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62、调宫记 ...

  •   德妃对于璇玑的这套催眠术很是受用,每天晚上都会让她帮她催眠。璇玑这么坚持不懈地给她做了半个多月,也欣喜地发现德妃果然越来越多地提及四阿哥了,而且连四阿哥来给她请安的时候,她和四阿哥的话也多了起来,眼神里总是洋溢着比已往多得多的母爱之情。四阿哥最初对此当然有点诧异,但一个诧异的眼神之后,他也就欣然接受了这份意外的关爱,他知道如何应对无情,就更知道如何应对有情。

      璇玑得意。可看看胤禛那张依旧冷冰冰的脸,她又得意不起来了。若是,给他透露一点点信儿,告诉他玉徽身体里的那个魂儿还在这个朝代,他会不会好受一些呢?旋即,她又否定了自己的这个想法。那样做的话估计只会更加扰乱他的心志,坏了大事!女人的心,一定不能在关键的时候软下去!璇玑似乎也跟自己卯上了,不找到那个穿越者,她誓不罢休。

      一般康熙来的时候,德妃都会让璇玑在旁边伺候着。璇玑也喜欢听德妃和康熙聊天,因为,她喜欢听德妃在康熙面前夸胤禛,说什么老四这孩子越发的孝顺了,越发的稳重了,越发可以倚重了,等等之类的话。可康熙这只老狐狸听了只是笑,还说什么这是应该的,让璇玑真想上去踹他两脚。可她从来都只能在臆想中蔑视他,打倒他,现实中她却还得恭恭敬敬,视他为活在人世间的真神。

      “皇上,说起来,老四家的那点人脉,还是不旺啊。如今弘晖又出痘殇了,只剩弘昀和弘时,却是侧室生的……兰慧那孩子又这么多年再也没有见动静,怕是不能生了。”德妃一边为康熙打着扇儿,一边轻声对康熙说。

      康熙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茶,又放下,眯着眼睛,似乎在思度着什么。然后他问德妃道:“弘昀和弘时,是哪个侧室生的?”

      德妃笑道:“是侧室李氏生的,弘昀是三十九年的人,弘时是今年刚生的。”

      “李氏?……”康熙的脸上出现了令人莫名的表情。

      站在门槛旁候着的璇玑心里打了一个寒战:老康这是什么表情?难道他知道四阿哥府上的李氏已经被“偷梁换柱”了么?

      “是呀,李氏,有福气的女人啊,老四好像挺宠她的,连生了三个儿子了,可惜头一个已经殇了。”德妃叹了口气。

      “是哪个旗的?”康熙若有所思地又问了一句。

      “汉军旗的。可惜不是满人。”德妃撇了撇嘴。

      “哦。”康熙叹了一声,又继续喝茶。

      “而且据说现在病得不轻……老四这些日子来也总是愁眉苦脸的。臣妾问他是什么原因,他也不说,拿别的话来搪塞臣妾。老四这孩子孝顺,大概是怕我这个作额娘的为他操心……”

      “病得不轻?”康熙若无其事地反问了一句,可璇玑听在耳中总觉得古怪。

      “是呀。暂不说她了吧。这次选秀的秀女中,皇上可觉得有合适的,再赏给老四一个咱满洲的女子吧。”

      康熙笑了一下,转头对德妃说:“你这么一说啊,倒还让朕真想起一个人来。”

      德妃笑看着皇上,问道:“皇上是想起谁了?”

      “这次的秀女中有个纽祜禄氏,是四品典仪凌柱的女儿,天真活泼,容貌姣好,而且看起来机灵着呢,颇有当年那个梁玉徽的影子……”

      康熙说到这儿,猛地打住了。德妃也是一愣,手中摇摆的扇子也僵在了空中。站在门槛旁一直竖着耳朵倾听的璇玑更是以为自己听错了。

      良久,德妃幽幽地叹了一句:“唉,可惜了那个乖巧的孩子,年纪轻轻的就病殇了。”

      康熙也良久不说话,只是喝茶,又过了一会儿,他说道:“朕看,就把这个纽祜禄氏指给老四吧。”

