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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破杀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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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惊澜对着尸骨拜了三拜。
月弦见了,与胡瓜对视一眼,也一起拜了拜。
接着都挨挨挤挤地上前查看。
胡瓜绕着尸骨看了看,断定道:“应该死了千年以上了,那时青池门说不准还没建立呢,呼呼。”
“为何尸骨还没有风化?”叶惊澜好奇地问。
“他是修士嘛,应该修为不低,你看看这衣服光簇如新,一定是件好法衣,呼呼。”胡瓜吸了吸口水,爪子在衣摆处小心摸了摸。
灯光一转,视线瞬间变暗,胡瓜吓得收回了爪子:“做啥子嘛!转来转去!”
“看,书。”月弦在另一侧的石块上发现了一本册子。
胡瓜三步并两步跳了过去:“写得什么?呼呼。”
月弦把灵器放在一旁,拿起那张册子,几个不成篇章的画面瞬间进入了他的脑海。
九天层云之上,一身白衣的修士御剑遨游,几息之间纵驰千里,落于碧玉屋檐的大殿之中。
他单膝跪地,领命道:“是,弟子一定不负众望,诛杀叛徒,追回灵宝。”
而后又是他,伤痕累累趔趄行于昏暗的山洞之中,双眼之间被划出一道血痕,他手中紧握一页书册低声道:“弟子无能,大意中伏。那恶贼又设下重重阵法引弟子至此,故受困于此处。”
“下界本为逆天之举,未曾预料灵力竟被天道禁锢至此。此间小世界灵力本不充裕,如今更是难以为继,弟子已无力破阵,恐今日就要陨落于此......”
“弟子惭愧,实在有负师门所托。”
他一掌挥出,巨石粉碎坍塌,造就一个圆形的洞穴,而后盘腿坐下,咬破手指以血为墨在外衣上勾画起来,最后一笔画完,血迹渗入布料之中,亮起繁复的金光。
“大道三千,命途早定。恶贼设此阵全因我之故,他日若有道友不慎落入此地,不必惊慌,我将毕生所学藏于此处,助道友破阵。曦明绝笔。”
“咳咳!”此人又咳出一口鲜血,双手结印将纸册封于身侧,而后缓缓闭上了眼睛。
画面消失,月弦面前出现一本书册,同藏书阁九层内一样的红封黑底,他拿到手中,只见封面上几个大字《阵法推演》。
月弦盘膝坐于地上,打开书册仔细翻阅起来。此书第一章先描述了九种阵法,而后又以九种阵法为基础互相嵌套、推演,最终记录下来的阵法超过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种,还有更多罕见的阵法,曦明真人并未全部收录。
但万变不离其宗,这些阵法都以五行属性为核心,结合二十四方位进行布线,且都有一个以上的破阵点,往往需要放置灵石以维持阵法运转。
不知过了多久,月弦缓缓睁开眼睛,只见那本书册瞬间化为灰烬,面前的山壁上陡然出现一道狭长的影子,足有两三米高,上有一只巨大的扁圆头颅,他汗毛倒竖,一下子从地上跳了起来,正要一巴掌拍过去看看是什么东西,就见胡瓜跳了出来:“哎哎,别打别打,呼呼。”
原来这水獭等得实在无聊,把灵器放在自己身前,从下往上照着,投在山壁上的影子才会变得那样畸形高大。
“你可知你入定了多久!”胡瓜嫉恨得两只眼睛都红了:“整整两日了!还有你那个小徒弟,呼呼!还在入定呢!呼呼!”
月弦回头一看,叶惊澜就坐在那具尸骨旁边,双眼紧闭。月弦伸出手指在徒弟鼻子下面探了探,发现他呼吸平稳,才算放心地点点头,显然徒弟也同他刚才一样进入了某种奇怪的境地。
“衣服上,阵法。”月弦想起书册中的画面,猜测曦明真人最后是以血为媒,在自己的法衣上画了一个阵法,用于仙道传承,就是不知徒弟能学到什么了。
“我也摸了,我也摸了!呼呼!”胡瓜脱掉瓜皮帽,气得跳脚。
“他是人族。”月弦只说。
胡瓜仍是愤愤:“天道为何这样偏爱人族,呼呼!”
“还有你呢,你这小鱼,刚才入定得了什么?”
月弦绕着曦明真人的尸骨走了一圈,边回忆边道:“曦明真人奉命,下界,困在此处,杀阵,不得破解,陨落。”
他咬住食指指节,若有所思:“杀阵?”
“什么!杀阵!”胡瓜也是大惊失色,胡乱在身上摸了摸,抓住了行囊的一角:“可,我们也未曾遇到什么危险啊!呼呼!”
“难道是千年过去,阵法失效了吗?呼呼。”他心怀侥幸小声地问。
月弦摇了摇头,脚下不停测算着方位,突然,他停步问道:“声音,听到?”
