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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瑶池下界(下) ...

  •   十六年后

      江南之地垂柳淘淘,烟雨蒙蒙,初春的晌午天空中时不时便见一只娇燕从头顶划过,带起一阵微风,轻抚于行人心头。

      扬州地界边上此时正站立一名神色焦急的白须老者,身后一大帮人众正不停低头窃窃私语。

      “师姐,你未来岳父等的究竟是什么人?为何竟会要山庄里的大大小小都出门迎接?”一名看似十六七岁模样的少年悄悄对身旁一名劲装打扮的女子耳语道。

      “这个我却不知了,不过看样子应该是名重要之人,不然依孙伯父此时在江湖中的名头和地位怎会亲身出庄迎接。”少女眉头微微一蹙,垫高了脚尖,眼光望向远处那还不见丝毫人影的大路尽头,面上颇有些焦急之色。

      “师姐,”少年又碰了碰她的手,“怎么燕师叔不愿同我们一道出门?”

      “燕师叔因为和孙伯父争夺飞燕山庄庄主之位,此时正吵得不可开交,他怎么会和我们一道?”少女拉了拉他的衣袖,示意道:“别再多问,不然被庄里其他人听见可就不好了。”少年点一点头,背起一双手不再多问。

      众人又等了良久,忽然远远的看见地面上霎那间尘土飞杨,阵阵马蹄之声由远处“隆隆”传来,白须老者脸上霎时一喜,慌忙回头道:“总算来了,一会儿客人未曾吩咐,大家千万不要抬头!赶快准备迎接贵客!”

      众人闻言慌不迭送急忙恭立在大道左右,不敢抬眼半分。

      只听马蹄声由远及近,渐渐来到人群身前,紧接着几声打马下鞍的声响,那白须老者慌忙开口迎说道:“有劳夏公子和诸位一路颠簸亲自赶来飞燕山庄,孙某实感荣幸之至,还请公子和诸位武林同仁快进庄中歇息。”

      那公子闻言却未曾答话,少女心下里正自狐疑,忍不住悄悄抬眼一看,只见此时竟有十余名人出现在跟前,那为首的一个乃是名少年公子,头上戴一顶纯毛皮帽,一身白衣白袍,朗朗星目,似朱薄唇,俊美儒雅直赛过了天边闪亮的星辰,少女不由看得一阵痴痴发呆。

      忽的,那少年公子似发现有人正目不转睛直盯着自己,脚步慢慢停了下来,扭头也紧盯看着那少女,眼神似有些茫然。白须老者见状不由急了,慌忙喝斥那少女道:“青风,怎会如此没有礼数?”

      青风一下回过神来,慌忙又将头低了下去,脸上不觉已泛起一丝潮红。少年公子嘴角渗出抹笑容,并未开口说话,带领身后一帮人众跟着白须老者一行人向庄中骑马而去。

      一路上,师弟何沐坤的嘴总也停不下来,忽一问:“师姐,刚才那少年人好生奇怪,为何竟不让我们抬头迎接?”

      青风答道:“这是宫里才会有的规矩,一些皇亲国戚宫中之人不喜欢下人抬头迎见,这位夏公子看样子应是宫里的红人又或是哪位朝廷要员之子,可能孙伯父眼看孙靖科考在即,这才想方设法结识这些达官贵人,好替他铺设仕途吧。”顿了顿,又说道: “我刚才看过跟在他身后的那八男四女,看样子个个都身怀绝技,不大好惹,你天生没头没脑的,可不要招惹到他们,不然后果可不大好收拾。”

      沐坤闻言摸一摸脑勺,半天之后才似懂非懂地点一点头,青风轻轻一笑,拉起师弟的手尾随众人回了飞燕山庄……

      不知不觉,那少年公子在庄中已逗留了三日,每日都将自己关在书房之中,不与外人接触,只有大庄主孙敬之时不时进屋和他攀谈,二人神神秘秘每日见面后都有大半个时辰闭门不出,谈的是什么众人尽都不得而知,眼见这夏姓公子如此神秘莫测,大庄主对他又如此礼敬有加,庄中之人也都认定这人必是一名宫中贵客,不敢对他有丝毫怠慢,也不敢随意放肆。

      却说这日晌午,青风来到未婚夫婿孙靖的书房中为他端来一碗参茶,那孙靖乃是一名斯文秀才,天生身体瘦弱经常都需要补品调剂.一年前他两人一次偶然相遇,孙靖便央求父亲作主,向青风的爹傅老爷要下了这门亲事,虽说这孙靖平日里对她颇为深情,在乎之至,青风也不算讨厌他,但却不知为何总无多少热情,她碍于父亲颜面,只得对他唯唯喏喏,二人并没有多少一起相处的时刻。此时孙靖见她进门来,急忙将参茶接过后喝下,然后将茶杯一放,拿起桌上一幅垂柳图对她笑着道:“青风,这是我刚刚落笔的一幅湘水垂柳图,你看看如何?”