      德妃连忙堆起笑容,谢了康熙,又说了一大堆逗康熙开心的话,西暖房里充满了和煦的温情。

      而此时的璇玑,几乎要暴走了,低着脑袋,紧咬着嘴唇,端握在身前的两手死命地绞在一起,她怕一旦松力,泪水便会落下来。那个纽祜禄氏是今后乾隆的生母么?她象玉徽么?胤禛会怎样对她?璇玑的内心充满了矛盾和后悔:干吗要在前不久给德妃灌输胤禛的好?让她在康熙面前为他说好话,却没想到她给胤禛求来了一个新格格!历史若真是如此按部就班而不受个别微弱干扰因素的影响的话,她还劳心费力地呆在这儿干吗?她要去找胤禛,要跟他说明一切!要回到他和孩子们身边!

      “对了,皇上,您这次巡幸塞外要扈从的皇子定下来了么?”德妃问道。

      “嗯,这次就带太子、老大、老八、十三和十四了……嗯,小十五和小十六也要带上,他们两个早就央求上了。老三就不带了,让他好好在京里办事修书。老四嘛,也让他在京里办事吧。”

      “呵呵,那敢情好,太子和大阿哥可以陪您尽兴,老八、十三和十四可以提带照顾一下两个年少的弟弟,也省得皇上您亲自操心了。”

      “是啊是啊。只不过最近朕有件不顺心的事儿啊。”康熙突然叹了一句。

      德妃一惊,以为哪位阿哥或大臣又惹皇上不高兴了。可她旋即老练地接话道:“皇上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儿,若不是政务上的事儿的话,不妨跟臣妾说说,让臣妾看看能不能帮您分分忧啊。”

      康熙笑道:“这事儿啊,说大不大,可说小,它也不小。三月的时候,我的近身侍女中那个叫宝娉的,已经超了出宫的年龄,我赏了她些许银两,下令放她出宫去了。这两三个月来,内务府又先后调来了几个,可不是愚笨不通,就是胆小怯懦,朕就是用着不顺手。朕好好罚了那些内务府的奴才们!看看他们培训出来人,竟没有一个让朕合心的!”

      “哎呀,皇上竟是为着这个事儿烦心啊?”德妃听了康熙的抱怨,心里顿时跟灌了蜜似的。她原先还在想法子,想怎么在皇上身边寻一个心腹呢,这两年来刻意培养璇玑,也是为了等到这样一个机会,没想到,上天竟然这么快就真如了她的心意。

      德妃仍是一脸恭顺的笑容,她一边给康熙打扇,一边轻声细语道:“如果臣妾没有记错的话,上次臣妾因那场火受到惊吓,皇上派来给臣妾送压惊用的‘平心松神丸’的那个丫头,好像是叫‘玉衡’吧?挺乖巧可人的。”

      “是啊。”康熙看向德妃,“那也是在我身边跟了很久的一个丫头。这些丫头啊,跟得时间长了,朕用着也顺了,都不想放了。可到了年龄,还是得让她们出宫啊。要不,不好向她们的父母交代啊。”

      “皇上仁厚呢。”德妃连忙恭维了康熙一句,接着又说:“既然皇上身边有了一个玉衡,可还需要个‘璇玑’?”

      “哦?璇玑?璇玑玉衡?”康熙觉得好奇,问德妃道:“到哪里去找这个璇玑呢?”

      德妃笑道:“正巧就在臣妾这里呢。”

      康熙听了,一下子阴沉下了脸色。他这样聪明的人,难道还猜不透这些女人的心思吗?不外是想在他身边安插个可以为她们说好话的奴才罢了。

      德妃看康熙变了脸色,却并不惊慌,反而装作什么都没看出来的样子,继续说道:“臣妾这儿的这个璇玑,进宫两年了,一直在服侍臣妾,是个老实勤快,又很有眼色的丫头。她的出身也不错,镶黄旗籍。她阿玛是骁骑营里的一个校尉,在乌兰木通战役中还立过军功呢。”

      “哦?”康熙一挑眉毛,问道:“她这名儿是她家人给的,还是入宫后给取的?”

