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相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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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开的瞬间，陆应天的眼睛下意识地眯了一下。不是因为阳光刺眼——他家客厅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只有屏幕的蓝光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而是因为门口站着的这个人，实在太“亮”了。
陆应天上下扫了对方一眼，心里自动生成了人物标签：1米85+、白衬衫、西裤、金丝边眼镜、皮肤白皙、气质干净，像橱窗里精心摆放的高定模特，连袖口的纽扣都扣得一丝不苟。这与他自己身上这件皱巴巴、印着游戏角色的黑色T恤，形成了鲜明到有点滑稽的对比。
“请问……陆应天在吗？”男人开口了，声音清清淡淡的，带着点恰到好处的礼貌，和他看起来一样，克制又疏离。陆应天没吭声，只是挑了挑眉，用眼神示意“我就是”。
他还在快速检索记忆：这张脸有点眼熟，但一时想不起来是谁。亲戚？没见过。粉丝？不可能，他从不露脸直播。推销的？这身行头又太高级了。
“我是齐永昭，”男人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主动解释道，“是你表姑的儿子。我回国没地方去，她让我来你这儿暂住几天。”
“哦……表哥啊。”陆应天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脑子里那个模糊的、总穿着校服的表哥形象，终于和眼前这个“禁欲系帅哥”重叠在了一起。他侧身让开一条道，语气懒洋洋的，“进来吧。”
齐永昭走进屋里，目光不动声色地扫过。客厅算不上乱，但绝对称不上整洁。沙发上扔着一件外套，茶几上摆着一个空的可乐瓶和一个吃了一半的薯片袋。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混合了零食和电脑散热的味道。这和他习惯的、一尘不染的环境截然不同。
陆应天随手把沙发上的外套扔到一边，腾出个位置，“坐。喝水吗？只有可乐和矿泉水。”他说着，指了指茶几底下。
“矿泉水就好，谢谢。”齐永昭在沙发边缘坐下，身姿依旧挺拔。陆应天弯腰从茶几底下摸出一瓶矿泉水，递给他，瓶身的水珠在他指间留下湿漉漉的痕迹。他自己则一屁股坐到沙发中间，拿起桌上的游戏手柄，手指无意识地在上面敲着，打破了这短暂的沉默。
“那个……”齐永昭拧开矿泉水瓶，喝了一口，才开口问道，“我住哪个房间？”
“哦，二楼有个空房间，你自己上去看看吧，床和被子都有，就是好久没住人了，可能有点灰。”陆应天头也没抬，眼睛已经瞟向了电视屏幕上的游戏待机界面，“清洁工具在楼梯间的柜子里。”他的心思显然已经不在这位突然到访的表哥身上了。
齐永昭看着他一副随时准备开战的样子，又看了看楼梯口的方向，轻轻“嗯”了一声，站起身：“那我先上去收拾一下。”“行。”陆应天摆了摆手，注意力已经完全被屏幕吸引，“有事儿叫我。”
直到齐永昭的脚步声消失在楼梯转角，陆应天才操控着游戏角色动了起来。这表哥……跟他想象中也差太多了。
齐永昭推开二楼那扇虚掩的房门时，并没有闻到想象中长久密闭的霉味，反而只有一层薄薄的、干燥的浮尘。他环顾四周——房间不大，陈设简单到了极致：一张单人床，一个掉漆的衣柜，一张书桌和一把椅子。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墙上是空白的，书桌上也空空如也，连一盏台灯都没有。
这倒是和楼下的客厅遥相呼应。这个家确实不大，但因为东西少，空间感反而显得很开阔，并不压抑。他很快就想明白了，这大概是因为陆应天的生活极其简单，几乎不添置任何非必需品。
他走到窗边，轻轻拉开厚重的窗帘。“哗啦”一声，午后的阳光瞬间涌了进来，带着一点温暖的味道。齐永昭下意识地眯了眯眼，适应了光线后，他看向窗外。
窗外没有什么精致的风景，而是一片密密麻麻的老旧居民楼。楼与楼之间的距离很近，像是伸手就能碰到对面的窗户。无数根晾衣绳在楼宇间纵横交错，上面挂满了五颜六色的衣服、床单和被套，在微风中轻轻晃动。空气里似乎都漂浮着饭菜香和邻居间隐约的交谈声。
