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的生存指南》荷宴

54、第五十四章 开始行动

　　顾念安一个哆嗦，抖到他俩面前，“姐姐，司娘子在四处寻你，看起来很着急的样子。”

　　“她找我什么事？”顾念瑶问道。

　　“她没说。”顾念安看得出顾念瑶不愿离开，“海棠，去告诉司娘子，我姐姐在这。”你不去，我让她来找你总行了吧。

　　顾念瑶看了顾念安一眼，“不必了，我去寻她吧，”她笑着对司景熹行了个礼，“失陪了。”这才不情不愿地离开。

　　顾念安疑惑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司景熹，她没意会错吧？

　　司景熹等到顾念瑶消失了许久，才冷声道：“走吧。”

　　顾念安按照司景熹的安排，带他来到一间厢房，厢房周围的环境几乎都符合司景熹的要求。

　　顾念安为司景熹把脉，“英国公身子无碍，大抵是前些阵子操心疫病，有些伤神，多休息便好了。”

　　“可我睡不着。”

　　“那我给您开些安神的方子。”顾念安提笔，山海在一旁看不下去了，“主君的脉象有些虚弱，真的很奇怪。而且今年入冬以来，主君比往常更畏冷，顾二娘子，真的没问题吗？”山海换了个点位站着，刚好就背对着门外人。

　　顾念安瞥到山海的这一举动，淡定道，“年纪轻轻的，能有什么事儿啊，别疑神疑鬼的，没病想出病来。”

　　司景熹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把顾念安手里的笔都震得掉下去了，他猛得站了起来，眼睛瞪得老大，像极了那日发狂的样子。熟悉的恐惧涌了上来，顾念安下意识地后退，想要逃跑。

　　司景熹眼疾手快，抓住了顾念安，掐着她的脖子往她后背倒去。没有想象中的疼痛，顾念安缓缓睁开眼，才发现刚刚倒下的时候，是司景熹给她当了人形肉垫。这才从噩梦中醒了过来。

　　司景熹只是虚虚地握着顾念安的脖子，挑眉提示她该表演了。

　　顾念安的腿蜷缩着，似乎在为掰开司景熹的手而发力，咬紧牙关憋气，手紧紧地摆着他放在脖子上的手。很快，整个脸憋得通红，额头上青筋冒起，眼珠子瞪得老大，倒真像是要窒息了。

　　顾念安的演技成功让山海折服，暗道，这顾二娘子看起来面无表情呆呆的，做戏居然这么厉害。主君的眼光果然毒辣。

　　司景熹看着她眼角的泪珠，与记忆中在槐县县衙掐住她脖子的模样重合了，那个时候的她，定是比现在还要痛苦还要恐惧。

　　山海伸手去掰开司景熹的手，“主君，主君……”

　　“救……救命……”顾念安艰难道。

　　这时，门被打开了，是萧诺。他赶紧拿出药散，放在司景熹的鼻尖，司景熹瞬间撤了力道，向后倒去，山海赶紧接住他。萧诺赶紧为司景熹把脉，道，“他这是中了魑魂之毒。”

　　顾念安大口地喘着气，被人晾在一边，她艰难起身，用衣袖擦了擦眼角的一滴泪，“你说什么？”

　　“英国公，是中毒了，名字叫魑魂。”萧诺见顾念安一脸懵，便跟顾念安和山海讲述了魑魂这种毒药，靠在山海怀里的司景熹半阖着眼，听萧诺说的内容，比当时顾念安说的简单多了。

　　山海担忧道，“既然这毒的解药难寻，那主君的毒……”

　　顾念安赶紧附和，“对啊，该怎么办啊？”

　　“别担心，”萧诺温柔的话音里面似乎蕴藏着某种让人安心的力量，“我机缘巧合买来了天山雪华灵芝做成的丹药，原是想要给我自己补身子的，既然英国公需要，便给他吧。”说着便起身让他身边的小厮砚台回府去取。

　　顾念安摸了摸脖子，捂了捂心口，山海冷冷道，“这里没顾娘子什么事了，请回避吧。”

