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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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岁的女孩子，一般会是什么样子的？
Gin给不出答案，因为他没见过除了志保以外任何人的14岁。
被派去接所谓天才科学家的那天，他坐在驾驶座上，皱眉点燃一根烟，心情并不美妙。
令人厌烦。
加州刺眼到不知好歹的阳光很烦，阳光下衣着各异欢声笑语的年轻生命也很烦，那种扑面而来的朝气像是某种新型的审讯手段，让他这个更习惯黑夜和雨天的人不自觉地萎顿下来。
［咚咚咚］
敲击车窗的声音好像扣在心脏上，他抬起头，看见一张素净但清丽的脸。
后来很长时间，Gin试图用并不擅长的文学描绘出他看见的，志保的十四岁。
是和煦但不开朗，明艳却不活波，像鲜妍欲绽的白蔷薇，湿漉漉地沾着些露水，是眼睑敛下的阴影仿佛白鸟的羽翅，澄蓝的眼珠和白皙的肤色却让人联想到白沙铺就的海岸线。
是傍晚的，凉爽的，安静的——
是即将步入夜色的。
“保时捷356A，对吧。”
确认了车型和来人，女孩自顾自地打开了副驾驶的门坐下来。
琴酒扬了下眉，没说什么。
“干嘛？”女孩却敏锐地察觉到了他一瞬间的情绪，“不要误会，我只是避免让你产生被迫当司机的不愉快而已，或者我去后面？”
说话带着刺，却不痛人。
“坐着吧。“他掐灭烟，发动车子，余光瞥见女孩挺直的脊背轻微弓起来，偷偷伸直了腿。
像一只在新领地小心试探的猫。
心情就像一个新手铲屎官，小心翼翼地带着这只珍贵又敏感的小动物，远渡重洋，把她送去一个新住处，却等到了目的地时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并不是那个饲养人。
别说饲养了，更像是送货上门，自己就是那个丧良心的快递员。
要强行把一些长在阳光下的生物当作商品扔进黑暗里。
组织对这个半大的孩子着实算是优待，准备好了高级公寓和专门负责接送的人，自然用不着他再亲自上场，Gin最后一次当免费司机把她送到公寓楼下，还是副驾驶。
这次他没有再用余光，而是转头看过去，女孩坐姿端正，脊背挺得笔直，放在膝盖上的手却握成了拳。
心里说不清楚是什么感觉，破天荒地，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怕不是疯了，Gin下了车，在她面前站定：
“下车”
“我送你上去。”
女孩像是有些惊讶，但是乖乖跟在了他的后面。
其实出声的瞬间就开始后悔了。
上楼的过程中那个绷紧的角色换了人，步伐转换间他仿佛能听见关节僵硬的摩擦声，到了门口，等在那的人看见他也露出震惊的表情，赶忙让到一边。
他借此往里看了一眼。
很实用简洁的布置，原木色的地板和同色系的家具，驼色地毯上的小桌几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旁边还有一瓶素色的装饰用鲜花。
这样的房间，任谁来看都会认为很适合一个性格冷淡的女性，一位优秀的科研人员，以及被组织重视的人才。
却怎么也无法与一个十四岁的女孩联系到一起。
但他无声地，看着那只到达新居所的猫自己慢慢走了进去，在门即将关上的时候，她转过头，Gin从她嘴角轻微的弧度里捕捉到了两个字：
谢谢。
然后那扇门彻底关上了，隔绝了声音和表情，或许还有其他什么东西。
把人送上去后，他一个人在车里坐了很久，在车载烟灰缸已经要满到溢出来的时候，还是拿起了手机，直到把那几个字敲进去再发送，才觉得堵在心里的东西稍微松了些。
他抬起头，房间的灯已经关了。
他没有立马发动车子。
过了一会，又或者是很久，琴酒看了一眼，车载烟灰缸满了。
他皱起眉头，将嘴里的烟蒂狠狠摁进去。
然后八成新的卡地亚打火机就进了街角的垃圾箱。
直到某天在路边等伏特加跟组织的线人交接，他抬眼看见一个令人不由得在意的店名。
直到很久之后，Gin也不知道自己当时为什么会买下那个商标大得浮夸的打火机，就像他也始终说不清楚那天为什么要送人上楼，为什么特意向组织询问了她的代号，以及为什么没有在那一刻扣动扳机。
他只是摩挲着那些烫金字母的纹路——
亲眼见证了她的15岁、16岁、17岁和18岁。
最后看着她离开，头也不回。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0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