      青风接过手来细细打量了一番,开口赞道:“不错,柳姿柳骨惟妙惟肖,栩栩如生,确实是一幅难得的佳作。”

      孙靖闻言不由喜笑颜开,将垂柳图拿过来仔细端详着道:“这幅图花了我整整三月的时间,费尽了心思才算大功告成,如果将它拿到书院之中让其他公子观赏品评,定会令所有的人大吃一惊,自叹弗如……”

      青风听到他这番话心头不禁一阵冰冷,浑身不甚舒坦,想不到孙靖这般自负张狂的脾性仍是没有半点收敛,她犹豫了半晌,心中决定给他些教训,也好让他明白自己到底有多少深浅,于是开口道:“……孙靖,这幅画虽好,但却有些不足……”

      “哦?”

      青风慢慢步过身去,指着图中那株细柳道:“这株柳树虽说画得翠绿幽幽,姿态引人,但是却少了一份神,一种柔中带刚的神韵,垂柳虽说轻柔如风,娇柔似棉,但柳干柔弱之中却又隐隐透着丝坚韧,所以古时也曾有诗人将它唤作‘神木’,你这垂柳虽好,但却少了分柔中带刚的气质和意境……”

      孙靖闻言就似被泼了盆冷水般,一下瘫软在椅上,过了半晌却才喃喃地道:“如此说来……我这幅画岂不又是白费心机……”

      青风见他这副模样一颗心顿时已有些不忍,刚要上前安慰于他,却见孙靖忽的一把抓起那幅图来撕得粉碎,她怔怔地站立在房中,顿时已不知自己该做些什么。

      二人在屋中沉默了许久,孙靖眼看青风面色已经异常难看,心里怕她那火暴脾气又发作起来,只得勉强揉了揉额头,开口苦笑着道:“……对不起……今日我又有些胡乱发脾气,牢烦你帮我将这些残余墨汁倒掉吧,下次作画时我定会仔细斟酌周全……”

      青风闻言也不再吭声,强压下满腔怒气,默默上前替他将书桌收拾干净,拿起那只砚盘开门出房,忽的,门前竟一下有人经过,将她那只拿砚盘的手猛撞了一下,一盘浓墨尽撒到那人身上,只将一身白衣洒得有如掉进煤渣一般。

      青风吓了一跳,抬头一看,只见撞上的人竟是那日的夏姓公子,一颗心越发跳得厉害,生怕自己惹恼这名贵人,耽误孙靖的前程,慌乱之中竟已忘记开口向他道歉,愣愣地站在门口发呆。孙靖从房里看见赶紧急匆匆跑了出来,拉起青风的手急忙低头陪礼道歉。少年公子身后的婢女刚要喝斥于她,却被那公子伸手拦住,笑了笑,斜眼看一看房里道:“姑娘定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才将怒气往我身上发,在下受教了。”一句话只将青风羞得面红耳赤,不敢抬头看他半分,强忍着笑意,不让自己失了规矩,先前的怨气顿时也都烟消云散,等到人都已走得远了,她这才敢偷偷抬头望向远去的背影,突然一下想起自己还未曾向别人倒过歉,想要追上前去无奈人已走得远了,脸上只觉一阵燥热无比,一颗心竟莫名地狂跳不止……

      傍晚时分,斜阳渐渐入山,四周已近黄昏,平地草丛中早响起了虫儿的鸣叫,青风伸手推开面前的院门往那扇早早便燃起烛光的门口走去,忽听院里传来一声呵令:“谁?”