      “回皇上,这是她的闺名,入宫时内务府的造册上登记的就是这个名字。当时臣妾还奇怪呢,问她‘你阿玛一介武官,怎么给你取了这么个雅名儿?’那丫头说,这名儿是她家附近的一个道观里的道士给取的。”德妃只是笑,该说的话,通通软言细语说出来,不该说的话,一句不多说。

      “哈哈!”康熙笑了两声,瞥了一眼德妃,又问道:“可是这名儿,朕怎么听着有些耳熟呢?”

      “皇上四月间刚赏过她啊。她就是在报国寺为臣妾挡了那根着了的梁子的丫头。方才皇上说您那儿缺了用着合手的奴才,臣妾就想,这丫头父女两辈都得过皇上的赏,若是能到皇上身边服侍,也必是会尽心尽力的,所以臣妾就贸然向皇上提起了她。”

      门槛旁的璇玑此时已经乱了分寸。她不能去乾清宫,否则的话,即使她有机会告诉胤禛她是谁,胤禛也断难和他皇阿玛要人!若是去了乾清宫,她就真真没有机会回四贝勒府了!

      可是此时,康熙的声音又传了出来:“嗯,既然德妃如此赞赏这个丫头,就叫她来,让朕看看她。”

      璇玑脚下稍稍一软,身子不由地轻倚在了身后的门柱上。她左脸的肌肉下意识地抽动了一下,心想道:若是那块血痂子没有褪去,该多好啊!可德妃唤她的声音已经传到了耳边,她也只得整理一下表情和情绪,低头走了过去。

      “请问娘娘有何吩咐。”璇玑跪在康熙和德妃面前,轻声问道。

      “抬起头来,让皇上看看你。”德妃说道。

      “嗯,抬起头来让朕看看你。”康熙威严的声音随后也传来。

      虽然这不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声音,可璇玑内心还是发颤。康熙二十九年,她还是玉徽的时候,就推了乾清宫的差使给了现在的四福晋乌喇那拉兰慧,不想伴君如伴虎。即使是现在,她也不想跟乾清宫里的人,特别是康熙,有什么纠葛。她又回想起端午节那日德妃在花园中对她所讲的话,顿时明白了其中的缘由。但是这一次,即使担了得罪德妃的风险,也会比被滞留在那乾清宫里有出路。

      “奴婢不敢,奴婢面有不洁,不敢污了皇上的圣眼。”璇玑伏在地上,深深地把头埋了下去。

      “咦?德妃啊,她这话是怎么说的?”康熙冷冷地问了一句。

      “皇上,那次火灾,在这丫头脸上留下了疤痕。可也就是这疤痕之处,才是最令人称奇的呀。”说着,她又对伏在地上的璇玑说:“你抬起头来,皇上会恕你无罪的。”

      璇玑无奈,只好缓缓抬起身来,稍稍扬起了头。

      康熙左看右看,突然注意到了璇玑左颧骨后侧的那块梅花形的肉红色痕迹,不禁也小小地吃了一惊。

      “德妃啊,你是说……这朵梅花,是那次大火后的伤痕所致?”

      德妃笑着点头。

      康熙一向对奇异的事物有兴趣,便问璇玑:“这块留痕,是你巧心设计?”

      “回皇上,不是……”璇玑内心哭笑不得。虽然这块疤痕稀罕,可是没有人会喜欢在脸上留下这个永久的记号吧?

      “嗯,德妃把你推荐给了朕,你可想过要到乾清宫当值?”

