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演员的诞生》贪狼星

109、第一百零五集 人在纽约（上）

　　HBO（Home Box Office）电视台的迷你剧因为制作等问题延期开机，不过在《女皇》杀青后，刘铭徽依旧飞到了纽约拍摄刚刚接到的翻拍片《克莱默夫妇》。
　　这部原著小说的情节是：泰德·克雷默是一位广告职员，他整天忙碌而无暇照顾妻子乔安娜和6岁的儿子比利。然而有一天，厌倦了整日忙碌家务事的乔安娜终于再也无法忍受这样的生活，抛下丈夫和儿子离家出走……转眼间一年多过去了，泰德忽然接到乔安娜的电话，两人在一家餐馆见了面。如今乔安娜已是收入丰厚的设计师，她前来纽约是想获得比利的抚养权，两人不欢而散。一场官司不可避免。然而就在此时，泰德却不幸失业。几经努力，终于在二十四小时内又找到了一份工作。在法庭上，双方的律师全都咄咄逼人。虽然有泰尔玛出庭作证说泰德是位好父亲，法官还是把监护权判给了乔安娜。为了避免给比利带来影响，泰德放弃了上诉，但泰德在法庭上的陈词也已经打动了乔安娜。父子俩分离在即，俩人在一起做最后一顿早餐。就在等待中，乔安娜打来了电话，她见到了泰德，告诉他自己改变了主意，不再要求获得比利的监护权了。泰德父子终于不必分离了。
　　于1979年拍摄的版本遵循了原著，并取得了巨大的成功。荣获第52届美国电影奥斯卡金像奖最佳影片、最佳导演、最佳改编剧本、最佳男主角、最佳女配角五项大奖。所以，两年前当这个翻拍计划一经公布，便被评论界认为是“自找苦吃”，尤其认为翻拍的演员更是脑筋不清楚，挑战两大演技之神——达斯亭霍夫曼与梅丽尔·斯特里普。
　　在一年前的筹备期进行的演员甄选中，原本制片方哥伦比亚公司曾勉强接受了国内某经纪公司推荐的徐之伊，却因为她半年前爆发了一系列丑闻而被换角。在最初时，曾经夺得奥斯卡最佳导演的比尔·斯坦就已属意连续两年提名奥斯卡最佳女主角的刘铭徽，她却以怀孕生产为由推掉了。没想到，由于剧本几易其稿导演和制片人都不满意，导致影片延迟到了现在。兜兜转转，乔安娜这个角色终于又回到了刘铭徽手上。
　　她从钱永熙那里听说，徐之伊如今国内人人喊打，被影剧圈、时尚圈纷纷抛弃。而被网友不断扒出来的“陈年旧事”无一不是很有分量的八卦头条，以至于到后来娱乐版都不愿意登她的新闻了。而曾经堕胎十五次、打压其他女星的消息引起一片哗然和挞伐，履历的造假乃至大批经不起推敲的吹捧新闻更令她成为了国内各大娱乐版的笑柄。如今，曾经对走穴不屑一顾地性感女神，落到了求穴头走穴的地步。
　　“唉，其实她当年真的还是很单纯的女孩，只是太功利，加上这个环境毁了她。”电话那头的钱永熙长叹一声，“她可能觉得，只差这一步，如果熬到拍完《克莱默夫妇》就可以继续为所欲为了吧？她还是太小看观众、高看自己了，没有得到观众的喜爱，她永远不可能突破自己。”经历了许多，他知道了，观众二字的含义。刘铭徽曾对他说过，别把观众上帝，因为世界上如果有许多个上帝就天下大乱了；也别把观众当衣食父母，因为父母会近乎无限度地包容而观众不会。观众就是观众自己。
　　“听航哥说，她现在和一个煤老板搅和在一起了，唉，”翻翻手上的剧本，刘铭徽有些可惜，“她还是没明白。”
　　新版的《克莱默夫妇》维持基本大纲的强体现，对剧情和人物设定均进行了调整。刘铭徽饰演的乔安娜·张被设置为嫁到美国的中国人，两个人由于文化背景、性格等等的差异以及她对事业的追求而分手。由于只有开头和结尾总共二十多场的戏份，加上美国是一周四十小时工作制，刘铭徽拍得很是惬意，没事就一个人带着孩子四处转。

　　今天拍完一场室内戏之后她去逛了一圈街，准备回去凌□□她们新买的房子吃饭，正好可以让小洛桑和他们家的女儿一起玩。就在刘铭徽准备穿过马路去停车场的时候，她看到了一个人影，好生疏，却记得，他、是、谁。
　　那人无意间转头看到了她，他那黑如幽冥墨镜后面是什么？惊讶？思念？