　　顾念安昏昏沉沉地起身，垂头丧气地走了出去。

　　萧诺一直守在司景熹身边，静静地看着他山海微不可查地打量着萧诺，发现他看主君的眼神很奇怪，有些贪恋缠绵，不由一惊。这萧诺，是怎么回事？

　　砚台的脚程不慢，很快就赶回来。

　　萧诺接过那个木盒，将里面的药丸取出来，正欲往司景熹的嘴里塞，被山海拦住了。只见他接过药丸，仔细地观察，细嗅上面的气味，这才塞在司景熹的嘴里。

　　而后，山海起身，“今日之事多谢萧诺郎君，主君现在需要休息，还请您先出去。”这语气比刚刚跟顾念安说的客气多了。

　　萧诺见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只得起身离开。若不是顾念安手里有天山雪华灵芝，自己也不必这么着急拿出解药。

　　萧诺刚一背过身去，司景熹便立刻将药丸吐出来，山海将其接住，滑进袖子里。一直确认萧诺走远了，司景熹才缓缓睁眼。

　　早在桂县疫病那段时间，他便开始在琢磨自己中毒这件事。山海说，魑魂卖出的消息是在五个月前，算上毒发的症状，自己也该是五个月前中毒的。应该就是用在自己身上了。

　　自己平日饮食都很谨慎，从未吃过外面的东西，除了那次官家设宴。那个时候，宴席上的果酒，是萧诺自制的甜果酒。自己喝了一些，司景熹猜测，应该是那个时候中毒的。他有想过，应该是有人想要嫁祸萧诺，才会在酒中下药。

　　自从解了毒之后，司景熹开始着手实施计划。他将计就计，对外称病，就是想看幕后之人意欲何为。今日的戏原本只是预热，没想到萧诺就将解药送到他的手中。

　　萧诺，他在萧家被萧追欺负得抬不起头，他自己却浑然不知，毫不在意。偶尔间的谈吐不凡，又让人不得不高看他一眼。奇怪的是，萧北榆将家族中有才能的人都一一送入朝中当官，萧诺的才能如此过人，即便是不会骑马，也不至于到现在都没有实职。后来眼线来报，说是每逢萧北榆想要安排萧诺的时候，萧追总是暗中阻挠。

　　司景熹甚至想过，若不是他姓萧，涉及萧北榆两党之争，自己说不定会因为惜才，像皇帝举荐，安排个实职给他。

　　如今解毒的是他，下毒的也可能是他。这样一来一回，究竟是为了什么？不会是想有个救命之恩的头衔，就像冯书臣一样，拥有一个实职吧？

　　顾念安来到院子里的一处石椅发呆偷懒，演戏耗费了她不少力气，适才回房更衣已经发呆了一阵了，如今还是懒得去前面应付。

　　谁知，人不找事事找人。

　　“顾二娘子，你怎么了？”顾念安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笑着转过身，正是笑得迎春花似的赵娘子。

　　“多年未见，你都出落地这般亭亭玉立了。”赵娘子热切地想要拉顾念安的手，“冯二夫人谬赞了，”顾念安后退一步，对着赵娘子行礼，借此躲过。

　　赵娘子笑道，“瞅瞅，这般眉清目秀的，虽然模样跟你姐姐相比略逊色了一些，仔细一看，却是个美人胚子呢。”说着拿着帕子掩嘴低笑。

　　顾念安怔怔地看着她，赵娘子见她这副木木的样子，有些不耐烦，呆呆傻傻的，也不知郡主家的陈容郎君看上她什么了？

　　赵娘子是身经百战的媒婆，自然不会被轻易打倒，这种未经世事的闺阁女子最好骗了，“你可知，适才宴席上，有位俏郎君对你一见钟情，一直都在看着你呢！”

　　真的假的？谁啊？她怎么不知道？

　　赵娘子以为她是害羞了，“是郡主娘娘家的陈容郎君啊。”

　　昂？那个营养不良？

　　赵娘子见她没有出声拒绝，心中暗喜，这就是成功了一半了。正欲上前去拉她的手，却见她一直在摇头了，赵娘子问道，“怎么啦，郡主娘娘还在等你呢。”

　　“冯……冯夫人，其实我……你知道的，我从小跟着祖父学习医术……是因为……是因为祖父说我不能……生育，所以我才想着自己学一些看看能不能治好自己。”

