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百合刑侦）》睡醒就退休

35、一场博弈

　　越说越兴奋的两人险些要收拾东西，冲到学校去。

　　压抑自己的冲动，安乐来到白板前，继续往上标记线索信息。

　　姗姗来迟叶胜平当然也听到了两人的争论，看着白板上一层覆盖一层的黑墨，突然有些感慨，这块板子他看了一年，终于在上面看到了一个团队的共同努力。

　　“你看出来什么？”

　　对上楚潇潇的眼神，叶胜平耸肩，“没有，就是觉得这小孩字写的不好看，但表达却不错。”

　　她不屑的嗤了一声，“还以为你有什么大发现，在哪里叹气。”

　　……楚大小姐，不允许任何人质疑她。

　　一片寂静的办公室，门外突然响起一道脚步声，一道抱怨的声音从外面传来，“都说了没人，你还不信。”

　　“哎哟，我又不是来找她的，你捻酸吃醋做什么？”

　　“滚。”

　　白冉睡得太久，整个后背糊上了一层汗水，她烦闷的推开身上的被子，坐起身。

　　下腹的坠涨感让人难受得脑子疼，外面的人已经收好了东西，随时准备出发的模样。

　　这种刚睡醒就要上班的感觉实在难受，白冉透过面前的玻璃，看着自己黑沉的脸，抬手拿起一旁的鸭舌帽盖到头顶。

　　一道黑影停到面前，安乐蹲下来，抬头看着白冉，抬手托住她的下巴，笑着挠了两下，“干嘛，又生气了？”

　　“没有。”

　　“那黑什么脸，是觉得我没喊你，又要被着你偷偷出任务了？”

　　被猜中心思的白冉……冷脸道：“没有。”

　　“好，没有，那走吗，去学校那边。”

　　白冉站起来，跟在两人身后，正快步往前的楚潇潇慢下了自己的脚步，不紧不慢的等着她来到自己身边。

　　“起床气？”

　　“嗯。”

　　“啧，等下请你吃好吃的。”

　　白冉她这突然搭话的行为整得有些困惑，她慢下脚步想和楚潇潇错开，可身旁的人抬手搭到了肩膀上，让人无法挣脱。

　　对于楚潇潇突如其来的亲昵，她感到头皮发麻，“你有事吗？”

　　“没事，就是想听你说几句好话。”楚潇潇笑得美好，毫不掩饰自己的高需求。

　　“……你可是第一名，你甘心放弃吗？从……”

　　“好了。”楚潇潇勾唇松开了怀里的人。

　　已经拉开副驾驶门的安乐，不解的看着两人上了后座，歪头关门一气呵成，“你们两个什么时候那么要好了？”

　　“我们一直都很要好。”说罢后座的人靠到更近了。

　　安乐一边系安全带，一边抬头观察后排还在窃窃私语的两人，提醒道：“请乘客系好安全带。”

　　白冉的瞌睡总算醒了，她看着身旁又恢复了一脸高傲大小姐的楚潇潇，低声询问，“怎么突然让我说这话？是觉得案子太难了？没自信？”

　　看着窗外的人回头看来，她才看清楚，楚潇潇的面孔是圆滑的，就连五官都是东方人独有的小巧，只有她的脾气让人觉得她高不可攀，于是总是让人避开她的视线，不敢直视。

　　窗外的光洒进来，将她的眼睛照亮成琥珀色，这样一双眼睛，正一眨不眨的看着你。

　　“不，我就是觉得，那么简单的案子，轻松拿下，不愧是我。”

　　很像偷鱼成功的小猫。

　　白冉点头，忍不住笑着调侃，“你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楚潇潇淡定的抱着手臂，“好呀，选好了记得和我说。”

　　前排的司机，从后视镜中看着后排的乘客，有些气愤，“两位在说什么？”