      “奴婢不敢!”璇玑一听到要到乾清宫,内心已然是乱了方阵,不由喊出了真心话。

      “哦?为什么不敢?”康熙觉得这个奴才有意思。他曾经听到过李德全教训手下的奴才,说能在皇上身边伺候的人,那是他们上辈子修来的福分,是这宫里多少奴才们求之不得的。可现在竟然又有一个奴才,明明有这样的机会,却自称“不敢”。

      “奴婢在德妃娘娘这里虽然算是机灵,可也不过只是做些端茶倒水,打扇捶背的简单活,不曾做过什么精细的活,奴婢怕做不来乾清宫里的差使,徒惹皇上生气,有伤龙体……”

      德妃尴尬地笑了笑,心里却在打鼓,有点拿捏不准是上次在花园里没跟璇玑讲明白,还是这丫头自有心眼儿,在这儿跟她,抑或是跟皇上,演戏呢。

      康熙蛮有兴趣地看着地上趴着的璇玑,问道:“识字么?”

      璇玑思度,说不识字儿那是假话。若是说了德妃非劈了她不可。没办法,她只好回答说识字。

      “那就成了!识字,又会端茶倒水,打扇捶背什么的,就是一个奴才的本分。你还有什么不敢的呢?”说着,康熙又向德妃望了一眼。德妃连忙陪笑着点了点头。

      康熙倒是很有兴趣地要看看,这主仆两个到底在这儿跟他唱哪一出呢。

      “李德全。”

      “奴才在。”一直候在旁边没吭声的李德全连忙应声。

      “明儿就叫内务府调德妃这儿的璇玑去乾清宫当值吧。哦,对了,你回去告诉玉衡那丫头,说朕给她找了个伴儿,叫璇玑,‘璇玑玉衡’的璇玑。哈哈哈……”

      “嗻。奴才今儿晚些时候就去内务府调人。”

      “嗯,璇玑,璇玑,这名字里就透着玄机啊……”康熙站了起来,自言自语了这么一句,把德妃惊得一身冷汗。

      “走,也该回去看折子了。”康熙站起身来,对德妃说。“那,朕就夺德妃的所爱,把这丫头调乾清宫去了。”

      德妃连忙起身作了个万福:“皇上这是说哪里话呢,真是折煞臣妾了。这宫里宫外,甚至全天下的人,都是皇上的奴才。奴才们能为皇上效命,才是奴才们的福分呢。”

      康熙轻笑了一下,说道:“嗯,德妃这句话朕爱听。若是所有人都能象德妃一样体谅朕,朕也就不用这么辛苦啦。好了,走了。你也不用送了,好生安歇着吧。明儿让璇玑到乾清宫找李德全报个到就行了。”说着,迈开大步往外走去。

      德妃和永和宫里的奴才们恭送了皇上后,才坐下来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她也觉得今儿这一步走得有点急了,但是还好,有惊无险。她叫仍趴在地上的璇玑起身,又仔细打量了一番这个让她刚才有点出乎意料的丫头,便笑着吩咐她去收拾收拾东西,明儿就去乾清宫报道。

      璇玑魂不守舍地走出了德妃的屋子。今天的事情对于她来说简直是晴天里的双霹雳。这下可是脱身无门,走投无路了。想想这璇玑不过才十五岁,离能出宫的日子尚漫长,难道在今后的日子里,她和胤禛,就真的只能从此两两相望,不能相聚了么?孩子们呢?甚至不能相见了么?

      璇玑回到屋中大嚎了几声,却已经绝望地掉不下一滴泪来。

      康熙在回乾清宫的路上,脸色一直严肃。跟在步撵旁的李德全一直内心里暗笑:觉得德妃今儿做得有点过了,若不是皇上刚才没有动怒,怕是后果不堪设想。如今皇上又皱着眉头,怕就是在琢磨这事儿……

      “李德全。”步撵上的康熙突然开了口。

      “嗻,奴才在。皇上您有何吩咐?”

      “你派合适的人去查查四贝勒府上的那个李氏,回来跟我描绘一下她的模样……还有,一定要打听出她究竟得了什么病,用了哪些方子,为什么没有医好……”

      李德全一惊,慌张地说:“皇上,您这是还放心不下,怕是梁……”

      康熙两眼一瞪,随即又闭了起来,说道:“你也是越活越倒抽了,让你去给朕办点事儿,哪儿那么多废话?你也想让朕把你放出宫不成?”