      青风连忙开口应道:“在下傅青风,今日冒失唐突怠慢了你家公子,此时特地前来向他陪礼道歉。”

      那声音随即道:“你等一等,待我先禀报过公子之后再来唤你。”青风知道这是那公子的手下,只得静立于院中等他归来。

      只听一阵开门关门声响后那声音又响了起来:“公子吩咐让姑娘进门一叙,姑娘这边请。”说毕,眼前那扇房门已悄然打开,房内只见得灯火通明。青风探头朝屋里看了看,小心翼翼地踏进了房门。

      进到屋里后,只见屋内摆设竟如此富丽堂皇,优雅别致得令人咋舌,想是大庄主孙敬之将自己多年来收集的奇珍异品都已摆放在了房中。青风暗叹之下对这眼前的公子更增了几分敬畏。抬头一看,却见那少年公子此时已换上另一身白衣,正端坐在书桌前埋头作画,青风心里不由一阵轻笑:“这飞燕山庄是出了名的武林大派,怎么如今却多了这么多书呆画痴?只知紧闭房门在家中吟诗作画……”心虽如此,但少年公子正聚精会神举笔泼墨,她自然不好打扰,只得站立至一旁静静看他作画。

      青风细细一看,只见这少年公子埋头所画乃是一副群山峻河图,整副画面苍松带雨,裂石化峰,九洲河山大好之处尽在这水墨画之中,提笔间劲盖华宇,落墨处梅蕊吐娇,好一派浑然威势,气吞天下山河图!

      青风的目光此时已尽被这气势雄浑的水墨画面所吸引,无限敬仰钦佩之情尽都溢于颜面,“以前看孙靖所作的画尽是些芳兰贵草,珍石奇葩,哪见过如此气势磅礴,力盖九洲的山水画?想不到这夏公子看似温文尔雅,但所画之物却如此大气凛然,傲视群雄,看样子这位公子心志不小,像是有问鼎天下的决心和胆略……”眼光不经意间顺着飞舞的笔杆瞟上去,满腔敬慕之意霎那间却又不由一颤,只见那双作画的手生得精致优美,宛如用玉石雕琢成一般,十指修长白皙却又隐隐有力,手背上还能清楚看见因用力而微微突起的筋脉血络,怎么看这双手却也不像是男人家的手了……

      青风心里不由暗暗奇怪,抬头将那锦衣公子又仔细打量了一番,只见此人身形修长高挑,浑身上下英气逼人,气势朗朗,但眉宇间却透出一丝清秀,坚毅之中却又带上几分温润,青风心念一震,一下间已明白了原委,心头闪过一念,忍不住开口逗弄她道:“在下是飞燕山庄未过门的媳妇,姓傅名青风,今日在下冒失,弄污了公子身上衣物,此时特地前来向夏公子,哦不,应该是夏姑娘请罪来了。”

      少年公子听闻她这番言语忽的一愣,手中之笔也倏地一停,抬头斜瞟了她一眼,嘴角发出一声轻笑,低头继续作画就好似未听见一般。

      青风见她并未答理自己,脸上不由一红,心中只觉一阵窘迫难堪,过了片刻只得又另外寻话:“……看你所作之画似包含了无比的雄心壮志,欲包揽天下的决心与气魄,看来姑……公子必不是一般之人了……”

      少年公子微微一笑,低头画完最后一笔,然后将墨画拿至窗台边轻轻吹干,一边吹一边似有若无地道:“原来姑娘对书画也颇有些研究。”

      “只是略通一二罢了。”

      “敢问姑娘对当今天下大势有何见解?”

      青风顿时一愣,她自小拜入昆仑山中练武修仙,虽然粗通些文墨,但却在江湖中闲散浪荡惯了,这天下大事平时只知是那些朝中大臣、文人墨士才评论的东西,她一个江湖中人哪知道许多?更何况现今的局势怎能任由老百姓擅自评论?饶舌朝政是非者轻则掌嘴割喉,发配边疆,重则满门抄斩,祸及九族,她一个小小女子哪敢和朝廷作对?这夏公子此时突然这样问起,她竟有些不知如何回应。

      过了良久,青风眼珠一转,回将她一军道:“小女子确实不知,还请公子赐教了。

      少年公子见她先前迟迟未曾吭声,脸上已闪出一抹得逞笑容,将已吹干的墨宝从新铺平在桌面上,开口言道:“当今天下以宋朝、大辽国力最为强盛,数年来二国一直刀戈相向,互不相让。大宋自诩天朝上邦,不时欺凌周边外番小国,对内不兴法理,不校纲常,国势已渐渐山河日下。而大辽自开国以来攻女真、罚党项、取突厥,渐渐统一了北部大片疆域,但契丹一族野蛮不化,国人不服礼教者众多,我料不出数十年,必会被外邦攻破国门。”

      青风闻言心里暗自佩服不已,但口中仍是不服气道:“照你说来当今世上已没有强国明君足够号令统一天下的了。”

      “怎会没有?”少年公子微微笑道:“姑娘难道不曾听过北方西夏一国之主——元昊的名讳吗?