　　“没事。”
　　“没什么。”
　　……

　　好一个外人。

　　最后楚潇潇稀里糊涂的买的一堆零食，她看着正大口咬着食物的安乐，不明白自己哪里得罪他了？

　　几人走过一栋栋教学楼，终于到达了后方的训练场。

　　此时观众席上零零散散的坐着几个学生，他们已经换好了球衣，等待接下来的训练。

　　白冉抱着一包的零食坐在一旁，侧头就能看到安乐正和教练交谈。

　　“你好，警察。”

　　“额，你好。”

　　“我们想找你了解一些事情，别紧张，正常说就好。”

　　“好的，我们一定配合。”张教练看四周，因为好奇围上来的学生，站起来喊道：“去热身，刘席带队。”

　　听到收悉的名字，安乐抬头看去，只见一个站到球门前，有些清瘦的男生笑着答好。

　　但有些人还没走，笑嘻嘻的看教练身旁的两人，“教练，这两个姐姐是不是你的女朋友！”

　　“他们很漂亮！”

　　“孙教，你带带他们热身！”

　　远处刚刚踩进去球门的教练，掉头往球场中央走去，蓝白色的球服下，是有些圆滚的身材。

　　她的视线从孙教身上移开，继续盯着他

　　问话的环境再次变得安静，就在安乐思考着要不要找一个安静的地方进行询问时，一旁的楚潇潇已经开始了自己的问话。

　　“孙俊，是你的学生？”

　　“是，也是我们足球队的一个队员。”

　　“他参加足球队多久了？”

　　张教练低头思考着，视线扫到了身后正在跑步的学生，才开口道：“好像有一年了，是在五年级下学期参加的。”

　　“他还是我招进来的。”

　　安乐看着教练满意的表情，读懂其中有故事。她脸上露出好奇的表情倾听。

　　“五年级的时候，他在为田径训练做准备，训练完就会进来这坐着，我闲的时候，就会和他聊几句。”

　　“这小孩很有毅力，能跑一整节课，不带停的，然后我就和他说，让他加入学校的足球队练一下。”

　　“之后他参加了几次比赛，取得了不错的成绩，证明我确实没看错人。”

　　“孙俊是后面加入的？”

　　“对，其实也差不多，这群小孩最早一个也就是五年级开始的，孙俊只比他们晚了半学期。”

　　“现在六年级有三个班，孙俊和谁一个班你知道吗？和谁玩得比较好？”

　　张教练撑着着两边腿，指着带队的第一个人，“就那个，刘策，吴崇，李明铭都是一个班的。”

　　“他们关系都还不错吧，每天都在一起训练，一起玩的。”

　　“3、4月里，孙俊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他思考了片刻，摇头，“没有，每天都会来训练，然后回家。”

　　“谢谢张教练，耽误你们训练了。”

　　安乐弯腰做到下方的台阶上，看着张教练叼着哨子走出去。

　　路过放足球的推车时，随手拿起一个足球，抬脚踢球，精准命中场上训练不认真的人。

　　他大喊：“玩什么玩！好好训练！”

　　闲下来，安乐才有空好好打量面前的足球场。

　　被铁栏围住的足球场不算大，外面还有一条两百米大跑道。

　　他们坐的地方，在足球场的左手边，用水泥楼梯堆起的四排观众席，被大大小小的黑色色书包堆满。

　　而观众席的对面就是教学楼。

　　视线看着左手边的铁皮房，安乐站起来往房子里打量了一眼，顺势坐到了白冉的身旁。

　　将白冉戴着的黑色帽子摘下，顺势戴到自己的头顶。

　　她从口袋抓出一把芒果味的软糖，递到白冉面前。

　　“肚子还疼吗？”

　　“有点。”

　　抬手将她粘到额头的头发扫去，视线却落到了被糖顶起的腮帮子。

　　叽哩咕噜的脸颊白的，还能看见其中的血管。

　　“安警官！”

　　安乐抬眼看去，盯着面前庞然大物，眼中满是疑惑，“怎么？卢老师想起什么线索？”

