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北将军重生后要追妻带娃》佳墨晨

7、第七章 同床异梦与初融的冰

　　到了晚上，霍凌洗漱完，换上干净的寝衣，却迟迟不肯上床。他光着脚丫，跑到院子里，绕着那棵老槐树一圈一圈地溜达，时不时地朝灯火通明的书房瞟上一眼。
　　霍廷渊正在处理军报，一抬头，便看到了窗外那个小小的、徘徊的身影。他心中一动，放下手中的笔，笑了笑，起身走了出去。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他走到儿子身旁，蹲下身，与他平视。
　　霍凌看到他出来，眼睛一亮，像是鼓足了勇气，一把抱住了他的脖子，在他耳边小声带着期盼地问：“爹爹……一起睡？”
　　霍廷渊的心，在那一瞬间，软得一塌糊涂。他将儿子抱了起来温热的大手拍去他小脚丫上的灰尘，走向主卧。
　　这是儿子病好后，他第一次踏入主院的内室。
　　沈婉清早已为儿子铺好了床，看到将军抱着儿子一同进来了，眼中闪过讶异，但什么也没说，只默默地躺到了最里侧。
　　霍凌被爹爹放到柔软的大床上，兴奋得不得了。他一会儿滚到母亲身边，抱住她的胳膊，一会儿又滚到父亲身边，好奇地摸摸父亲结实的手臂。小小的身影在爹娘中间滚来滚去，咯咯的笑声，驱散了这间屋子长久以来的沉寂。
　　直到娘亲小声提醒他该睡了，他才滚到了父亲身边，将小脑袋枕在他宽阔的胸膛上，听着那沉稳有力的心跳，在父亲温暖的大手拍哄下，心满意足地睡着了。
　　沈婉清看着这一幕，眼中是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柔。她给儿子掖好被角，伴在他旁边。
　　当儿子睡熟后，她却又恢复了往日的疏离，起身，抱起一床薄被，准备去外间的软榻上睡。她知道，将军并不喜她。
　　然而，她一转身，手腕便被一只大手轻轻地握住了。
　　“别走。”霍廷渊的声音在静谧的夜里响起，低沉而沙哑。
　　沈婉清的身子一僵。
　　霍廷渊没有放手，只是看着她的背影，一字一句地，说出了已经迟了两辈子的话：“婉清，对不起。这……这几年，是我的错，是我……亏欠了你们。”他险些说出“上一世”，怕这匪夷所思的话语，会吓到她。
　　沈婉清的肩膀微微颤抖起来。
　　霍廷渊将她轻轻地拉到床边坐下，却没有再进一步的动作。他看着她紧绷的侧脸，继续道：“我知你心中有怨，有结。我不逼你。只要你一日不曾真正原谅接纳我，我便不会……强迫你。只是，给我一个机会，一个弥补的机会，好吗？”
　　上一世的他，无论对何人都拉不下脸说这样的话。
　　可活过一世，曾经的尊严被柳氏和庶子踩在脚下时，他才觉得面子和骄傲是何等不值一提的东西。他终于肯承认，上一世的自己蠢笨无比，因为不齿于自己没能力解决家族劫难，靠妻子娘家的钱才得以平了事，继续留在军中，他便将这份对自己无能的怒火，悉数迁怒到了他们母子身上。她的聪慧，她的疏离，更曾被他看作是挑战。
　　他的话语，真诚而恳切，不带一丝一毫的勉强。
　　沈婉清泪水无声地滑落。她没有说话，却也没有再起身离开。
　　那一夜，他们虽同床共枕，中间隔着熟睡的儿子，也隔着四年的伤痕。
　　可沈婉清知道，她心中那座冰封了太久的山，似乎……有了一角，正在悄然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