这和他在国外住的、窗外只有草坪和树林的公寓，以及国内家里一尘不染的落地窗景象，截然不同。没有奢华，没有精致，却有一种粗粝又鲜活的“人间烟火气”。
靠在窗台上，看着那些随风摆动的衣物，齐永昭紧绷了许久的神经，竟然莫名地放松了一些。他转身开始打量这个临时的“小窝”。灰尘确实不少，但打扫起来应该不麻烦。他记得陆应天说过清洁工具在楼梯间，便转身下楼去找。
刚走到楼梯拐角，就听到楼下传来激烈的按键声和陆应天压低的咒骂声：“靠！又被阴了！这队友是猪吗？还是撒旦转世啊？！”齐永昭脚步顿了顿，扶着栏杆往下看。
他那表弟正瘫在沙发上，整个人几乎陷了进去，戴着耳机，眼神死死盯着屏幕，手指在手柄上飞快地操作着，嘴里还在不停地碎碎念。阳光从客厅那扇没拉严的窗帘缝隙里照进来，刚好落在他线条分明的侧脸上，勾勒出一种与平时慵懒模样截然不同的专注感。听到脚步声，陆应天头也没抬，只是含糊地问了一句：“找着了？”
“嗯，”齐永昭应了一声，目光在他屏幕上的游戏画面和旁边散落的零食袋之间转了一圈，“我收拾完房间，能借用一下厨房吗？”陆应天这才暂停了游戏，摘下一只耳机，有些意外地看向他：“你要做饭？”
“总不能一直麻烦你。”齐永昭点了点头。陆应天用下巴指了指厨房的方向：“随便用，就是里面没什么东西，你自己看着办。”说完，他重新戴上耳机，按下了继续键。看着他瞬间又投入到游戏世界里的背影，齐永昭转身便去拿清洁工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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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着清洁工具回到二楼，齐永昭花了一个多小时，终于把那个小房间打扫得窗明几净。看着焕然一新的空间，他紧绷的心情也舒展了不少。他下楼准备去厨房看看，刚走到厨房门口，就愣住了。
如果说这个家的其他地方都透着一股“够用就好”的随意和简约，那这个厨房简直就是个意外。
整体是干净的白色橱柜，台面是光滑的石英石，连抽油烟机和燃气灶都是款式新颖的型号，看起来很新，保养得也不错。这与客厅里略显陈旧的沙发、掉漆的电视柜形成了鲜明对比。显然，这个厨房是被精心设计和维护过的。
他带着几分好奇走进去，打开了冰箱。冰箱里倒是没什么惊喜，甚至可以说是有点“贫瘠”——一层放着几罐可乐和几瓶矿泉水，还有一盒快要过期的牛奶。二层有两颗生菜、一根黄瓜、几个西红柿，还有一小盒蓝莓。冷冻层更简单，只有两袋速冻饺子和一板鸡蛋。
“……”他又打开了旁边的储物柜。里面的调料少得可怜，只有盐、胡椒粉和一瓶快见底的酱油。厨具也很简单，一口平底锅，一个汤锅，几个盘子和碗，摆放得整整齐齐。齐永昭很快就明白了——这个厨房之所以新，不是因为陆应天喜欢做饭，恰恰相反，是因为他几乎不做饭。
崭新的厨具和干净的台面，都是因为使用频率极低才得以保持。冰箱里的蔬菜水果，也都是那种可以直接生吃、不需要复杂烹饪的类型。很明显，这只是为了应付基本的营养需求。他甚至能想象出陆应天的生活轨迹：饿了，要么外卖，要么煮点速冻饺子，或者干脆拿根黄瓜、几颗蓝莓当饭吃。
关上冰箱门。看来，想要在这里做出一顿像样的饭，是不太可能了。他原本还想着自己动手，能吃得舒服点，现在看来，只能等晚点出去采购一趟了。他转身准备离开厨房，却正好撞见端着一个空泡面碗走进来的陆应天。
陆应天看到他，愣了一下，随即扬了扬手里的碗：“刚泡了碗面，你吃了吗？没吃的话，我这儿还有几包。”齐永昭看着他嘴角还沾着一点泡面汤渍，又看了看他手里那碗油腻的泡面：“不了，谢谢。我打算晚点出去买点菜，自己做。”
“买菜？做饭？看不出来你还真会这个。”陆应天像是听到了什么新鲜事。他走到水槽边，把泡面碗里的剩汤倒掉，动作随意又熟练，“楼下就有个小菜场，挺方便的。”
“嗯。”齐永昭点了点头，目光落在他那只没洗干净、还沾着面条的碗上。“……”陆应天把碗往水槽里又推了推，含糊道，“等会儿一起洗。”说完，他就转身走出了厨房，嘴里还哼着游戏里的 bgm。
走进卫生间，齐永昭拿了块抹布，又回到厨房，先把水槽里的碗洗干净，然后才开始收拾自己带回来的行李。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相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