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苍桐》金津

34、一掌惊人

　　住进奥芬巴赫堡半个月后，阳曦和里德尔就获得了一个响亮的绰号：“双子星”。

　　奥芬巴赫堡的众多巫师之所以给这两个小男巫起这样的绰号，不仅仅是因为阳曦里德尔同年同岁、亲密无间，更多的是出于对这两个孩子发自内心的喜爱。

　　黑魔法造成伤害，本来就难以愈合。外加上“圣徒”们出手狠辣、不计后果，所以被送进医疗翼的伤员往往脏腑毕现、筋骨可见。甚至有些受伤严重的，还会肚翻肠流、缺手断脚。

　　可是在这些狰狞恐怖的伤势面前，阳曦和里德尔从未表现出丝毫的畏惧、嫌恶或是退缩。
　　对阳曦来说，当年他随着赛松下山行医时，已不知见过多少腐尸饿殍，看过多少残酷屠戮。所以对眼前情景，并无惧怕。何况他身为医者，见到伤患身受重伤、痛苦不堪，一心想的都是如何抢救医治，又哪里会有其他心思？
　　对里德尔来说，他自己本来就受过黑魔法的伤害，自然知道其中苦楚。斯莱特林一向尊重强者。所以里德尔面对那些身负重伤却又坚强不屈的巫师们，总是表露出一种发自内心的尊敬。恰是这一份不带任何功利色彩的、真心实意的敬佩，往往比任何褒奖都能感动人心。

　　何况，自从托马斯和海因里希，从邓布利多那里得知了，当年阳曦医治里德尔所用的奇妙而高效的东方医术后。在日常教导之余，还兴致勃勃地与阳曦和里德尔共同研究探讨“针灸”与魔法的结合使用方法，并将这种新方法积极地应用在黑魔法伤害的医治当中。
　　而两人也不负两位大师的厚望，许多重伤难愈的伤患，通过西方魔咒学与东方经络学的有机结合，在独特的“药针”和“火针”的帮助下，得以迅速痊愈，消减了许多痛苦。

　　七月底，邓布利多再次回到奥芬巴赫堡，并带来了大量的食物和药品。

　　在与众人交谈后，邓布利多惊异于阳曦和里德尔在此地受到的广泛好评。也为自己的学生在医疗方面取得的成果感到由衷的骄傲。

　　但与此同时，邓布利多也在默默观察着里德尔，他惊喜地发现，这个一直都让他感到担忧的学生，如今已经发生了令人欣喜的改变——他周身上下的孤寂与冷冽开始消融，眼中的暴虐与狠戾也有所平复。

　　在孤儿院，汤姆-里德尔得到的只有憎恨和厌恶；在斯莱特林，先是排斥和谋害，后是估算与利用。只有在奥芬巴赫，只有在这所医疗站里，里德尔第一次得到了众人的肯定与支持、赞赏与喜爱。对一个人来说，能获得自己身处的团体的真诚友谊，是具有极大的心理慰籍的。对于一个十二岁的少年来说，能获得这样的赞扬与肯定，不但能让他树立自信心，还能让他对整个社会都产生接纳和认同的意识。
　　更何况，阳曦为里德尔实施的“针灸通经络”方案，已经初见成效。里德尔发现，自己对魔力的控制能力以及魔力增长的速度，都已经有了不小的提高。这样他在欣喜、感动之余，也再次确定了自己对阳曦的心意。
　　有了友情与爱情的双重浇灌，这个冷峻少年原本坚硬狠辣的内心，也逐渐地软化了。

　　托马斯和海因里希这两个老疯子，一直都把邓布利多叫做“厄运之神”，因为“跟他在一起从来就遇不到好事”。也许正是为了验证这句令人惊悚的评价，就在邓布利多回到医疗站的第二天，“圣徒”们偷袭了奥芬巴赫堡。

　　凌晨四点半，就在众人都陷入深眠之时，刺耳的警报声突然响起。

　　多年的危险生活，让阳曦和里德尔瞬间惊醒，两人握住手边的魔杖一下子跳下床来。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激烈的拍门声。两人一惊，就要举起魔杖，门外就响起托马斯焦急的呼喊：“你们两个快出来，随我下楼！”

　　阳曦拉着里德尔，跟着托马斯跑到楼下。刚进一楼大厅，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得一愣。

