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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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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隆——!
一道闪电劈下来,紧接着一场大雨倾盆而落,冲刷了地面。
轿车内的三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连个天都帮.....”卓叶宇笑着未说完就闭上了眼。
“叶宇哥!!”
“卓叶宇!!!”
无论阿斌和阿茂怎么叫唤他都没反应,腰腹间的衣物已被暗红色的血液彻底浸透,脸色苍白。
夜里寂静的医院长廊,他们一人一边架着卓叶宇,长廊回荡着两个男人的粗重、破碎的喘息。
汗水蛰进眼睛,又咸又涩,都顾不得擦去。
卓叶宇整个人软绵绵地伏在阿斌和阿茂一人一边的背上,因为无力一直往下坠。
两人每一次踉跄着试图将他往上颠一点。
“快来...救命...人......”阿茂的颤声回荡在空旷走廊。
忙乱的脚步声,值班护士闻声赶来。
护士长是最先反应过来的,推了过来一张空着的移动病床,几人连手才将卓叶宇抬上病床。
苏风驹刚从另一台手术下来,甚至来不及脱下带血的手术服,只看了一眼,便冷静又急促的命令:“立刻送进三号手术室!快!”
阿茂和阿斌,跌跌撞撞地跟在后面。
“怎么受的伤?”苏风驹循例查问。
“他是......是......”阿茂眼神闪烁,支吾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我们去参加狩猎活动枪走火了!”阿斌马上找到理由。
病床的轮子摩擦地砖声刺破沉寂,金属框架哐当作响,卓叶宇被推入手术室。
手术室的门无声地打开,又沉重地合拢。
两人无力瘫坐在冰凉的地上,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发抖,眼睛没有离开过手术室门。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急促而清脆的高跟鞋声由远及近,打破了这压抑的节奏。
萧婵啾匆匆赶来,她的大衣肩头被雨水打湿,发丝有些凌乱。
“怎么样?”她抓住阿杰的胳膊,力道大得指甲几乎要掐进他的肉里。
“在......在手术室......还没出来......”阿斌抬起头,眼圈通红。
“婵啾姐,对不起.....我们......这是叶宇哥给你的......”阿茂哭身体一抽一抽的哽咽,把卓叶宇拼命护在怀里的文件袋递给萧婵啾。
萧婵啾接过抱在怀中,踉跄地退后一步,靠在了冰冷的墙壁上。
她想起卓叶宇偶尔露出的、略带腼腆的笑容。虽然总是沉默寡言却高效率地完成她交代的每一件事,想起.......都是因为她而起!要不是她提议,他就不会冒险受伤.......现在生死未卜!
手术室内。
苏风驹戴着无菌手套的手握着一柄细长锋利的手术刀,精准地切开翻卷的皮肉,探寻着深埋其中的异物。止血钳夹住断裂的血管,发出轻微的咔哒声。每一次动作都干净利落。
他戴着薄薄橡胶手套的手指异常稳定地探入那片鲜红的创口深处。再抬起时,镊子尖端稳稳夹着一颗沾染着粘稠暗红血迹的金属弹头。
他没有立刻将它丢进旁边护士托着的金属盘,眼眸低垂审视着指尖那枚小小的子弹壳。
手术室那盏红灯熄灭。
苏风驹走出来,口罩遮住了他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带着倦意。
手术室外等待的三人面朝他来。
“手术很成功,但伤到了肾脏,需要休养至少三个月。”苏风驹的声音低沉,目光扫过阿斌和阿茂,“不过,他命大,子弹再偏半寸,你们今天就只能抬着尸体回来了。”
萧婵啾的手指微微颤抖,文件袋被她攥得像菜干。她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在手术室门口的椅子,缓缓坐下。
萧婵啾从医院回到家时,已经过了早餐时间。
厨房里来碗碟轻微的碰撞声和模糊的谈话声。
“吴妈,爸呢?”萧婵啾在厨房问正在择菜的吴妈。
“老爷,早饭都没吃就出去了。”吴妈给萧婵啾承了一碗白粥。
餐桌上,只剩下卢氏安静地小口吃着点心,看到萧婵啾进来,不悦地皱了下眉没有言语。
卢氏已经吃完了,正用一方精致的丝帕轻轻擦拭着嘴角。
不一会,卢氏就穿着一身颜色鲜亮的绛紫色锦缎旗袍,领口别着一枚璀璨的珍珠胸针,头发精心梳理过,挽成一个光滑的发髻,脸上施了脂粉,嘴角压不住的笑意坐车出门了。
车子在毕打街停下。
卢氏轻车熟路的走入一栋唐楼。
在十楼敲了敲房门,房门外能听到留声机播放着悠扬的爵士乐。
味太一郎殷勤地为坐在沙发上的卢氏斟茶。
“卢小姐,请用茶。这是战前最好的雨前龙井,如今可不好找了。”味太一郎笑靥如花,语气带着讨好。
卢氏微微颔首,故作姿态不去看味太一郎:“确实是好茶。”
味太一郎放下茶壶坐在卢氏一旁,一把搂住卢氏的腰。
“一郎先生最近可是很忙?”卢氏稍做抵抗,做不满状态,“都不找我?!”
味太一郎已是她在社交舞会认识的。认识以后每周固定的信件往来和甜蜜的约会。如今却经有好几个星期没给她写信也没有约她见面,她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安,不知道自己是否做错了什么。她试图从友人由美子那里打探一些消息,但对方也只是含糊其辞,似乎有意在回避这个话题。她暗自下定决心,今天一定要从味太一郎口中得到一个明确的答案,否则她才不会善罢甘休!
味太一郎脸上笑容一僵,随即换上愤愤不平的神色:“卢小姐,您别提了!我最近急需一笔资金,银行不给资金......还被那个银行经理耍了一通........”他刻意添油加醋将事件夸大,引发卢氏的同情心。
卢氏身体向前倾了倾,压低声音,带着一种毒蛇吐信般的阴险:“一郎先生,那丫头从小就是贱骨头。要我说,就得给她点真正的教训,让她知道疼,她自然就老实了。”
“哦?”味太一郎挑眉,露出感兴趣的神色,“卢小姐有何高见?”
卢氏眼中闪过一丝狠毒的光芒,她凑得更近,几乎是耳语道:“她最在乎的就是......你......”
味太一郎听着,脸上缓缓露出一丝残忍而满意的笑容。他端起茶杯,轻轻呷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