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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20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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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李真往后踉跄两步,差点摔倒。背部递住冰冷的墙,靠着微弱的光线分辨拉他的人是谁。
“少装,你还能不认识我?!”
李真汗颜,只能说差点不认识。
是他表弟。
现在应该不算了。
他抿了抿嘴,吴风现在应该在上高三,这个时间这个点来找他是干嘛。
“不认识,让开。”
吴风噎了一下,见他掉头就走,立马把人拉了回来:“等等等!有事有事!”
李真甩开手臂,头也不回,只留下一个背影。吴风口吐此行的来意:“大姨知道你缺钱!你要做手术是吧!”
吴风口中的大姨就是现在不承认他的妈妈,他的养母,兰女士。
李真停下脚步,退回去,看着吴风嘴角上扬的脸,胸有成竹的模样。
内心平静如一面湖水。
停下并不是因为可能会拿到一笔钱,或者对面前的人痛骂一顿,他想知道妈妈对他留了什么话。
“你说。”李真声音平静,等待吴风张嘴。
吴风并不着急,阴阳地拍了拍的肩膀,称兄道弟地将他搂住。
“你瘦了啊。”
“还好。”李真嫌恶地推开他,冷冷地,不想和他起冲突。
对于他的态度吴风见怪不怪。
这几天无时无刻地不间断地跟踪,千辛万苦终于找到机会和他独处,埋怨不少,更多的是好奇。
他忍不住叨絮:“哎哟喂,这几天可累死我了,终于蹲到你了。”
随后又八卦地问,话语满是质疑和看不起:“你怎么跟姓陈的搞到一起的?形影不离,跟屁虫一样。陈家盯的太紧,我爸才让我跟你的!真他妈烦人……”
说完,气愤地骂几句。
纵使听出话语里的内容有点奇怪,他们之间似乎发生了很多事情,但他没顺着问。
家族产业以前他没有接触,现在更是和他没关系,听不懂也挺正常,问了也是白问。
面对吴风的疑问,没觉得有要回答的。他的事,甚至于他家的事,从来不许外人置喙。
以前是这样,现在也是。
实在忍受不住他的磨叽,李真率先问:“我老妈说什么呀?”
吴风没再掰扯,哼了一声:“你手术费的事可以帮你搞定。”
没等李真反应,他又说:
“但是有条件。”
“什么条件?”
李真下意识问。
“大姨让你去陈冶舟家拿样东西,事成之后,把钱打给你。”
……
“偷东西?”
“对。”看出李真不愿意,吴风冷笑一声。
“你们和他……”
吴风立刻打断:“别的事用不着你管,你以为你现在是谁?就说这事做还是不做。”
“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钱你不要了?”吴风问。
“不要。”
吴风回忆起这几日李真过的滋润的日子,想起什么,有点不可思议:“他给你钱?”
他的表哥短短几天和陈冶舟混的这么好,巴结上人家,还能让人给他这么多钱手术。
如今他们家已经破产了,很快能东山再起,机会就在眼前。
吴风咬牙切齿,非常不甘心:“你这个胳膊往外拐的,你知不知道你们家破产就是陈冶舟搞的。如果不是因为他,李家还会有钱继续养着你!你该分得清谁是外人,谁是自己人。李家养育你这么多年,要不是大姨人好,你早就死了,在孤儿院被欺负死。事到如今难道你还要帮一个外人?”
信息量过于庞大,李真只抓住了细枝末节的碎片。
他的脑袋嗡一声,紧拽着手指,全身的血液开始发抖。
居然把抛弃自己的借口推到别人身上。
“所以我没用了就扔,现在有用就牺牲我对么?”
不知他们有什么恩怨,可老妈竟然用手术啊费来要挟他做这种下三滥的事情。
服。
“你知不知道大姨几天都睡不好觉,你去把资料拿过来,李氏的产业就能重新恢复,钱也会有你一份。这事一举两得,也能让你妈开心点。”
大概能猜出偷的东西是商业机密,李真不可置信,不明白他们这么做的原因,他们既然结为一家人,为什么要暗中伤害。
当然,这事在他家或许不是见奇怪的事……
“你们这么做陈冶舟知道吗?”
被这个问题笑到了,吴风顿时无语:“你傻了吧当然不知道啊!你自己想清楚,手术还要不要做!小命要不要了!”
犹豫一会儿,知道他要拒绝,纠结了很久才把兰女士的话全盘托出:“大姨还说,如果这事你办成,就让你回家!你们、”吴风顿了顿,咬牙切齿地说:“你们还可以像以前那样,这两年的事忘了,就当什么都没发生。”
李真愣了一瞬,很快他话到喉咙便立马转了一个弯,将拒绝的话咽入喉咙。
“拿什么东西?”
到底是什么东西,既然能散掉的家回到从前,全家人接纳他?
居然说以前的事都没发生?