　　大厅里，因为事发突然，邓布利多和十几个白巫师与十来个圣徒和一个狼人陷入了激烈的肉搏战。桌椅家具在魔咒的攻击下都已经变成了碎屑，墙壁和天花板上到处都是黑魔法灼烧的痕迹。魔咒的各色光芒和谩骂怒吼声充斥了整个大厅。一蓬蓬的鲜血激射在半空中，喷洒在墙壁上。甚至有一位巫师已经被那狼人撕咬成了肉块。

　　里德尔见此，脸色青白，扶墙呕吐。一个“圣徒”循声望过来，冲着这两个少年就是一个“掏肠咒”。还没等阳曦反应过来，托马斯就赶紧用“铠甲护身”将恶咒化解。阳曦见此，又愧又恨，急忙用铠甲咒将自己和里德尔护住。而后又用石化咒和缴械咒帮助托马斯。

　　就在双方陷入僵持之时，这一队圣徒却突然改变了战略，先将白巫师纷纷缠住，而后，那只狼人突然高高跃起，跳过人群，直冲这阳曦和里德尔奔来。

　　“这里是楼梯口，它要上二楼！二楼住的都是伤员！”电光火石之间，阳曦立刻洞察了这帮黑巫师的险恶用心。
　　看着狼人扑面而来的血口利齿，阳曦霎时间冷静下来。他深知狼人在变身时拥有高度的抗魔能力。所以他收起魔杖，屏气调息，气运丹田。在狼人已经冲到他面前，而托马斯被另外两个圣徒死死缠住时。阳曦不退反进，揉身而上，提气纵身，快若闪电一般地钻入狼人怀中，运起生平所学，将满身的内力和魔力都化作一股劲气送入右掌，随着一声暴喝，狠狠拍在这狼人前胸的檀中死穴上。

　　只听这狼人一声惨号，竟被阳曦打得倒飞出去，随后砰地一声仰面瘫倒在地。众人一看，不禁倒吸一口冷气。只见那狼人前胸，从前到后竟被打穿，里面的骨骼血管都被震碎。猩红的鲜血随即从胸腔动脉中喷涌而出，染红了大片地板。

　　整个大厅都被这一掌震得鸦雀无声。正是因为狼人在变身时拥有的抗魔性，许多成年巫师也不敢单独面对变身的狼人。而眼前的这个小巫师，竟然以一己之力，一掌拍死了一只狼人？！这是多么恐怖的魔法天赋！
　　看着众人惊疑不定的眼光，阳曦不由得苦笑。只有他自己知道，打完这一掌后，他全身空乏，手足无力。而且后背还火辣辣地痛，根本就再也没有一丝自保之力了。

　　邓布利多趁此机会，急忙调整了白巫师的战术，利用空间狭小的优势，迅速将尚在震惊中的“圣徒”团团围住，一举缴获俘虏。可就在这时，一个黑巫师拼死冲出了包围圈，直奔阳曦而来——他要把这个奇特的男孩献给他们的伟大君主。

　　刚才狼人冲过来的时候，里德尔就觉得此生休矣。可眨眼间，阳曦就奋不顾身地冲在前面，与狼人拼死一搏。里德尔看着阳曦后背上，被狼人的利爪抓出的狰狞伤口，只感觉眼中一热，眼泪止不住地流淌下来。如今再看到那个跑过来的圣徒，他不由得热血上涌、怒发冲冠，一下子跳起来蹿到阳曦身前，抬手举杖就是一个“火焰熊熊”，生生把那个气势汹汹的黑巫师逼退了一步。
　　就是这一步的时间，一道绿光直直地打在那名黑巫师的后背上，当即让他归西。

　　事发后第二天，邓布利多就想派人把阳曦和里德尔送回英国。但因狼人的利爪上本就带有剧毒，伤口愈合缓慢，而且长距离的空间跨越势必加重伤势，再加上里德尔坚持要陪在阳曦身边，所以两人就还是跟在医疗人员的身边。

　　奥芬巴赫堡显然不能再呆下去。可是大量物资、大批伤员的迁移本来就极为耗时耗力，外加上还要对防范“圣徒”的袭击。是以，几位大师为此急得焦头烂额。
　　邓布利多当即立断，以最快的速度，在附近的宾根市内租赁一栋四层小楼，并以最快的速度，将人员和物资暂时移至此地。

