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娱冬天的故事》阿绍

159、第 159 章

　　首尔，一个难得的清晨

　　前一天深入半导体工厂的视察耗费了大量精力，李智宇特许自己第二天上午推迟到十点后再进入办公室。无独有偶，金旼炡这天上午的通告也安排在十一点之后，始于一个杂志采访。这给了他们一个奢侈的、共享清晨时光的机会。

　　不到八点，汉南洞HIGH-IVY公寓内。李智宇已经起身，穿着简单的深色T恤和休闲长裤，站在开放式厨房的中岛旁，正在用那台价格不菲的咖啡机研磨咖啡豆。空气中弥漫开浓郁的咖啡香气。金旼炡也醒了，穿着柔软的棉质睡裙，头发随意披散着，正从冰箱里拿出牛奶和鸡蛋，准备做一份简单的早餐。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进来，将室内镀上一层浅金，气氛宁静而温馨。

　　“去外面吃吧。”李智宇将萃取好的意式浓缩倒入两个精致的白色瓷杯，忽然开口。
　　金旼炡有些意外地抬头。他们极少在外面共进早餐，尤其是这种非包场的公共场合。
　　他似乎看出她的迟疑，补充道：“附近有家店，燕麦酸奶和贝果不错，这个时间人少。”
　　他语气平常，像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金旼炡明白了，这是他精心挑选过的、安全且舒适的地点。她点点头，心里泛起一丝微甜的期待。

　　半小时后，两人出现在位于汉南洞与梨泰院交界处的一家小众健康轻食店。店面不大，装修是简约的原木风格，绿植点缀，确实如他所说，清晨时分只有零星几桌客人。他们选择了最里面靠窗的角落位置。

　　李智宇点了一份黑咖啡和全麦贝果配烟熏三文鱼，金旼炡则要了燕麦酸奶碗和一杯热拿铁。他习惯性地将贝果切成均匀的小块，动作优雅，即使在这种放松的时刻，也带着一种刻入骨髓的条理。金旼炡小口吃着酸甜的酸奶，看着窗外逐渐苏醒的街道，偶尔低声和他交流一两句关于食物味道的看法。

　　没有亲密举动，没有过多言语，只是安静地共处一室，分享着简单的食物和晨光。但这种平淡的日常，对于身处各自高压世界的他们而言，却是一种难得的治愈。他不需要在餐桌上谈论芯片和博弈，她也不必时刻维持偶像的表情管理。他们是李智宇和金旼炡，仅此而已。

　　早餐快结束时，李智宇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看了一眼，是李智皓发来的消息，问他是不是在家，说有“紧急情况”汇报。
　　李智宇皱了皱眉，回了两个字：「在外面，半小时后公寓。」

　　果然，当他们结账走出餐厅，准备步行返回不远处的公寓时，那辆熟悉的、颜色扎眼的兰博基尼Urus一个利落的甩尾，停在了他们面前。车窗降下，李智皓戴着骚包的墨镜，探出脑袋，脸上是灿烂得过分的笑容。

　　“哥！旼炡姐！好巧啊！”他声音洪亮，引得路边零星行人侧目。
　　李智宇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李智皓毫不在意，自顾自地说：“我这不是有‘紧急情况’嘛，关于我那辆杜卡迪的改装件，到了点问题，得请教一下哥你的意见！”他一边说，一边已经跳下车，殷勤地拉开后座车门，“上来吧上来吧，我送你们回去，几步路也是路嘛！”

　　金旼炡被他这活宝样子逗得想笑，又不好意思笑出来，只能抿着嘴看向李智宇。李智宇似乎叹了口气，极其轻微，最终还是拉着金旼炡的手腕，坐进了后座。

　　李智皓一路上嘴就没停过，从摩托车改装聊到昨晚聚会听到的某个音乐人即将跳槽的八卦，再抱怨两句集团里某个古板高管。“哥，你说是不是很过分？……”他喋喋不休，车厢里充满了他的声音。

　　李智宇大部分时间闭目养神，偶尔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嗯”表示听见了。金旼炡则安静地听着，偶尔被李智皓夸张的语气逗得弯起眼睛。这种喧闹，奇异地冲淡了早餐时那份过于宁静的氛围，增添了几分鲜活的生活气息。

