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孤岛病人》滚河放舟

29、在试探的边缘

　　周末。
　　一大早，靳凌开着车，和许墨一起去小区附近的山姆会员店。
　　她们要趁着周末采购下一个星期的柴米油盐、蔬菜肉类。
　　两人对零食都没什么兴趣，每次来，目标都相当的专一。
　　要不是为了贾潇潇，她们是不会到甜品区的。
　　“贾潇潇真厉害，要咱们给她带这么多蛋糕、奶茶，也不怕长胖。”
　　“好像女孩子都爱吃这些。”
　　“也是，是咱俩不大正常，平时连水果都很少吃。”
　　两人正忙着挑挑拣拣。
　　一个三口之家推着购物车走了过来。
　　“许老师？”
　　许墨一抬头，就撞见了旁边给孩子拿小蛋糕的章建业，避无可避。
　　“那个，这么巧，你们也来买东西。”许墨差点儿就把“章瑶爸爸”这几个字喊了出来，觉得不对，换成了一句无关紧要的寒暄。
　　她意识到，眼前这幸福的一家三口，一定不会想被人提起她们那多余的女儿，惹得她们不快。
　　靳凌朝他们看了看，跟章瑶后妈客套地点了点头。
　　“嗯，我儿子非常喜欢吃这个小蛋糕，每次来了，都吵着想来买。”章建业把小蛋糕在小男孩面前晃了晃，做了鬼脸，然后把东西放进了购物车。
　　“啊是，是挺好吃的……”许墨觉得很尴尬，拉着靳凌要走，“你们慢慢逛，我们去那边看看。”
　　“好勒。”
　　许墨和靳凌并排走远以后，听到身后传来女人和章建业小声蛐蛐的声音。
　　“那老师原来是个同性恋啊，我说她怎么总是打扮的爷们吧唧的。”
　　“她老婆不错，啧啧，可惜了……”章建业有些猥琐地说道。
　　许墨听到这声音，恶心的想吐，忙推着靳凌躲去了旁边的货架。
　　“谁啊这是？”靳凌好奇地问道。
　　“章瑶她爸和她后妈。”许墨一脸忿然地回答道，“之前听班主任说我还不信，今天一看，唉，没想到，他们家真的一点儿也不在意这个女孩的死活。”
　　靳凌撇了撇嘴，不知该作何评价，于是什么也没有说。
　　走在熙熙攘攘的超市里，可以看见，女同性恋还是不少的，两人凭着直觉，一眼就能看出来。
　　就在这时候，一个帅气的铁T也看到了靳凌她们俩。
　　铁T当即朝许墨投去排斥、鄙夷的目光，双手插兜，朝靳凌走了过来。
　　“美女，加个微信呗。”她勾着下巴，炙热的目光紧紧地盯着靳凌的双眼，她对自己的身材和长相相当自信，自认为俘获女人的技术好到爆炸。
　　往常这种场面也是发生过不少的，只不过这一回，这个T还真的是帅出了天际。
　　靳凌的眼神都有了几分迷恋。
　　铁T一手握着手机，一手故意秀着粗长的手指，笑眯眯的等待着美人鱼的上钩。
　　看到对方的手指，靳凌确实忍不住幻想了一下，感到了一丝渴意。
　　不过她看到许墨难看的脸色，忙回过神来，笑着摇了摇头。
　　“我有对象。”
　　她抓过许墨来，故作亲密地挽着她。
　　铁T不屑地瞥了一眼许墨，直接把加好友的二维码伸了过去，“多一个不介意吧？”
　　“像你这么漂亮的女人，怎么会甘心守在一个平庸之辈身边呢，那不是太浪费青春了。”她意有所指地朝靳凌抛了个媚眼。
　　许墨深吸一口气，发现事到临头，自己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大度。
　　缓了一会儿，她鼓动靳凌道：“加吧，多一个朋友怕什么。”
　　铁T讥诮的笑了起来。
　　多一个朋友？我出来可不是来交朋友的。
　　“那好吧。”
　　靳凌打开手机，在铁T的二维码上扫了扫，一番操作，看到了一个十分中二的网名——海绵宝宝炒菜很行，忍不住想笑。
　　“我叫王楠，你呢？”
　　“贾潇潇。”靳凌眨巴着眼睛说道，出门在外，傻瓜才暴露真实信息。
　　双方备注完，分道扬镳。
　　“怎么，你还真喜欢上她了？”许墨看着靳凌喜滋滋的脸，满是醋意地问道。
　　“哎呀没有。”靳凌甩开许墨，大步往前走去，逃避她的拷问。
　　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一次，她对这个王楠还真有点儿动心了，已经忍不住开始想入非非了。
　　许墨追了上去。
　　“你要是想跟她那个，就去外面。”
　　“难道你不想被这么帅的人插吗？”靳凌小声在许墨耳边说道。
　　许墨立马皱眉反驳。
　　“长得跟个男人似的，看的我直起鸡皮疙瘩，才没有那种想法。”
　　出了山姆，两人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往停车场走去。
　　王楠开着一辆大众缓缓跟了上来。
　　她摇下车窗，拉下脸上的墨镜，叼着烟喊道：“嗨，你们两个，要不要我送你们回家？”
　　她看着靳凌，笑着露出一口白牙，头发支棱着，衬托的脸庞更俊俏了，显得自信又有几分少年人的纯情和羞涩。
　　靳凌看着她，心跳停了半拍。
　　她看着王楠到了眼前，害羞一笑，抬手按响了车钥匙。
　　滴滴。
　　停在她身后的黑色奔驰越野车闪了两下，自动打开了后视镜。
　　王楠的脸色顿时不好了。
　　她推上墨镜，摆了摆手，尴尬地离开了。
　　“不是，就她开个小破车，还想出来泡妞，真的服了。”许墨打开后备箱，一边往里装东西，一边朝靳凌吐槽。
　　“那咋了。”靳凌翻了个白眼，转身上车。
　　回到家。
　　一整天，靳凌都有些魂不守舍。
　　许墨当然知道她是在想什么，可这一次，她真的做不到成全了。
　　将要失去的现实摆在眼前，让她恐慌了。
　　她在屋子里踱来踱去，挠着自己的头发，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就是想玩玩罢了，我可没真想跟她怎么样。”靳凌盯着手机聊天界面，不屑道，“发廊里的Tony老师，怪不上档次的。”
　　许墨瞥了她一眼，知道她是在口是心非，心里还不是渴望的很。
　　忽然间，她想起来靳海玉。
　　“不行，我要把这事告诉妈，让妈来好好教育教育你，让你三心二意，移情别恋，只想着下半身那点儿事。”
　　靳凌刚才还笼罩着一层朦胧色彩的脸，忽地就僵住了。
　　粉红泡泡啪地破灭。
　　她一想到自己龌龊的欲望被摆放到母亲面前，立马升起剧烈的羞耻，一阵阵胸闷袭来，让她快要心悸了。
　　“别，千万别！”
　　“我求你了。”
　　她的反应让许墨有点儿震惊，握着手机不知所措，其实她并没有打算真的跟靳海玉告状，两口子的私生活，说出去多少有点儿丢脸。
　　靳凌手指哆嗦着，在许墨的注视下，很急切地在“海绵宝宝炒菜很行”头像上点着。
　　“拉黑删除了，你都看到了吧？”
　　她仰望许墨的眼睛满是悔恨，仿佛在说，我TMD都在干什么，怎么可以那样下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