      青风闻言不由捂嘴一阵轻笑,耸一耸肩膀道:“在下只曾听人说过,西夏一国远在大宋以北地界,分别向辽国宋朝称臣纳贡,公子居然说西夏国主当可统领天下,这岂不有些怡笑大方吗?”

      少年公子依旧微笑着道:“姑娘是中原人,不识元昊帝的深谋远虑也是情有可愿,所谓‘依辽附宋’,元昊帝选择不与二国交恶,趁辽宋互相争战时让西夏偷得一丝残喘,接着伺机攻打吐蕃和回鹘向西发展,数年时间便已夺取西凉府、甘州、瓜州、沙州等大片地域,势力范围扩展至玉门关周边地带。到如今,西夏上可抵御辽国入侵,下可遏制大宋欺凌,三足鼎立之势已然成形,如此有勇有谋英明决绝的君主岂不能统一号令天下?”

      青风听闻她这番言词心下里暗暗称奇,想不到一名女子竟会有如此雄韬武略,一颗心敬佩之余对她竟也生出丝莫名好感。

      “公子雄才伟略在下实在自叹弗如,在下自小在昆仑山中修身练武,也曾听过师父说起些天下纷争,诸国逐鹿之事,但那些却尽都不如公子所言……”

      少年公子忽听她说起昆仑二字,两条秀眉顿时绞在了一起,急忙打断她道:“昆仑山?难道姑娘竟是昆仑派门人?”青风点头称是,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神色:“我师父凌云道人是敝派登仙祖师道清真人第二名弟子,十年前,道然祖师叔归隐避世之后,将掌门之位传给了师父,他老人家虽是有些沉默寡言,但却心思慎密,道法高深莫测。平日里稳坐昆仑山苦心练道,但时不时也会下山同武林中人切磋一番,所以这数十年来俗世上便纷纷流传说昆仑山上有至仙……”

      还未等她将话说完,忽听少年公子冷哼一声,不屑地道:“哼!他凌云再怎样厉害也不过是名邋遢道士,能有何过人之处?世上能胜过他的大有人在,有什么地方值得沾沾自乐的?”

      青风闻言顿时已有些不大高兴,撇一撇嘴道:“师父他老人家的厉害当然不是你这晚生小辈能够见识的了,先不说道法仙术,就是师父亲自传授的剑法只怕也不是你这无知后辈能经得住的!”

      少年公子听毕脸上已有些难看,冷冷斜眼看了她半晌,忽的一笑道:“小丫头,可别太狂妄嚣张,待会儿我会叫你好看!”

      “就凭你一个文弱之人能将我怎么样?到时可别让我教训得哭了鼻子!”青风故意这样说话,暗示自己早知道她是女儿之身,根本就不将她的警告放在眼里。

      少年公子狠瞪了她一眼,语气冰冷地道:“既然如此,那便请姑娘跟我到院中来看一样东西。”说毕,背起手已踏出了房门。

      青风觉得有些奇怪,只得紧随着她的脚步来至后院。抬头看时,却见少年公子矗立于院中手里已捏了柄白森森的长剑,青风心里正纳闷不已,忽听她开口说道:“请姑娘看清在下手中之剑了!”话音刚落,手中长剑已化为一团剑花,剑光如电闪般在院中四处穿梭,随着顶上月光倾泻流转,剑锋劈空响起阵阵清脆破风声响,银剑透宇竟带起四周雾气升起一片银光灿灿。

      青风眼光始终不离那柄长剑,渐渐地,脑门上竟渗出丝细汗来,暗暗思道:“这人为何竟会使昆仑剑法?看她此时所舞想必也已修习了十余年,难道这仙家剑法也会流落到人间?”心中满是狐疑正百思不得其解,忽见那公子倏地将剑尖一点,跃至后院一株大树上朗声开口道:“姑娘适才也已看见了,在下所学乃是昆仑偏门武学,刚才听闻姑娘自称是昆仑正宗弟子,所以在下想要同姑娘打上一个赌,如果在下用这偏门剑法赢了姑娘正宗武学,那姑娘便得给在下做一年奴婢,任由使唤,如何?”