　　阳曦的伤势虽然不轻，但若能悉心调养，最多一周便可痊愈。可是在奥芬巴赫激战后，又造成了大量人员伤亡，幸存者中有一多半都是重伤。阳曦和里德尔不分昼夜地帮助托马斯和海因里希，救治伤员、熬制魔药。在医疗站搬迁时，自然也是倾力相助。
　　由于反复地施用针灸，频繁地拉动肌肉，再加上体内魔力的大量使用，使得阳曦的背伤一直到八月中旬才算康复。邓布利多为此十分生气，最后还是以“明年暑假休想再来”相威胁，才让这两个小子乖乖上床休息。

　　为了补充人手，邓布利多又紧急调配了一批医护人员来到医疗站。其中有一位俄罗斯小伙子，名叫伊万-伊万诺维奇，与阳曦极为投缘。他的家族，世代祖居于俄罗斯中南部，鄂毕斯河畔的巴尔瑙尔地区。几百年来一直都是西伯利亚特产珍稀草药的供应商。也正因如此，伊万诺维奇家族一直都和海因里希这样的西欧魔药世家结交秦晋之好。

　　1917年3月8日，彼得格勒爆发二月革命，沙皇尼古拉二世下台，罗曼诺夫王朝灭亡，沙俄帝国政权瓦解。当年11月7日列宁和托洛茨基领导布尔什维克发动武装起义，建立了人类历史上第一个社会主义国家——苏联。
　　国家政权的转移、社会制度的改变引起了俄国国内的剧烈震荡。第一次世界大战后，国内忠于沙皇的势力以及富农、地主和资产阶级力量组织白军发起了反对苏维埃政权的战争，史称俄国内战。

　　为了家族血脉的延续，伊万诺维奇家主——尼古拉-阿列克塞耶维奇-伊万诺维奇，在1919年初，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之后，毅然将家族一分为二。一部分青壮年继续留在比尔瑙尔的本家主宅，负责收购草药和魔药原料、保护和管理祖传药园、维护药材输送点。老年人和幼儿则混杂在大批的战争移民当中，迁移至刚刚独立的波兰。
　　经过十几年的艰苦发展，就在伊万诺维奇家族熬过了俄国内战的动荡岁月，维持了祖传的魔草药事业，抚养新的一代长大成人，维续了家族的延续之时，盖勒特-格林沃德却想把这个草药世家拉上自己的战车。

　　经过家族的商议和慎重的抉择，尼古拉-伊万诺维奇再次展示了他才智和魄力。他不惜赔上重金，解除了自家与格林沃德的追随者——意大利的特尔莫利家族的婚约；还毅然将孙女安娜嫁入英国的迪戈理家族；让长孙尤金迎娶了英国塞普家族的爱丽丝，并就职于维森加摩；并在伊万从德姆斯特朗毕业后，就把这个最小的孙子送到海因里希门下，在战争中追随邓布利多。

　　伊万在启程之前，就聆听了尼古拉的教诲。他深知这场战争对整个欧洲魔法界的影响，也明白自己肩负的重任。自从来到医疗站后，他就发现这个叫阳曦的男孩深得众位的大师的青睐。伊万开始有意地接近他，并逐渐被他神奇的针灸、勇敢无畏的性情和坦荡的心胸所征服，并终于获得他的信任，成为他的好友。他相信，这个神奇的东方男孩，必将在未来给自己和伊万诺维奇家族带来惊喜。

　　其实，在整个起伏跌宕的欧洲中世纪，在风云变幻的政治背景下，许多家族每一天每一刻都在面临着各种各样的选择。像伊万诺维奇这样，能从汹涌激荡的历史长河中脱颖而出、传承至今的家族，不但“选择”要正确，而且家族中的每一个人都要为这个“选择”而不懈努力。

　　如今医疗站里，有来自德国的乔纳森-冯-卡塞尔、雷奥-冯-吉森、埃罗恩-冯-莱比锡；来自法国的亨利-德-特鲁瓦、弗朗索瓦-德-蒙巴尔；来自奥地利的雅娜-德-佩鲁贾；来自意大利的玛格丽特-德-安得利亚以及来自瑞典的瓦尔基莉-罗-维纳恩和来自芬兰的理查德-齐格菲尔德，等等。
　　他们为了自己的家族，以生命为赌注，追随着邓布利多的脚步，与黑巫师们不断地战斗抗争。
　　在这个医疗站里，阳曦和里德尔与他们相识相知、并肩战斗。也正是通过这种医患关系、战友情谊，他们本人及其背后的家族，都与这两个少年建立了深厚的友谊。这也为阳曦和里德尔日后的事业发展奠定了广泛而坚实的人脉根基。

作者有话说

　　我查了万年历，1939年的7月31日，正好是农历的六月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