　　车子驶入HIGH-IVY地下车库。三人刚从车上下来，走向专属电梯厅，恰好在入口处，与一位刚停好车、拿着咖啡匆匆走来的年轻女性打了个照面。

　　是“Snowflake_My”。

　　她今天本来是来附近帮朋友取预定好的设计师家具样品，完全没料到会在这里遇到正主，而且还是……三人行。她瞬间僵在原地，手里的咖啡差点脱手。

　　金旼炡也愣住了，下意识地往李智宇身边靠了靠。
　　李智皓反应最快，立刻扬起他那标志性的阳光笑容，主动打招呼：“嗨，好巧啊！来办事？”他这态度，仿佛对方是住在同一栋楼的普通邻居。

　　李智宇的目光在“Snowflake_My”脸上停留了不到半秒，眼神没有任何变化，既无被打扰的不悦，也无意外，只是极其平淡地扫过，仿佛她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背景板。他揽住金旼炡的肩膀，脚步未停，径直走向电梯，按下了密码。

　　“Snowflake_My”心脏狂跳，几乎是本能地低下头，含糊地应了一声：“啊……是，是，来取东西。”她不敢多看，更不敢举起一直挂在脖子上的相机。

　　李智皓则笑嘻嘻地跟在她身边，故意放慢半步，挡住她可能投向兄长和旼炡姐的视线，一边还用闲聊的语气说：“这家的咖啡不错吧？我也常喝。”直到李智宇和金旼炡安全进入电梯，电梯门合上，他才冲“Snowflake_My”眨了眨眼，压低声音飞快地说了一句：“放心，没事。”然后才快步走向另一部电梯。

　　“Snowflake_My”站在原地，直到两部电梯都上行后，才长长舒了一口气，后背惊出一层冷汗。她低头看着手里的咖啡，又想起刚才那惊鸿一瞥——李智宇揽着金旼炡肩膀时，那种自然而然流露出的保护姿态；金旼炡依偎在他身边时，那瞬间的安心和依赖；还有李智皓那看似不着调实则滴水不漏的“掩护”……

　　她忽然觉得，手里这杯咖啡，味道应该会格外不同。她拿出手机，在只有她和“WinterGarden”的加密聊天群里，发了一条消息：
　　「刚才……遇到了一家三口出门遛弯（不是）。」
　　「[图片]（一杯咖啡的特写）」
　　「姐夫气场太强，差点原地蒸发。但……他们看起来真的很好。」
　　「小叔子人不错，还帮我挡镜头（虽然我没敢举）。」

　　另一端，“WinterGarden”很快回复了一串感叹号和一个“我懂”的表情包。

　　电梯平稳上行，将地下车库那短暂而刺激的偶遇隔绝在外。门一打开，李智皓就迫不及待地跟着兄嫂进了公寓，嘴里还在嚷嚷：“哥，你是不知道，我那辆杜卡迪，就是最新改装的排气系统，不知道哪个环节出问题了，声音不对劲，简直是对我耳朵的侮辱！只能送去店里仔细检查了。”他一边说，一边熟门熟路地走向客厅，把自己摔进那张昂贵的意大利定制沙发里，动作夸张。

　　李智宇没理他，径直走向衣帽间，准备更换出门的西装。金旼炡则忍不住笑了笑，去厨房给他倒了杯水，放在茶几上。

　　“所以呢？”李智宇的声音从衣帽间传来，听不出情绪。
　　“所以？”李智皓坐直身体，一脸“这还用问”的表情，“所以我只能暂时开那辆Urus出门了啊！虽然比不上我的杜卡迪拉风，但在市区里跑跑也还行吧，就是底盘高了点，过弯没那么爽……”他开始滔滔不绝地比较起跑车和摩托车的驾驶体验，语气里满是“不得已而为之”的惋惜。

　　李智宇换好一身熨帖的深灰色西装走出来，正在整理袖口，听到弟弟这番“苦恼”，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只淡淡甩过去一句：“安分点。”

　　金旼炡坐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听着李智皓绘声绘色的描述，觉得很有趣。她能想象出李智皓骑着酷炫摩托车风驰电掣的样子，也能理解他此刻对跑车的“嫌弃”。这种属于他们那个圈层的、带着点奢侈的烦恼，对她而言是新奇的，却也因为李智皓毫不做作的表达方式，显得并不讨厌，反而有种鲜活的生命力。

