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的金手指》碎雨画雪

4、第四章

　　镜子里的人，依旧是那副经典皮肤：遮掉半张脸的宽框眼镜，挂身上像套了麻袋的旧衣服旧裤子，外加一双仿佛从不同鞋子凑出来的破球鞋。

　　安平左看右看，仔细端详了好几分钟。

　　嗯，没什么不同，还是那个熟悉的自己。

　　但……好像又有哪里不对？难道是长期被迫使用那些地下城“强制馈赠”的护肤品，起了作用？脸上确实有种干净的清爽感，整个人看起来少了几分“底层挣扎”的潦倒，多了点“这人虽然穷但好像挺讲卫生”的靠谱气质。

　　他不禁想起昨天工会结算员的话：“清道夫，你最近气色不错啊。”

　　一个大胆的念头突然冒了出来：“也许……我真能试试？”

　　一直干清道夫确实不是办法，风险高，收入看脸，最主要是每次看到那些绑定的瓶瓶罐罐，他的心都在滴血。

　　以前因为形象太落魄，在基地里根本找不到像样的工作。要是能找个安稳的地面工作，哪怕钱少点，至少安全，还能有大把时间继续他的“零成本自学”大业。

　　说干就干！

　　安平打开他那台喘口气都怕散架的老古董终端，连上聚居点那个又慢又烧钱的公共网络。看着流量计数开始跳动，他心一横，开始刷招聘信息。

　　第一条：地下城前置基地，招仓库管理员。要求：会分类，懂记账。

　　安平内心OS：这个行！会计证？有！高级库存管理软件？会用！完美匹配！他立刻在简历里重点突出“对物资价值极其敏感，擅长最大化利用资源”（翻译：特别会省钱，绝不多用一针一线）。

　　第二条： 949号聚居点第三学校，招临时助教。要求：有耐心，知识扎实。

　　安平眨眨眼：这个我也行！教师证？有！数理化生史地政？全科通过认证！他甚至还备注“能用三种旧时代语言朗读课文”。简历里他特别写上“擅长利用有限资源创造学习条件”（翻译：能用最少的粉笔头教出最好的学生）。

　　第三条：铁匠铺维修站，招学徒。要求：肯吃苦，动手能力强。

　　安平一拍大腿：这简直为我量身定做。电工、木工、机械维修……证书齐全！毕竟家里东西坏了，他可是连螺丝钉都舍不得扔，必须自己琢磨修好的男人。简历里他自信满满地加上：“具备极强的低成本故障排查与解决能力”（翻译：没有我修不好的东西，只有我觉得不值当修的东西）。

　　一晚上，他精准投出十几份简历，覆盖文职、教育、技术等多个领域，每一份都针对岗位做了“微调”，把他那些靠薅公共数据库羊毛得来的证书技能秀得淋漓尽致。

　　投完简历，他看着流量消耗，心疼得龇牙咧嘴：“几个贡献点又没了，但愿能回本！”

　　几天后，惊喜来了！面试邀请络绎不绝，比例高得让他怀疑网络是不是出错了。

　　安平决定好好捯饬一下。

　　他修剪了过长的头发，露出额头，视野瞬间清晰了不少。

　　又翻出压箱底的宝贝——一件自己修补好，并清洗得雪白的旧衬衫（平时根本舍不得穿，地下城不配）。还忍痛花1个贡献点，在二手店淘了双至少完整、合脚的旧鞋。

　　收拾利落后，他看着镜子里清爽阳光的自己，信心爆棚地出门了。

　　面试过程，意外地顺利且有趣。

　　第一站，小型贸易公司。

　　HR看着他简历上密密麻麻的证书，眼睛都直了：“安先生，这些……都是自学？”

　　安平推推眼镜，实话实说：“嗯，报班太贵，看书和蹭公共数据库比较划算。”

　　HR嘴角微抽，但看着他寒酸却异常干净的样子，以及逻辑清晰的谈吐，暗自点头：这自学能力和自律性，是个人才啊！这性价比，绝了！

　　第二站，对外交流机构。

　　面试官：“您简历上说会多门外语，能演示下吗？”

　　安平张口就来了一段多语种自我介绍，虽然带着点“野生”口音，但用词精准，语法无误。

　　面试官惊呆了，完全没法把眼前这小伙和“语言大师”联系起来。

　　第三站，技术工坊。

　　老师傅直接塞给他一个坏设备：“看看，能修不？”

　　安平二话不说，掏出他那套用废旧材料拼凑的迷你工具包，动作精准高效，对材料和力气的节省达到了极致的境界，一点多余动作都没有。

　　老师傅在一旁看得频频点头，内心狂喜：这年头，这么会过日子的年轻人不多见了！

　　几乎每一场面试，安平那扎实的基本功，强大的自学能力，以及深入骨髓的“极致性价比”思维，都让面试官印象深刻。加上他如今清爽的外在形象，大大弥补了衣着的寒酸。
　　结果，他收到了好几份录用通知！

　　安平拿出算账的劲头，仔细比较薪资、福利、强度和发展空间（主要看哪个包餐或提供免费学习资源），最终选择了聚居点图书馆资料整理员的岗位。

　　工资不是最高，但环境安全安静，最关键的是——可以免费蹭图书馆的海量数据库和藏书。

　　在安平看来，知识=财富，这份工作等于拿双份工资！他感觉自己像掉进米缸的老鼠，快乐得快要冒泡了。

　　当他第一次坐在明亮干净，没有辐射尘，没有怪物的图书馆里，整理着浩如烟海的旧时代资料时，还有一种不真实感。

　　他推推眼镜，看着光屏上的《高级能源理论概述》，满意地点点头：
　　“嗯，虽然钱不多，但包午餐，还能免费看书学技能，这波，血赚！”

　　他很快沉浸在了知识的海洋里。那个在地下城当清道夫为了一管不能卖的润唇膏心疼半天的安平，似乎暂时远去了。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刻在骨子里的“抠搜”与“物尽其用”原则，是永远不会变的。

　　他摸了摸口袋里随身携带的润唇膏。

　　嗯，今天空气略干燥，可以抹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