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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18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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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来晚了。”
李真瞬间僵硬，恍然一会儿，用力推开他，而腰间的力道越搂越紧。
抬头望去，撞进深深的黑色眸子。
陈冶舟同时低头看他。
慌张。
李真锤了一下他的背，下意识往四周看一圈，发现没有其他人。
更慌了。
冷静。
“你叫谁啊，这里没人了吧。”
陈冶舟感知到怀里的人微微颤抖，松开手。
没打算否认：“就是喊你，宝宝。”
这下李真是直接往后连退几步，后背差点撞上车门，陈冶舟眼疾手快捞住了。
“你、你……”
李真整个人要烧起来。
搞什么啊！
突然说这种话让不让人活了！
他颅内掀起一阵狂风暴雨，心跳直接飙车两百码。
为了掩饰异样，同时让面前的男人停止发神经，大声抗议：“你别以为自己辈分大就了不起可以偷偷乱喊。我爸我妈我姐我奶从来都没这么叫过我，我都二十了！”
随便喊人宝宝是怎么回事？
“没有。”
“就是有，我长了耳朵又不是聋子！”
“没有偷偷，是光明正大。”陈冶舟笑，指腹碰了碰他的耳垂：“偷偷在背后叫人哥哥的，另有其人。”
靠。
他居然听见了。
“那是你让我说的！”
雨点大雷声小，理直气壮说完后他的眼神便自动躲闪，不敢看人。
当然他自己也主动叫过，那是情急之下，都是迫不得已。
“哥哥”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字，为什么从陈冶舟的嘴巴里讲出来就这么奇怪！
“嗯，很乖。”陈冶舟不想反驳，冰冷的眼底漾起笑意。
那天的事在李真这里翻篇了，付南那人纯纯就是坏心眼来恶心他的。
不论是心情不好还是脑子发瘟上头，他都决定以后再也不许生气，不许掉眼泪，更加不能让人发现。
搞得他被下降头一样，一点委屈就崩溃得一塌糊涂。
特别是在陈冶舟面前。
会忍不住依靠。
感觉到自己脸在发热，他退后半步：“要不然我还是叫你姐夫算了。”
语速飞快，脸上挂着异样的红晕。
陈冶舟轻笑一声。
“.…..”
笑屁。
吃过饭，李真说要回学校，陈冶舟照常将人送到宿舍楼下。
自从由曹叔接送的那段时间开始，学校课程接近尾声，很多课程陆陆续续要结束。包括不限于职业生涯规划、大学生心理健康、艺术鉴赏等课程的期末考核，期间还有各种校外邀请而来的艺术名人讲座。
最重要的是学期末的考试画作。
很忙。
李真每天便利店和学校两头跑，周末大多时候在学校画创作，一待就是一整天。
根本没有机会回家躺平。
他感觉像是回到了生活的起点，一切寻常。
没什么不好。
他解开安全带下车，头也不回地走。
车子发动的声音渐渐远离，李真走了两步停在原地，发脾气地跺了跺地面。
陈冶舟这人到底有没有礼貌啊……
再见都不说就这么走了。
今天干嘛莫名其妙出现，现在又莫名其妙走，下次再出现是什么时候？！
一个星期？还是一个月？
李真心中一顿烦躁。
考完几科水课，周末的时间变得宽裕，李真重新回到便利店值班。
开心便利店新装了一台做关东煮的方格炉子，生意比之前更热闹一些，备的食材一会儿就卖光了。
李真熟练操作，调整设备。炉子里的水渐渐沸腾，咕噜咕噜冒着雾气。
将丸子萝卜拿出来下锅，沸水的瞬间安静了。煮熟还要等好一会儿，李真去外边搭把手帮周叔抬新到的啤酒。
周叔拦住他，连说不用。
“小真，你去看炉子就好,这里我来搬。”周叔看他笑眯眯地：“以后你就负责看炉子，粗活你干不了。”
“我能干的。”李真说。
周叔哎哟一声，将两箱啤酒沉在手臂上，三两步快速地走进仓库中垒好。李真想要帮忙，小步跟在后面，过道窄小，两个人在过道转不开身。
“边去边去。”
周叔拿毛巾擦汗催促：“平时我一个人看店就够了，林大爷说不让你上夜班的。不过煮食的炉子你们年轻人更会操作，你看炉子就可以。快走快走。”
李真哦了一声，面对周叔的再三拒绝，只好讪讪走开。
门口的座位走了一桌人，他上前去收拾。
忽然，感受到一个视线向他扫过来，李真下意识停下擦桌子的动作看去。
隔壁桌喝啤酒的客人正在谈天说笑，周围一切如常。
李真并不在意，麻溜收拾好回去看炉子。
“哎，那辆豪车天天霸了我的位置，我下夜班回来车子都不知道停哪！被资本做局了感觉，是不是针对我！”
外边桌子上一个开滴滴车的司机正在抱怨。
桌上其他人调侃：“你把这条街买下来咯！停哪里都可以！”