“啊?什么声音?呼呼。”胡瓜快吓哭了。
月弦摸了摸自己的小腹:“肚子里。我饿了?”
“你不要一惊一乍嘛,饿了就吃饭,呼呼。”
“不对。”月弦又咬住了指节,得到胡瓜那份妖修功法之后,他才明白自己早已在无知无觉中踏上了修炼之路。之前躺在河底睡觉时,身体自然而然就会吸收溪水中的灵气,只是不如运转功法吸收得快而已。
既以灵气为食,便无需额外进食,所以月弦也从未体会过饿是什么感觉。只记得藏书阁某本书中所说,腹中肠鸣,即为“饿”。
为何自己会饿呢,月弦回想起曦明真人曾说过“灵气难以为继”。
“你饿?”月弦问胡瓜。
“我不饿,”胡瓜没好气地答道:“昨天刚吃完一块......不对,好像有点饿了,呼呼。”
“灵气变少了。”月弦说:“杀阵,这里。”
“什么?”胡瓜闭上眼睛,细细感受了周围的灵气,崩溃道:“怎会如此,这里不是靠近灵泉,为何灵气如此稀少?呼呼。”
月弦拿起了灵器,照向洞外:“走,看看。”
胡瓜不舍地看了一眼那具尸骨,月弦已经走出去了,他连忙也跟了上去。
月弦把灵器抛给了他:“拿着,照我。”
胡瓜捧着灵器,跟着月弦转来转去,脑袋都转晕了:“你在看什么呀?呼呼。”
“找阵眼。”月弦在手心、胳膊上写写画画,不知不觉就走远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灵气慢慢耗尽,二妖都有些喘不上气。
“怎,怎么样?找到了吗?”胡瓜声音嘶哑地问。
他们沿着来时的通道已经走了很久,却始终没有听到瀑布的水声,胡瓜实在有些走不动了,拿着灵器随便往前照了照,心中一颤,抖着声音喊道:“没路了!没路了!”
“不怕,洞口,就是会动。”月弦已经把沿路的布线都探了一遍,基本摸清了这套阵法的图样,这是四方挪移阵法叠加了一套五行除灵阵,一旦有人陷入,四方通道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发生变动,阵中灵气不断被吸收消耗,时间越久越容易被困死在这里。
怪不得他路过悬崖多次都未曾发现瀑布后的洞口,那个洞口极有可能是最近才突然出现的,又意外被胡瓜发现。
听月弦说得如此笃定,胡瓜心中也增加了一点信心:“那,你能破,破了这个杀阵吗?呼呼。”
“稍等,”月弦沉默片刻,说道:“阵眼动了,不在,往回,走,走。”
胡瓜顿时发出一阵哀嚎,没办法,又拖着沉重的步伐往回走。这下完全失去了方向,甚至连月弦那个小徒弟在的山洞都找不到了。
终于,在胡瓜快饿死累死之前,月弦停在了一堵墙前,把耳朵贴在山壁上听了听,点点头道:“后面,阵眼。”
胡瓜啪嗒一声五体投地:“我,我实也没力气破,破掉这个山壁了,你,你呢?呼,呼。”
月弦也累得不行,从没靠自己走过这么远的路,全凭胸中一口气撑着,如今阵眼找到了,那口气也泄了,挨着山壁也滑坐在地上,只感觉两只腿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现在,怎么办?”胡瓜抬起头,绝望地问:“你,你还有妖力吗?我一点,一点也没了,呼呼。”
“我也没。”月弦说着,把两条腿搬到身前,把裤子、鞋子都扒了踢到一边,白皙的肌肤一闪而过,随即变为了粼粼的鱼尾。因为缺少灵气,也显得蔫蔫的。
“你,你打算......呼呼。”
月弦摆了摆尾,锋利的鳞片依次张开,又次序合上,发出金属般“呲呲”的细小摩擦声,这条美丽的尾巴瞬间变为恐怖的凶器。
“不用妖力,砸碎。”他露齿一笑,两颗锐利的虎牙探了出来,对着面前的山壁猛然一甩尾。
“嘭嘭!嘭嘭!嘭嘭!”伴随着连续不断的撞击声,山壁剧烈抖动,月弦每甩尾一次,都在山壁上留下一个坑坑洼洼的深坑,坚硬的石头被巨大的力量砸成粉末,尘土纷纷扬扬落下,一时间,仿佛整座山都在震动。
胡瓜长大了嘴巴,又呸呸呸吐出一嘴灰尘,原来这鱼当年对他竟还算手下留情了,起码用尾巴玩他的时候没把他拍成一团碎肉。
随着最后一记猛烈的甩尾,这面山壁后一个不大的空间总算显现出来。五颗不同颜色的灵石分布在山穴五个方位,五根金绳连接着中央一块半人高的乳白色灵石,灯光照上去,里面仿佛有云雾流动,那是顶级的菁纯灵气。
“哇。”月弦满头满身的灰尘也顾不上了,扑上去就抱住了那块大灵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