　　眼看赵娘子闪亮的目光黯了下来，顾念安心中的烦闷才将将压了下去。

　　她原是不打算把话说的这么绝的，自己有心上人或者祖母已经在开始为自己谈亲事了都行，可不知为何，刚刚赵娘子硬拉着自己去相看的时候，一股恶心的感觉从胃里升上来。

　　上辈子她快三十岁了，还一直是单身，家里同事为她安排不少相看。她并不排斥相亲的。奈何碰到的相亲对象全都是一些奇葩，除了第一个在网上尬聊一个月之外，其余一致都是态度很冷淡，有的一周聊几句，有的只聊了三次，有的只聊了一次就没有。

　　虽然对于一个素未谋面的人也不至于有多大的情绪。

　　但老是这样，每次都是满怀希望到失望，整得她都不想相亲了。

　　眼见赵娘子渐行渐远，顾念安心中莫名的爽快。

　　“真的假的？”顾念瑞走了过来，看他这个反应，应该听到了全过程。

　　顾念安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堂兄，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能入你眼的，是什么样的男子，”顾念瑞讥讽道，“听闻刚刚你被英国公赶出来，看来你的医术也不怎么样嘛。”父亲说，都是顾念安怂恿，姐姐才入了宫，看她劳累成那样，他怎么可能不生气？怎么可能不怨恨顾念安？

　　“莫不是你有病要来找我医，才担心我的医术好与不好？”

　　“你！”顾念瑞原是打算呛她一下，灭灭她的威风。没想到这个顾念安竟然如此尖牙利嘴！

　　他想起了英国公，冷笑道，“幸亏当初英国公有看不上你，拒了你和他的婚事，否则，现在娶了你，岂不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顾念安气极反笑，“堂兄，当年英国公拒婚的时候，我都还没出生，人都没见到，看不上倒不至于，若说不满意，那就是因为我姓顾。”言下之意就是，你也姓顾，人家讨厌姓顾的，你个蠢驴有什么好高兴的？

　　顾念安这话歪打正着戳中顾念瑞的肺管子了。

　　他本就在为冯书臣有了都城禁军的实职而嫉妒，冯珩他不敢比，自己样样比冯书臣优秀，凭什么？就因为他对英国公有救命之恩吗？这也太不公平了吧！顾大夫人这段时间一直念叨他没用，比冯家的废物冯书臣还不如！他身上明明有冯家的血，为何如此烂泥扶不上墙？

　　顾念瑞气得就要扬起手就要去打顾念安。

　　顾念安：此间的男子都是如此的吗？气不过，就打女人？有病吧？

　　“顾念瑞，你想干什么？”冯书臣快步挡在顾念安面前，顾念瑞见到他，更是心头火起，抓住他的衣领，冯书臣亦不甘落后，死死地挡住他挥来的拳头。

　　顾念安急道，“堂兄，今日书臣哥哥是客人，你怎么可以打他？这要是传出去，念瑶堂姐在宫中处境只会更艰难！”

　　一说到顾念瑶，顾念瑞这才松开手，指着顾念安，“都怪你，怂恿我姐姐去宫里，害她成现在这副模样！”

　　冯书臣原想解释说这些都是顾念瑶的主意，被顾念安扯到身后，“顾念瑞，我今日就清清楚楚地告诉你，念瑶姐姐入宫，奉的是太子的旨意，与我无关，你说进宫是害她，照你的意思，是觉得太子的旨意错了吗？”

　　这话直接把问题上升到了统治者阶层，顾念瑞是万万不敢置喙太子的旨意的。他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三人在院子里的吵闹早就引来了不少宾客，顾仲远气势汹汹走过来，他气的是顾念安惹是生非，可他不敢当面指责她，否则一步小心在外人眼中就有了对太子旨意不满之嫌，满肚子的气无处发泄，只得狠狠地扇了顾念瑞一巴掌，“畜生！还不快滚！”

　　顾念瑞被顾念安驳得无话可说，本就觉得没面子，又被父亲当着大家的面子打了一巴掌，只怕会被人笑话好一阵子，于是头也不回的跑开了。

　　一旁的冯珩原是担心冯徳真被吓坏，轻轻地拉着她打算离开，谁知她竟是站定在那里了。

　　冯书臣反应过来了，冲到顾念安面前，庞大的身躯将顾念安撞倒，对着顾念瑞的背影大声道，“入宫都得事情，是你堂姐心甘情愿，怨不得别人。”

　　“没错，”顾念瑶走了出来，“这件事从头到尾与念安妹妹无关。”

　　冯书臣不敢置信地看着顾念瑶，眼眶发红，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