘫坐在沙滩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