“我停惯那里的嘛，你们都知道！”他喝了一口啤酒喋喋不休：“哎，倒霉了我最近。接的全是小单，还经常堵车，到头来才赚了个油费钱。”
周叔也有印象，嘀咕一句：“黑色那辆，我也老看见，就停在路口。”
“你也有印象？”李真下意识问。
是曹叔每日接送他的车，确实招摇过市，已经让他停远点了。
今晚兼职他自己跑出来的，没告诉任何人，也不需要接送。
周叔郑重其事：“小真，你回去千万要小心，搞不好是人贩子。新时代骗局很多，专骗你们这些大学生。”
说着说着，神色越发紧张。
“网上有很多例子，那些人贩子装成富二代和你交朋友，等你完全信任他然后骗你出国嘎腰子，很恐怖的！”
“你记得，千万别看到帅的有钱的就傻乎乎被拐跑！”
李真略有耳闻，他们的宿舍群每天都发这类科普视频，特别是作为班长的王一成天天在他耳边念叨。
不过他一直独来独往，很难会信任谁，所以这事在他身上就不可能发生。
他无所谓地笑着：“不可能啦不可能啦。”
“欢迎光临~”
门铃响起。
李真准备好接待，往门口望去，挂在脸上的笑容慢慢掉成一条线。
陈冶舟推门进来，冷冷环顾一周，往李真身上停了一秒，从冰柜里拿了一瓶水。
李真不明所以地看着他，直到走到柜台前，忍不住开口。
“干嘛。”
语气生涩，也没有很久不见，就是觉得在这种地方见到他挺诡异的。手指不禁捏了捏衣角，一本正经地等着面前的人说话。
“渴了，买瓶水。”陈冶舟语气平和，说的好像他住附近随便逛逛进来买点东西一样。
他小小哦了一声，收好款，把水往前推。
“买完了吗，买完赶紧出去吧你。”
杵着干嘛？
“不想知道我为什么在这吗？”陈冶舟把手摁在水瓶上，并无要喝的打算。
说中了李真的心趴，顺势问下去：“那你怎么在这里……”
心中隐隐猜到原因，生出一些期待。
“曹叔送完你回宿舍，怎么自己又跑出来。”
李真缩了缩脖子。
嗯。
难怪一直感觉有人盯着他。
一直在看他吗？
那是来找他吗？
眨眨眼睛，被人惦记的暖意漫上心头，嘴角网上扬一个像素点，没有察觉到陈冶舟话语里的压抑的怒气。
“所以，在这干什么？”
陈冶舟的语气出口，生生泼了一瓢冷水，像是冰冷的训斥。
“上班呀。”
李真怔了怔。
“看看几点了？”陈冶舟分明冷着脸。
“九点啊。”
自己不会看吗，一直问问问。
见陈冶舟的神色不太对，他点开手机屏再次确认是九点无误。
干嘛这么凶。
李真怯怯的看了他一会儿，彻底被某人的质问搞得失去心情。他微微噘嘴，有些不知所措。
九点就九点嘛。
自己有手有脚又不是不能回去。
听见动静的周叔探出头。
自动扫描一会儿，虽不明白什么状况，也清楚他们大概是认识的。
碰上男人的用眼神，不由分说恭敬站好，彬彬有力地伸出手：“你好，你好。”
周叔给李真使眼色，问：“请问这位是……?”
李真大言不惭：“人贩子。”
……
周叔：这孩子……
陈冶舟对不知道该说点啥的周叔点点头，单方面宣布李真下班。
时间不算早，周叔不会留他这么晚的，李真没有反驳的理由。
屁颠屁颠跟在身后。
晚风吹拂，丝丝凉意钻进鼻尖，李真打了个喷嚏。
“冷吗？”
陈冶舟手绕在他身后，帮他拿过另一只手里的包，脱下外衣披在小猫咪身上。
李真吸了吸鼻子，感觉到一阵温暖将他包围，久违的安全感拽着他的灵魂，身体一并沉溺在其中。
无法逃脱，只能口是心非 ：“不冷啊。”
越靠近路口那边，人声远离。
四周与外界隔一层薄膜，隔绝之外的热闹仅剩下一团含糊，逐渐被夜色吞没。
李真低头一步一步踩着落叶，枯叶窸窣的脆响是所能触及最清晰的感受，以及身旁稳当而炽热的呼吸。
为了打破尴尬的沉默，打算聊聊天。
“好远啊，这条路怎么这么长。”
说着，不自觉揉眼，刘海下的眼眸蒙上一层水雾，略带疲倦。
陈冶舟拨开他的手，低头认真查看他的眼睛：“手别碰。”
眼眶揉得有些红。
“累了？”
“是有一点。”
李真含糊应声，路灯下脸颊晕染上一层暖色，睫毛的投影如蝴蝶在颤动。
指腹忍不住在眼尾摸索，轻轻碰上睫毛，手指有意无意点着他的耳廓。
“下次不停路口，直接到门口接你好吗？”陈冶舟低声沙哑，滚了滚喉咙。
“那还是算了。”
一直让曹叔停远点也是因为不想惹人注意。
现在看来是明智的选择，便利店周围的居民多多少少都注意到了这辆车存在，连一向沉默的周叔都能八卦两句。
要不不用来接了吧。
李真认真思考，忽然身体一轻，整个人被抱起来。
！！
“放——放我下来！”
挣扎无果，手臂环住他的肩膀，陈冶舟将他的屁股往上托了托。
“再乱动就要掉下去了。”
果然不动了，下巴卡在肩膀上，不知所措地小声抗议：“放我下来吧，我自己能走。”
“不是累了？”
“不累。”
陈冶舟无视要求，将到处乱蹬的腿摆好，脑袋固定好，由不得他一点。
李真没招了。
脸蛋恹恹搭在肩膀上。
无处安放的小腿怀住腰侧，坚实的触感紧贴肚皮，连同底下拖住的热意清晰敲击他的脉搏。
拽紧背后的布料，狠狠锤他的背。
“我、要、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