　　卢翁文笑了笑，指着他们身后的黑色包包提醒，“我拿一下我的包。”

　　安乐说了句不好意思，将身后的包给他递过去。

　　可站着的人没走，他的视线落到了白冉面前，“这也是你们的警察？”

　　安乐皱眉看向他，眼中闪过一丝探究，显然不明白他为什么回突然问这个问题，“是？请问有事吗？”

　　“没有，我就是想问问，能不能加个联系方式，到时候我想起什么，好和你们联系。”

　　白冉皱眉侧目扫了一样安乐，可惜对方没看自己。

　　她双臂撑着双腿，从口袋拿出自己的手机，笑眯眯的递给面前的卢翁文，“加这个吧，办公室电话。”

　　三人僵持在那，楚潇潇走过来，略微不耐烦的说道：“走了，回去了。”

　　卢翁文回过神，低头扫好面前的二维码起身退开，“耽误你们的工作了，不好意思。”

　　安乐收好手机，揽着白冉的肩膀往外走去，“卢老师，有消息随时通知我。”

　　一行人站到出口处。黑色的帽檐下安乐的眼睛盯着足球场上来回跑动的小孩，冷不丁冒出一句，“这个刘策还是要问一下。”

　　楚潇潇站两人身后，反驳道：“是全部都要查。”

　　于是三人又倒回去，开始一对一和学生聊天，好在教练也没嫌他们烦，给了他们充足的时间。

　　“刘策。”

　　“是我。”

　　“你和孙俊是同班同学？”

　　“对，不过也只是同班同学。”

　　安乐盯着自己面前矮大半截对小孩，继续问道：“那就是说，你们的关系不算好？他和谁走得比较近？”

　　“嗯，一般吧，我们也不熟，我不知道。”

　　“在之前的几个月，他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刘策笑着摇头。

　　他这小孩，看着很乖巧稳重，可这回答的也太一板一眼了，安乐顾及着他只是个孩子，没再多问下去。

　　场上的十几个小孩都谈完之后，安乐拿着自己的本子往一旁走去。

　　短暂对视的两人都默契地摇头，“都是不知道，不清楚，还有就是没什么异常的。”

　　楚潇潇扫过她手里的起翘的笔记本，对于这种什么都要记录的做法感到老土。

　　“其实还是有特别的地方，其中有几个小孩很奇怪，我还什么都没说，他们就主动说自己和孙俊不过是普通同学，正常人第一反应绝对不是撇清关系，而是先认同。”

　　白冉看着两人，有些奇怪，“为什么？”

　　楚潇潇侧头看着白冉，笑着问她：“你认识安乐吗？”

　　“安乐是我朋友，怎么了？”

　　“那你认识赵成王吗？”

　　“认识。”

　　“那你和他的关系怎么样？他和谁走得比较近？”

　　“还好吧？普通朋友？他和谁走得都不近……”

　　白冉了然，有些惊讶的看着她，“你是想说，有人在说假话，有人在骗人。”

　　“是也不是，只能说是每群体都有相同的思维体系。”

　　“同一个问题，在人心里都会有一个标准答案，但这个标准答案谁都说不准。但你注意观察就会发现，小孩子的心智还太稚嫩，你问他们，他们都会比较准确说出一个他认为的答案。比如，刘策，孙海江……可你再看老师和教练的回答，就会相互的含糊不清，因为他们会在心里衡量自己说出口的答案，权衡利弊必然会导致答案的偏差，包括这个人所代表的思维。”

　　“这……”白冉点了点头，转身看向身旁的人。

　　安乐安静的听着，心中却有了几分思考，他垂眸盯着地面，沉浸的思考导致她的视线开始涣散。

　　楚潇潇摆手企图打散几人头顶笼罩的沉重。

　　她看着球场中被传来传去的足球，都在拼命的向着两边的球门进攻，心中升起一道冷意。

　　问话本何尝不是一场博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