　　李智皓接收到兄长警告的眼神，立刻收敛了关于飙车的话题，转而说起昨晚聚会听到的其他八卦：“对了哥，昨晚听说HYBE那边好像对SM的某个制作人团队很感兴趣，不知道会不会有后续动作……还有，YG那个新女团的出道计划，好像因为内部调整又推迟了……”他分享着这些娱乐圈和商业边缘的信息，真假参半，但对于需要掌握各方动态的李智宇而言，多少能提供一些侧面的参考。

　　李智宇已经整理好衣着，站在玄关的镜子前，最后审视了一下自己的领带。他听着弟弟的话，没有回应，但也没有打断，算是默许了这种信息交流的方式。

　　这时，金旼炡的手机响了，是经纪人打来的，车已经到楼下，准备接她去进行杂志采访。
　　“我该走了。”她站起身，对李智宇说。
　　李智宇转过身，目光落在她身上，点了点头：“嗯。”

　　金旼炡又看向李智皓，微笑道别：“智皓，那我先走了。”
　　“旼炡姐慢走！工作加油！”李智皓立刻换上灿烂的笑容，挥手道别。

　　金旼炡拿起自己的包，走向门口。经过李智宇身边时，他极其自然地伸出手，帮她理了理额前一丝被包包带子勾到的碎发，动作快得几乎让人察觉不到。只是一个瞬间的触碰，指尖掠过她细腻的皮肤，带着他惯有的微凉温度和不容置疑的温柔。

　　金旼炡的心轻轻一跳，抬眼看他，他已然收回了手，眼神平静无波，仿佛刚才只是拂去一粒微尘。
　　“晚上见。”她低声说，然后转身开门离开。

　　公寓门轻轻合上。室内只剩下兄弟二人。
　　李智皓看着兄长瞬间恢复冷峻的侧脸，识趣地停止了八卦输出，摸了摸鼻子：“那……哥，我也走了？我去看看我那车修得怎么样了……”
　　“集团下午的季度财报预审会议，你准时参加。”李智宇拿起玄关柜上的平板电脑和那只派克钢笔，语气不容置疑，一边说着一边向外走去。
　　“啊？哦……知道了。”李智皓脸上的笑容垮了一下，只得乖乖跟上。

　　兄弟二人一前一后走进电梯，一个要去往FKI大厦，继续在权力的棋盘上运筹帷幄，应对父亲审视的目光和姑姑们无形的掣肘；另一个则暂时“失去”了心爱的机车，只能开着跑车，不情不愿地去履行作为家族成员的基本职责。

　　而金旼炡，则坐进公司的保姆车，前往下一个工作地点。清晨的宁静早餐，李智皓带来的短暂喧闹，以及他那个看似不经意的触碰……这些碎片拼凑成一个寻常却又珍贵的早晨，为她接下来忙碌的行程注入了温暖而坚定的力量。

　　FKI大厦的某间中型会议室内，气氛透着一种微妙的张力。这是关于爱宝乐园下一季度营销预算与全新夜间巡游项目方案的审议会议。李智宇坐在长桌的一端，并非主持，而是以副会长身份旁听。主持会议的是他的姑父，爱宝乐园代表金载烈，李叙显也通过视频连线参与。

　　李智宇穿着一身熨帖的深蓝色西装，姿态放松地靠在椅背上，指尖偶尔转动那支派克世纪钢笔，目光平静地扫过正在汇报的营销部门负责人，以及屏幕里姑姑李叙显看不出情绪的脸。他没有主动发言，更像一个冷静的观察者，评估着这项由二姑一家主导的业务线的效率与前景。

　　金载烈的汇报谨慎而详尽，试图展现爱宝乐园在面临市场竞争时的创新与魄力。然而，当提到与某个国际IP合作的高额授权费用时，李智宇的眉梢几不可查地动了一下。他没有打断，只是目光转向尹室长，尹室长立刻在平板电脑上记下了什么。

　　李叙显在视频那头提出了几个关于成本控制和本土化适配的问题，语气温和却切中要害。她能感觉到侄子那无声却无处不在的审视。这次会议，看似是常规流程，实则是李智宇在全面接管集团核心业务过程中，对非核心但影响力巨大的业务板块的一次“温和”摸底。他不急于插手，但必须确保一切都在可控范围内，没有不必要的浪费或潜在的经营风险。

