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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第三十六章 全员出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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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所应当的,灵浔被李乾道背回了他该在的地方。
崔鹤立生怕人半路丢了一样,一直在李乾道身后不远不近地跟着,直到进了快然阁才止了步,进了屋,关门。
李乾道正在悄悄地将灵浔往床上放,动作轻缓如待婴儿,生怕吵醒了这榻上之人。
其行为之小心,以致于他都没发现崔鹤立跟了进来。
终于轻手轻脚地将灵浔的头放至枕头之上,李乾道长吁出一口气,正欲转身离开,便见崔鹤立正抱臂倚门,瞥着他。
李乾道有些意外:“师兄,你……”
“灵浔怎么了?”崔鹤立冲榻上之人抬抬下巴问。
有关于崔鹤立的真实身份一事,李乾道是知晓的。因此对于这位师兄,他自然也是信得过。
只是,李乾道不知此事是否能与之言说。
“刚刚带他下山玩了一圈,累睡着了。”李乾道笑笑,扯了个谎。
哪知崔鹤立根本不信:“去西街了吧。”
没想到谎言会这么快被拆穿,李乾道一愣,却也很快平静下来。
“瞒不过师兄啊。”李乾道叹息摇头,正欲解释,便听崔鹤立说:
“是有关灵浔他爹的事吧,”崔鹤立说,“前段时日王立和刘稳去吾明村做任务,说是郊外的小草屋里死了只狐妖。没多久灵浔便入了道观,我便猜测是他爹了。”
“上次吾明村一别,竟已是永别。”崔鹤立惋惜地轻叹,满目怜惜地看向灵浔。
真相已被崔鹤立猜出,便不再有隐瞒的必要了。李乾道点了头,算是坐实了崔鹤立的猜测。
崔鹤立皱眉:“怎么死的?”
“被人挖了妖丹了,但不知道是谁做的。”
月色皎如薄纱,映亮了李乾道的眼眸,显出了其中的一抹坚毅。
“所以我在陪着灵浔找。”
“所以你们找到了西街?”对这个答案有些意外,“在吾明村死的,线索是怎么跑到了二十里以外的明岭村的?”
李乾道摇头:“我也不知道。是上一次去明岭村收怨尸的时候,灵浔说闻见了他爹妖丹的气味,这才追到了那里。”
“发现了什么?”
“那一次去的时候刚进去就起了雾,那雾有压制灵力和道心的用处……可没过一会儿雾就散了,原本屋内的尸体也都自发地站了起来,去了西街的尖顶屋。”
“我听人说,那尖顶屋是仿外邦传教士在京都所建的建筑而建。”
闻言,崔鹤立沉思。
“西街那边荒了有些年头了,因其阴气过重,少有人去。但也有胆大的想一探究竟,无一例外,都死在那里了。”
“据小道消息,那边曾是一个很热闹的村庄。后来也不知为什么,村子里的人皆在一夜之内暴毙而亡,且不知死因。其外出的亲人逢节归家,便见亲人无一存活,也都搬了家。”
“暴……毙?”李乾道困惑地蹙了蹙眉,“我听说的版本是那里年久失修才无人愿居,因此搬离的。”
“那不过是为防止引发其他地方的居民恐慌所编造的,用来搪塞大众的说法罢了。”崔鹤立叹息,“若直接告诉大家真相,那么谁还敢在明岭村住?”
李乾道想了想,也的确是这个道理。
“那师兄你知道有关尖顶屋的事吗?”李乾道问,“有关它的图腾含义,宗教之类……”
“这我就不清楚了。”崔鹤立摇头。
李乾道有些失望。
难不成真如那女孩所说,两图腾一曰“死后永生”,一曰“无间黑暗”?
可她毕竟差一点害死灵浔,李乾道不敢对她的话全信。
只能靠自己,靠灵浔了。
方才因为爬石阶而放松下来的神经经过思考再次紧绷起来。李乾道有些头痛,匆匆与崔鹤立道了别,回身修阁休息去了。
这些日子所经历太多,一时之间根本无法消化干净。回了身修阁后,李乾道一头栽倒在床上,却因头痛难以入睡。
既然崔鹤立说西街已无人再管,那么今夜所遇的那位疆盈派姑娘又是为何突然出现在那里?她对灵浔下了狠手,又是为何?
她说的“与闻钰派交好”,有几分是真?
今夜她发现了灵浔是妖的事实,又是否会将此宣之于众?
一切都无从得知。
提心吊胆地思虑了剩下的半夜,刚刚有了困意,闻钰派那早起的鸡就已经开始打鸣了。
得,也别睡了,起来练功去吧。
哪知刚穿戴好与冯祥、纪明巩站成一排准备开始训练,就听冯海说今日有事,要下山一趟,今日练功取消。
是明岭村的一些地方官请了闻钰派去西街做法,他个当掌门为表重视,去露个面罢了。
一听“西街”二字,李乾道也不困了,立马自荐说要去看看。
冯海疑惑:“好不容易有一天不练功让你歇歇还不愿意了?”