一定是特别重要的东西。
“别着急拒绝,可以给你时间考虑。”吴风说。
李真没考虑多少天,中途出画室给吴风打电话,答应他们的提议。只是有一个要求,需要先打一半的钱到卡。
他们答应得非常爽快。
点开手机银行查看账户,确认一分一毫不少,随后回画室继续画画。
当天有个校外的画展,整个系的学生一起坐大巴去。路途大概一个小时,抵达之后就是傍晚了。
付南出展览馆迎接他们,交代几句注意事项,把带着学生们到各个展厅观看。
一到五楼全是展览,除了五楼接待了贵客,不能随意出入外,其他地方都可以随意参观。
特定的时间还有几位名家亲自来给大家讲解。
大家纷纷散开去看自己感兴趣的画作。
李真一个人慢慢欣赏,站在一幅名为《冬日壁炉》的画前。
画面是一个燃烧着的壁炉,昏暗的环境中的唯一的光源。笔触细腻真实,仿佛火焰真的在跳动着,周围明明是普通的家庭摆设,但从画面中能感受屋外大雪漫天。
被雪掩埋的小屋。
温暖,安全。
李真深受震撼。
他不禁凑近观摩,没有注意到旁边有人,一下子撞到隔壁的肩膀。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抬头,愣了一下。
付南朝他笑笑。
“师哥。”
他笔直站着,双手不自然地缠住,眼神躲闪。
有段时间未见,大多数都是他躲着付南。心中虽然有隔阂,但先前的愤怒已然散去。
这会儿再见,猝不及防地尴尬,他喊完人立刻跑开。
此处的展览过道不宽,刚迈开腿,被付南侧身挡住。
“这幅画是法国当代青年艺术家的首幅破七位数的画作,在年轻画家里是天赋异禀的一位。他的笔触自然灵动,色彩浑厚,我觉得跟你的笔触差不多,但你的色彩会更通透些。”
李真点点头,见付南跟认真他讨论画,说的中肯实在,点头回应:“嗯。我挺喜欢的。”
付南站着,又跟他聊了些关于这为艺术家的故事,边走边看。
同时还邀请他到五楼参观,一路下来,李真吸收到不少知识。
他们的对话没有提到之前的事情,李真稍稍松了口气,正想着找什么理由开溜。
付南看着无心看画的他,笑了笑:“时候不早,我们先去吃饭吧。”
他看了一眼消息,说:“王一成他们已经到了,我们先过去吧,下午可以继续看。”
李真轻轻惊讶一声。
什么时候说要吃饭了?
这时他也打开手机,发现早在半个小时前王一成给他发消息问他在哪,说等会一起吃饭。
他沉浸在画展之中,没有留意到消息。
已经订好位置,点好菜。
这时候难以再拒绝。
他捏了捏衣角,感受到付南别样的眼神的那种难堪再次袭来。
休息室的门打开,里面传来恭维的道谢。
一阵压强袭过,两人均怔了怔。
陈冶舟稳步从休息室走出来,沉重的视线扫在他们身上。
“李真。”
他的声音很低,压抑着某种欲望,能把眼前的人看穿。
“过来。”
李真如蒙大赦,毫不犹豫蹦了过去,扒着他的手臂,把付南付诸脑后。
“干嘛干嘛,是不是有事找我?”
他拼命使眼色。
快点说是!
陈冶舟把他的肩膀揽过来,低头看他的眼睛。
这么主动就粘过来,嘴角微微往上扬,怒气几乎是一瞬间浇灭了,伸手点了点他的鼻子。
温和的说:“没事。”
李真一阵慌乱,抱着陈冶舟不撒手,害怕他就这么走了留下他和付南吃饭。
“你肯定有事的。”
小猫过于粘人,他伸手顺了顺毛。
下巴点了点那副画:“你喜欢这副是吗,给你买好不好?”
李真一副“你怎么知道”的表情。
眼睛眨巴眨巴,看着面前的男人出神。
“刚刚听见了,而且你们聊得很开心。”陈冶舟特别强调后半句。
怎么感觉有一股醋味。
旁边的经理闻言,大喜过望,立刻给他们介绍画的来由。
恰巧付南作为展会的主理人,自然需要介绍一翻,把画推销出去。
陈冶舟听了简单讲解后,点点头,叫助理去签合同。
李真都不知道事情是怎么发生的,事情就已经结束了。趁着陈冶舟去接一通电话的间隙,他忍不住问经理是不是真的买了。
五楼接待的贵客付南早就觉得眼熟,直到他和李真站在一起时,才发觉竟是上次见过一面的,李真的姐夫。
他们的状态根本不像是普通的亲戚关……
画明确表明是送给李真的,他受宠若惊,觉得陈冶舟的脑子是进水了。
无论怎么说都不要,更是提议退回去。
最后陈冶舟说放在宅子里,想看随时都来看,他才松了口气。
嘴上说不要,当画搬进老宅时,李真兴冲冲地去指挥。
管家的建议是挂在二楼走廊的尽头,那面墙正空下,大小也合适。
旁边是一小间半开敞的休息室,陈设古典,与画浑然一体。仿佛是那画中小屋,而壁炉在滋滋燃烧。
窗边的沙发是绝佳的观赏位。闲着的时候可以叹叹下午茶,亦或是躺着摆烂,是顶顶好的。
是完全属于的李真的私人地盘。
佣人们纷纷围过来,同样赞不绝口,都说这片空地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不知道陈冶舟是怎么吩咐的,大家对李真的到来非常自然的接受,且不吝言辞地夸赞。
正如现在不仅夸他眼光好,还觉得这幅画上辈子拯救过世界,才能被他看上。
对于大家的提议,李真也觉得不错的。
没说好还是不好,大家等他的指令。
不知道在想什么,看了一眼走廊的另一头,那是整个二楼最大的主卧。
咬了咬唇,手指指着紧闭的门,很小声地说:“我想把它挂在那。”
大家瞬间没声了。
管家一脸懵逼,鼻子下的八字胡抖了抖,讪讪一笑。
“真真同学,你是说,要把画挂在大少爷的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