　　会议在表面和谐的氛围中结束。李智宇率先起身，对金载烈微微颔首，便带着尹室长离开了会议室。他没有对方案做出任何直接评价，但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无形的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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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一天上午，金旼炡在前往音乐节目预录制的路上。保姆车在一个红灯前停下，她透过车窗，看到了不远处那家她常去的、也是“WinterGarden”和“Snowflake_My”经常蹲守时提到过的精品咖啡店。

　　“欧巴，稍微停一下好吗？”她忽然对经纪人说。
　　经纪人有些意外，但还是依言在路边临时停靠。
　　金旼炡戴上帽子和口罩，快速下车，走进咖啡店。几分钟后，她提着两个印有店标的纸袋回到车上，里面是几份刚刚出炉的可颂、贝果和两杯热拿铁。

　　“这是……？”经纪人疑惑。
　　“给‘Garden’和‘Snowflake’的。”金旼炡轻声解释，语气自然。她记得她们经常在清晨或深夜守候，记得上次“Snowflake_My”在地库偶遇时手里的咖啡，也记得她们长久以来无声的守护和那次愚人节默契的玩笑。这点小小的回馈，不足以表达感谢万一，但是她的一份心意。

　　车子到达录制现场后台入口处，果然看到了熟悉的身影。金旼炡在下车前，将纸袋递给助理，低声嘱咐了一句。助理会意，走过去，将纸袋交给了“WinterGarden”和“Snowflake_My”。

　　“旼炡欧尼说，大家辛苦了，一点早餐。”助理微笑着传达。
　　两位站姐愣住了，接过还带着温热的纸袋，看着金旼炡在经纪人和保镖的护送下快步走进大楼，甚至进去前还回头对她们这个方向轻轻挥了挥手。

　　“WinterGarden”打开纸袋，看着里面精致的面包和印着她名字缩写的拿铁杯（金旼炡细心地让店员做了标记），眼眶微微发热。“Snowflake_My”则深吸了一口咖啡香气，喃喃道：“这孩子……真是……”

　　这种被偶像记住、被默默关心着的感觉，远比任何昂贵的礼物更让她们感动。她们知道，这份心意干净纯粹，与那个男人的权势无关，只关乎金旼炡本人的善良与感恩。这也让她们更加坚定了守护的决心。

　　午后，首尔近郊的私人赛道。
　　李智皓的杜卡迪还在维修，他果然开来了那辆亮黄色的兰博基尼Urus。田柾国也如约而至，开着一辆性能改装过的奔驰AMG GT。

　　引擎轰鸣声中，两辆车在赛道上追逐了几圈。休息间隙，两人靠在车边喝着功能饮料。
　　“还是摩托车爽，”李智皓抹了把汗，依旧念念不忘他的杜卡迪，“不过这大家伙偶尔撒个欢也不错。”
　　田柾国笑了笑，表示同意。他犹豫了一下，还是低声提了一句：“听说……HYBE那边，最近和SM的一些股东接触好像挺频繁的。” 这话说得很模糊，带着圈内人交换信息时特有的谨慎。

　　李智皓闻言，挑了挑眉，喝了一口饮料，语气随意：“是吗？商业上的事情，他们大人物的心思，我们哪猜得透。”他看似没放在心上，却把这话记在了心里。他知道，这种来自圈内的风声，有时候比正式的商业情报更敏锐。他打算晚点找个机会，用不那么正式的方式，把这话递到兄长耳边。

　　飙车结束后，李智皓看了眼时间，想起下午那个该死的财报预审会议，哀叹一声，还是认命地发动车子，驶向FKI大厦的方向。自由是有限的，身为李家的一员，有些责任他无法逃避。

　　傍晚，李智宇在办公室处理完最后一批文件。尹室长送来了关于爱宝乐园项目更详尽的成本分析报告，以及……一份关于HYBE近期资本动向的简报，其中提到了与SM部分股东的非正式接触。

　　李智宇快速浏览着，眼神锐利。他拿起钢笔，在爱宝乐园的报告上批注了几处需要进一步核实的预算细节，然后目光在HYBE的简报上停留片刻。
　　“持续关注。”他只说了四个字。
　　“是，副会长。”尹室长躬身，收起文件。

　　李智宇靠在椅背上，望向窗外渐次亮起的灯火。他想起早上金旼炡出门时那个回眸，想起她偶尔在公寓里边哼歌边写歌词的样子。她的世界纯粹而直接，而他的世界，却充满了计算、博弈和无声的硝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