      青风闻言心中登时一怒,回声应道:“我和公子素未谋面,无冤无仇,为何公子竟要如此羞辱于我?”

      “不为何事,如果青风姑娘怕输不敢应战那便算了!”

      青风被她几句话只激得恼羞成怒,她自打五岁开始便拜入昆仑凌云道人座下,十余年苦练仙家道术剑法,轻功尤其卓绝无比。只因为她天生貌美如花,时常受到江湖上一些狂蜂浪蝶争相追逐,再加上本性疾恶如仇,最见不惯以强凌弱,所以时常在外打架生事,仗义助人,性子也颇有些刚烈率直,于是那些被她教训过的人便暗地里纷纷叫她做“母老虎”。如今那少年公子居然如此嘲笑羞辱于她,青风自然忍不住火冒三丈,拔出兵器架上一柄宝剑大声言道:“好!比就比!那如果是你输了又该如何?”

      “在下发誓从今往后再不踏进中原半步!”

      “君子一言,快马一鞭!”

      “放心,我夏子岳决不是那种出尔反尔的人!”

      话音刚落,青风随即将脚尖一点,仗剑直取夏子岳,两道剑光“砰——”一声在空中相碰,二人你来我往只打得难解难分。数十个回合后,青风眼看这夏子岳武功竟然不输于自己,而且竟还更胜一筹,心里早已越来越乱,再加上自己先前已被她激得心浮气躁,招式中破绽也逐渐多了起来。忽的,只见那夏子岳一剑往自己大腿挥来,青风慌忙侧身一闪,谁知夏子岳适才竟是一记虚招,手中之剑随即变了方向,霎时往她颈上一划,她脖间那枚项链护身符竟被划断,旋转着飞到空中,青风猛吃了一惊,摸着自己的脖子呆呆愣在了原地。

      夏子岳伸手一把接过那道护身符,嘴角露出一丝轻笑:“三天之后,孙庄主比武完毕,姑娘便跟我一起离开这里,跟梅剑她们学学如何侍候我。”说毕,将那道护身符塞到腰间,转身便要离开。

      青风的手渐渐有些发抖,眼中已快有泪珠滑落,她强压下满腔愤怒,对着她的背影冷冷地说道:“那道护身符是师父送与我的,我自小便带在身上,请公子将它还给我。”

      “原来这破项链对你居然这般重要?”夏子岳拿出护身符来故作仔细地打量着,过了片刻仍旧塞回腰间:“既然如此,那我就更不能轻轻松松便将它还回,你什么时候赢得过我,那便什么时候再将它要回吧。”说完竟哈哈大笑着步进了房门。

      青风此时已气得捏紧了拳头,从小到大从未受过这样的窝囊气,只恨不得立刻冲上前去将她碎尸万段,呆呆站立院中良久可终究还是毫无办法。

      过了不知多少时辰,她独自慢慢离开了后院,眼中含泪,一脸无奈难受,回到房里便忍不住“呜呜”哭了起来,师弟何沐坤在隔壁听到哭声,慌忙奔进门问她道:“师姐,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青风哭了半天,好不容易才抽噎着道:“……我今日打赌比武,输给了那姓夏的混蛋,她硬逼我为她做一年奴俾,还将师父送给我的护身符夺走……”

      沐坤闻言眉头不由微微一皱,过了片刻忽然背过身去一阵偷笑,说道:“师姐,以前就只见你欺负别人,想不到如今你居然也会被人欺负,那姓夏的混蛋还真是不简单呢……哎哟!”话还没说完,青风已使劲掐了他一把。沐坤慌忙躲到一边,揉着揪痛的手臂嘟哝着道:“是你自己要同别人打赌,如今输了自然不能抵赖……再说他是庄里的贵人,我们又不好得罪……”正嘟嘟囔囔间,忽的眼前一亮:“诶,对了!不如等大师兄回来看他如何处理吧,师兄虽说轻功道术不及你,但武功底子却是我们三人中最好的,运气好的话也许能将护身符一并要回来也说不定。”

      青风低头冥思了半天,轻轻叹了口气,只得道:“也罢……现在也只能如此,希望师兄武艺过人,能将那恶人狠狠整治一番,为昆仑正道出口恶气!”

      沐坤闻言笑了一笑,替她吹熄桌上蜡烛,待她睡了以后这才退回至自己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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