李乾道目光坚毅:“历练一下。”
正欲偷懒回屋再睡个回笼觉的冯祥暗骂:“卷你妈呢。”
可李乾道都这么说了,他总不能被他比下去,只得不情不愿地请缨。
“我也去历练一下。”
纪明巩自然紧随其后:“我也要去。”
弟子们难得积极一回,冯海嘴上不说,心里却是高兴的。他大手一挥,语气都不由得轻松了几分:“好好好,都去!”
虽然不知道下山去看其他师兄师父做法有什么好历练的,但也总比让他们在山上偷一天的懒好。
临下山前,带着三个孩子的冯海遇见了同样带着三个孩子的崔鹤立。
崔鹤立拱手行礼:“掌门好。”
三个孩子也有样学样:“掌门好。”
尽管平时这个称呼听多了,可乍一听三个小孩同时规规矩矩地给他行礼喊他掌门,冯海黝黑的脸上还是泛了红。
他不好意思地笑笑:“好,好,都好,好孩子。”
冯海问崔鹤立:“带着新收的小徒弟下山干什么去啊?”
“回掌门的话,去西街看看师父们做法,历练一下。”
“……”怎么你们也去历练?
队伍里,李乾道一直在向灵浔眨眼“发信号”。奈何灵浔一脸没睡够的样子,不住地在揉眼,压根就没往李乾道那边看。
灵浔一头乱发没来得及梳,像是被人匆匆叫起床后便随手一扎,头顶乱得像鸡窝,还翘了几根呆毛。
他打着哈欠,一颗泪珠欲落不落地挂在眼角,有几分勾人。
李乾道很想抬手替他拭去,只可惜当着师父的面,不能。
“眼睛酸就滚回去睡觉。”冯祥将李乾道挤眉弄眼的表情尽收眼底,不禁冷嘲热讽道。
很难得的,李乾道没有出言怼他,只是带了几分蔑视地瞥了他一眼,没开口。
自讨了无趣,冯祥轻哼一声,也不再理他,将头一歪,趁着师父在与人寒暄的功夫,倚靠在纪明巩肩上补觉。
纪明巩既不说话也不动,乖乖地让师兄倚着,乖顺得像猫儿。
青春期的小男生拔节的速度堪比雨后春笋。与夏天时相比,纪明巩足足拔高了五六公分有余,冯祥再也不用歪着头、躬着腰倚他了。
二位也没聊太久,等其他师父到齐了便出发。
原本只去五六个人,却因为两位师父各带了三个小的,队伍一下子壮大了。
赶路的功夫灵浔才醒了困神。
他早上起得急,衣服扣子都是乱系的,有几颗系错了位置,以致于露出了大片雪白的肌肤。风一吹,便直往领口灌。
被冻得打了个哆嗦,灵浔眨了眨眼,脑子慢了半拍。
他慢吞吞地将系错的扣子解开又重新系好。
对于此次下山,云亦仿佛格外兴奋,一路上不住地骚扰灵浔和江粲。
江粲是寡言的性子,属于云亦唠叨三句才会回一个字的那种。发现江粲说话少后,他便觉得无趣,转而来骚扰灵浔。
“你知不知道师父要带咱们去什么地方?”
“知道。”
“去哪里啊?”
“西街。”
“去西街干什么?”
“看师兄做法。”
“你怎么知道的?”
“刚刚师父们聊天时听见的。”
或许是因为刚醒过神来的缘故,灵浔虽句句有回应,却句句都不带感情色彩,但对云亦来说已是足够。
他崇拜地看着灵浔:“不愧是第二名,什么都知道!”
“过奖过奖,”灵浔被夸了也脸不红心不跳,“等你到了我这个年龄就什么都懂了。”
比灵浔大了整一岁的云亦:“……”
夸你两句你飘也得有个限度吧!
几人已行至西街,有几个官兵早已在此等候迎接。
看到冯海后,官兵皆是以恭敬之色:“道长大人好。”
冯海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必如此客气。
他在几位官兵中环视了一圈,没看见熟悉的身影,皱眉问:
“杨亦铃呢?”
明明是个陌生的名字,李乾道却总能将其与昨夜见到的那张右颊有黑色蜘蛛脉络的女孩的脸联系在一起。
“哦,小杨姑娘啊,”一个带头的官兵说,“今早来了一个约莫二十岁的姑娘,说是找小杨姑娘有事,小杨姑娘便跟着她走了。”
官兵挠了挠后脑:“不过这里应该也用不到小杨姑娘了吧,毕竟今天就要做法了,也用不到她一个小姑娘镇着这里了。”
李乾道心下存疑。
什么叫……镇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