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族】信息素瘾断，疯批强制标记》会有猫的爱丽丝

2、第2章：深渊的凝视

　　在会场一角，最不起眼的阴影里。

　　言烬端坐着。

　　他穿着一身笔挺的帝国第一军校的黑色正装，肩章上的银蝎徽记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一丝冷酷的幽光。他与整个会场的奢华与浮躁格格不入，像是一块从极北冰原上切割下来的、沉默的顽石。

　　从颁奖典礼开始到现在，将近四个小时，他没有动过一下，甚至没有碰过面前桌上那价值不菲的酒水。

　　他的世界里，没有颁奖嘉宾，没有喧闹的掌声，没有浮华的灯光。
　　只有一个身影。
　　顾昭。

　　他的视网膜，像是一台最高精度的摄像机，贪婪地记录着关于那个虫的每一个细节。
　　顾昭温和的微笑，顾昭微垂的眼睫，顾昭因追光灯而微微泛着光泽的银灰色发丝，甚至是他端起酒杯时，那截白皙手腕上凸起的、优雅的腕骨。

　　当“顾昭”两个字被念出的瞬间，言烬放在膝上的双手，猛然攥紧。
　　坚硬的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骇虫的青白色，军装那坚韧的布料几乎要被他攥破。

　　心脏在肋骨之下疯狂地擂动，像是一只即将破笼而出的凶兽。血液奔涌着冲上大脑，带来一阵阵滚烫的、混杂着狂喜与占有欲的眩晕。

　　看。
　　看，我的神明，正在接受万虫的朝拜。
　　他天生就该站在那样的高度，接受所有的赞美与荣光。

　　言烬的呼吸变得沉重而灼热。他强迫自己放松手指，调整呼吸。他不能在这里失态。不能让任何虫，窥探到他那隐藏在深渊之下的、对神明病态而丑陋的觊觎。

　　对他而言，顾昭不是一个演员，不是一个偶像。
　　他是药。
　　是他这个被家族视为“终极武器”的怪物，在漫长而孤寂的岁月里，唯一的镇定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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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岁的言烬，被关在言家主宅地下的精神力稳定室里。

　　纯白色的墙壁，纯白色的地面，没有任何多余的陈设，空旷得如同一个巨大的囚笼。
　　他刚刚经历了第二次精神力暴走。起因，仅仅是因为一个负责照顾他起居的亚雌侍从，没有得到允许，就试图碰触他的肩膀。

　　SSS+级的帝蝎信息素，在失控的瞬间，如同实质性的剧毒风暴，席卷了半个主宅。
　　那个亚雌侍从精神海当场崩溃，被抬出去的时候已经成了一个只会流口水的痴呆。数十名闻讯赶来的护卫，也被外泄的余波震慑得跪在地上，口吐白沫。

　　他不是故意的。
　　他只是……不喜欢被虫触碰。
　　从他被检测出基因纯度与精神力等级的那天起，他就再也不是一个“孩子”，而是一个“武器”。所有的亲情都变成了敬畏，所有的拥抱都变成了公式化的礼仪。
　　他像一头被精心豢养的野兽，被关在华丽的牢笼里，孤独地舔舐着自己与生俱来的、无人能懂的力量。

　　“怪物。”
　　“可怕……”
　　“离他远点。”

　　那些细碎的、以为他听不见的议论，像一根根淬毒的针，扎进他敏感而早慧的心里。

　　在那间白色囚笼里，唯一的娱乐，就是一面可以播放新闻和指定节目的光屏。
　　某一天，光屏上播放的，是一部老电影。
　　正是顾昭的封神之作，《星海灯塔》。

　　言烬就是在那个时候，看见了他的神。
　　屏幕里，穿着一身破旧制服的“林歇”，在即将被异形吞噬的星舰里，用温和而坚定的声音安抚着绝望的民众。他的脸上沾着灰尘和血迹，但那双浅褐色的眼眸里，却燃烧着永不熄灭的火焰。
　　他说：“别怕，我在。”

　　就是这句台 F_FC词。
　　像是一道神谕，穿透了屏幕，穿透了那间白色囚笼的墙壁，精准地劈开了言烬那片混乱、狂暴的精神世界。
　　那一瞬间，他脑海中那些尖锐的、叫嚣着要毁灭一切的杂音，像是被一只温柔的手轻轻抚平。
　　他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平静”。

　　从那天起，他开始疯狂地搜集关于顾昭的一切。
　　他的每一部电影，他看了一百遍以上。
　　他的每一次访谈，他能背下所有回答。
　　他的每一张照片，都被他小心翼翼地储存在个人终端的最深处。