      李德全吓得缩了缩脖子,应下了这个差使,不敢再多说一句。

      内务府的调令当天晚上就到了。璇玑收拾了东西,因为第二天很早就要赶到乾清宫,所以这天晚上就去拜别了德妃。德妃自然又是对她好一通嘱咐,自然更明显地提示她,要多注意皇上的起居休息。璇玑明白,德妃要她找机会就多在皇上面前提起她,好让皇上多到永和宫走动。璇玑看着德妃稍显兴奋的脸,想到她色衰而驰,却还要在这深宫中依靠着对她来说是唯一男人的皇帝丈夫的忠诚,度过余生,而这个男人,也是后宫其他很多后妃唯一的男人。她突然很可怜她。况且毕竟她是胤禛的生母,无论她对她的那个儿子做了什么不公正的事情,至少唯一没有做错的是她辛苦怀胎十月,顺利生下了他……璇玑恭恭敬敬地给德妃磕了三个头,不是因为她是主子,而是因为她是心爱的胤禛的生母。

      褥子、被子之类的是到乾清宫那边要新发的,璇玑就用一块布包了她的那点小家当,告别了跟她一起早起的舒兰,向乾清宫走去。天边刚露出一道白,渐渐地润染开来,又象是一条白昼之神将要驾临的天路。璇玑注视着那条天路,脚下慢慢地走着。在这偌大的宫禁中,人若蝼蚁,时间如井水,凝滞在表面,却在暗流中不断被更新与替代。前途茫茫,不知未来会向什么方向发展,可她懵懵中突然觉得这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

      来到乾清宫,里里外外的人正在为皇上的御门听政做准备,没人有时间搭理璇玑。由于以前当梁玉徽的时候曾经来过这里好几趟,所以她对这里并不陌生。她找了一个不惹人注意的角落站了过去。她正低着头兀自发呆,突然听到耳旁传来一个非常柔和的声音:

      “你就是新来的璇玑么?”

      璇玑抬头:那是一张陌生却和善的脸孔。大概二十岁上下的样子,干净的肤色,鹅蛋形的脸庞,轮廓柔和而清晰,清晨明晰的光线所照到的边缘处还能若隐若现地看到一层柔柔的茸毛,反倒使她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稚嫩些。一双乌溜明亮的眼睛,配上同样鲜明闪着水色的润唇,让她显得十分有朝气。一件紫色滚边荷叶绿的单坎肩下套着通身暗草绿色的长袖长裙。看她的打扮,应该和璇玑一样是个宫女。

      她身边还跟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太监,虽然极力板着脸,却掩不住眼角的笑意,一看就是个生性活泼的人。

      璇玑看来人年龄比她大,又是在这乾清宫的地界上出现,心想这必定是前辈,连忙对她福了一下,同时轻声回答“是”。

      “我是玉衡,昨儿听李谙达说今儿要来个璇玑,只说了早上要到,没想到你来得这么早。”玉衡微笑着上下打量了璇玑一番,脸上的笑意更加深了,继续说道:“现在大家都忙着呢,李谙达没空见你。我和隋景刚忙完,这鬼头就看到了你,说是有个新面孔在这儿杵着呢,我心想应该是你,就过来看看,果然呐。”

      璇玑记得昨儿康熙和德妃的对话里出现过这个名字,是个跟在康熙身边很久了的宫女,于是就连忙又是一福,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姑姑”。

      玉衡和那个隋景看她这样生分的样子,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来,先让隋景把你领到住处把东西放下,然后到懋勤殿来,咱们得把皇上巡幸塞外时要带的书整理出来。”

      “你跟我来吧。”那个小太监活泼地冲璇玑一笑,转身就走。

      璇玑连忙跟了上去。小太监走路极快,璇玑在后面紧追慢赶地跟着。走出了百十来步,璇玑实在忍不住在他身后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公公,您的名儿是叫‘隋景’么?”

      那个小太监一边走一边侧过身来,仍是笑笑地答道:“是啊,隋朝的隋,景致的景。”然后又转过了身去。

      跟在后面的璇玑左思右想,总觉得这个名字哪里透着怪异,却也还有说不上来的熟悉。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