　　顾昭的声音，顾昭的影像，顾昭的一切，成为了他对抗精神力暴走的唯一解药。
　　他是他的信仰，是他活下去的唯一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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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呼……”
　　言烬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将思绪从黏稠的回忆中抽离。
　　他看到顾昭走下舞台，看到他与经纪虫交谈，看到他脸上那抹让他心碎的疲惫。

　　他知道，顾昭不喜欢那样的场合。
　　他的神明，并不快乐。

　　这个认知，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烫得言烬的心脏一阵抽痛。
　　他看着顾昭在保镖的护送下，走向后台的通道。

　　几乎是本能的，言烬站了起来。
　　他的动作悄无声息，高大的身形完美地融入了会场变换的光影之中。他没有走正常通道，而是转身，推开了身边一扇毫不起眼的、专供工作人员使用的暗门。

　　军校严苛的训练，让他对任何建筑的结构都有一种野兽般的直觉。他不需要看地图，就能在如同迷宫般的后台找到最快抵达顾昭休息室的路径。

　　走廊的监控探头在他经过时，屏幕上会出现零点几秒的雪花噪点，那是他外泄的、几乎可以干扰电子设备的精神力。
　　巡逻的安保人员，会下意识地避开他所在的区域，那是一种低等生物对顶级掠食者本能的恐惧与回避。

　　他像一个行走在人间的幽灵。
　　一个只为追逐他的月光而存在的鬼魅。

　　很快，他便来到了那扇标示着“顾昭-VIP休息室”的门前。
　　门口站着一个正在低头看终端的助理，是顾昭身边的新面孔。
　　言烬只是站在转角的阴影里，静静地等待着。
　　他有足够的耐心。

　　一分钟后，顾昭的助理似乎是收到了什么信息，有些焦急地快步离开了。

　　就是现在。

　　言烬从阴影中走出。
　　他没有立刻去开门，而是先抬起手，覆盖在了冰冷的门板上。
　　就是这扇门。
　　隔开了他和他的神。
　　只要推开它……

　　言 an烬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眼中翻涌着压抑了太久的、近乎疯狂的渴望。
　　他闭上眼，甚至能想象出房间里的气味。
　　那里一定还残留着顾昭的信息素，哪怕被最高级的抑制剂掩盖，也一定会有……那一丝丝能让他灵魂都为之颤抖的、独一无二的甜香。

　　最终，他还是克制住了自己破门而入的冲动。
　　他的神不喜欢被冒犯。
　　他不能吓到他。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微型的信息素干扰器，这是军校的尖端产品，能让他接下来的行动不引起任何虫的注意。然后，他的手指在门锁的智能识别区上，如同弹奏钢琴般，快速而精准地操作起来。
　　没有一种智能锁，能拦得住帝国第一军校精神力与技术课双料第一的首席生。

　　“滴”的一声轻响。
　　门锁无声地开了。
　　言烬闪身进入，整个过程不到三秒，走廊上的监控甚至没能捕捉到他的残影。

　　房间里一片黑暗，和他想象中的一样。
　　空气中，果然弥漫着一股极淡、却又无比清晰的气息。
　　那味道……
　　像是初冬的第一场雪，清冷干净，又像是月光下盛开的昙花，带着一丝转瞬即逝的梦幻般的甜美。
　　这就是他神明的味道。

　　言烬贪婪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仅仅是这一口空气，就让他感觉四肢百骸都舒展开来，精神世界里那些暴躁的因子瞬间被安抚得服服帖帖。
　　他感觉自己像是跋涉了千万年的沙漠旅人，终于找到了一片绿洲。

　　他没有开灯。
　　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光，他打量着这个房间。
　　很简洁。一张沙发，一张桌子，还有挂在衣架上的一套常服。
　　言烬的目光，最终落在了那件衣服上。
　　那是一件柔软的羊绒衫。

　　他不受控制地走了过去。
　　伸出手，颤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那件衣服。

　　就在这时——
　　门外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
　　紧接着，是门锁被解锁的“咔哒”声。

　　言烬的瞳孔骤然紧缩。
　　他的身体比大脑反应更快，几乎是瞬间，他就闪身躲进了房间里最深沉、最黑暗的角落，与阴影融为一体。
　　他收敛了所有的气息，屏住了呼吸，如同一只最顶级的、等待着猎物踏入陷阱的捕食者。

　　门，被推开了。
　　他朝思暮想了整整十年的身影，就那样毫无防备地，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