　　咖啡厅里——
　　刘铭徽冷冷看着坐在对面的那人问：“为什么叫爷爷要骗我。”话刚一出口，她就十分后悔，自己有什么立场？现在这样是还爱他吗？不，如今自己的心里如今满满地都是敦珠，况且当初她自己都不明白仅仅一面之缘的他为何……她也能比较坦然地自问，不爱不代表没有痕迹吧？
　　“爷爷也不知道，你父亲也不知道，”他一身很普通的纽约青年的衣服，胡渣，更黑了几分的皮肤，没有当年一身英武阳光军人气魄，加上一定程度的易容，反倒是像一个沧桑的艺术家。
　　“你……”刘铭徽想到了什么，微声说，“是国安局的？”
　　“那是你说的，”他深深地看着她，眼里有些重逢的笑意也有些什么。又面对面了呢，最近一次见她还是《娜娜》上映的剧场里。
　　“那三婶她们前阵子因为非法侵占而入狱，也是你们做的？”
　　“不是一回事，我好多年都没回国了呢。”
　　“你……不怕现在……”
　　“错了，正好你可以帮我转移视线，抱歉，利用你。”
　　“利用又怎样？”刘铭徽半微笑半无奈地说，“我又打不过你，而且也没理由。”
　　见她放松了，他问：“你过得怎么样？”
　　“很好，你呢？”
　　“我也很好。”
　　“……”
　　“……”
　　刘铭徽知道，他做这份工作怎么可能好？轻叹一声。
　　这个时候，小格桑有些不干了，呀呀地对刘铭徽叫，“爸爸，爸爸”。
　　“小家伙真是很忠诚啊，”他忍俊不禁。
　　“看来，他更有天分。”儿子认真的表情让她也很好笑，放心啦，妈妈只爱爸爸。小格桑像是接受讯息般，乖乖地不出声了。
　　相视而笑，两个人觉得，心底一直有的隐隐纠结的什么，终于系开了。人生总是有遗憾，但是人往往因为遗憾很美而无限度地神化，不少时候，当遗憾不再是遗憾未必有那么动人。
　　“今天就这样吧，希望我们有机会再见……祝你幸福。”
　　“祝你幸福。”
　　走到店门口的他又猛然回身走到刘铭徽面前，紧紧的一个拥抱，松开后又大步走了回去。
　　望着他消失的背影，刘铭徽心中祈祷，希望他能够平安，如果能够再见，会叫他一声大哥。
　　“爸爸，爸爸，”小格桑对这妈妈叫道。
　　刘铭徽笑骂道，“好小子，真是个小特工，真是一刻也不放松。放心，妈妈只爱爸爸，只是总有些莫名其妙的什么，需要沐浴一下阳光。”
　　歪着头，扑闪扑闪大眼睛，小格桑笑着喊：“妈妈，妈妈。”并张开手臂要妈妈抱。
　　抱起儿子，刘铭徽佯怒地轻拍一下他的小屁股，“别想着找爸爸告状，妈妈什么都会给爸爸说的。”
　　“嗯”小格桑一副似懂非懂状地点点头，窝在妈妈怀里。

　　“小P，你先带格桑回去，我出去逛逛就回来。”
　　“好的，徽姐钱包就在这个包里。”
　　收拾好，小P抱起格桑。低头却看到他瞪着明亮的大眼睛鄙视地看着她。貌似在说，其实是我带这个路痴回去吧。
　　她嘴角抽搐地黑线，自己被一个婴儿鄙视了……其实就是上次在上海她开车迷路了。从此，一听到她带自己，小格桑便一脸瞧不起。
　　“小祖宗，这次我不会迟到了，咱们车里是最新的GPRS导航系统。”
　　“阿嚏，”小格桑冲她打了个没有实质内容的喷嚏，吸吸鼻子挑衅地看着她。
　　小P当场就想暴走了，她知道这是这个小祖宗鄙视人的最高阶段。

　　“铭徽，是你吗？”
　　正在一个童装店挑选衣服的刘铭徽转头一看，是托梅·里耶，那个因为生活的不幸试图抛弃最终在媒体曝光后重新站起来生活的未成年少女。前两年她们还有一定的联系，后来好像托梅很忙，便渐渐少了联络。
　　“托梅？”
　　“果然是你！”
　　托梅·里耶紧紧地拥抱了一下刘铭徽，松开之后，刘铭徽打量她。眼前曾经的胖女孩依旧圆润却已经瘦了不少，就像只有之前的三分之二还不到，气色很好，衣服料子很一般却整洁大方。
　　“感谢上帝，我路过刚好转头看到你……你有孩子了？”
　　“是啊，”如今一看就知道托梅过得不错，刘铭徽心里也很高兴，“小福克斯呢？”
　　“他还在芝加哥上学，你寄得感恩节礼物他收到了，开心得不得了呢。”
　　“我请你喝咖啡？”
　　“我们就去中央公园的坐一坐吧，我进行了一年的健康饮食计划可不能前功尽弃啊。”
　　“好。”

　　中央公园——
　　听着托梅的叙述，刘铭徽越来越佩服她。
　　当她进行了一年的文化课程教育以及技能培训之后，成为了一名蓝领工人。由于她不懈的努力，两年后薪水收入已经很好，各项保险也都缴纳。经过了一番人生起落的她，希望能够有更多学习的机会，第一次S入学考试失败后，第二次她终于考入了芝加哥大学的公共管理专业。进入大学后，托梅的视野一下子打开了。也许是年少时人生太多不顺，她的“运气”开始越来越好。得到了一个曾经和她有类似经历的黑人女教授的赏识，学业上也取得了不错的成绩。如今，她是美国妇女协会的一员，这次来纽约就是出席会议并参加抗议某个议员对有色人种女性的歧视隐喻言论的游行。
　　“铭徽，谢谢你，”托梅每每想到当初，都不禁眼眶发热，“如果不是你，我不可能改变生活。也许当时无知的我就听一些人的诱骗参与毒品交易或者早已陈尸在纽约穷人区的小巷子里。”
　　“你不是在电话里说过吗？真正改变命运的只有自己，正是因为你自己，你才有如今的成就。”
　　“是啊，我在最困难的时候多么希望神明能够显现将我救出水火之中，因为我早已不信那些拉选票时开出民生空头支票的政治骗子，”托梅窝着刘铭徽的手，“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去学习，正是因为你。”
　　“我？”刘铭徽有些不解。
　　“后来我一直在关注着你，绝对不亚于所谓的粉丝，当然我和他们关注的点不同。看到你那么全心全力地生活，为了梦想不断地追求，我明白了，别人给予的最好的是机会，能否抓住是要自己步步扎扎实实地奋斗。我真的好佩服你，铭徽，人在逆境中很容易迸发出十分负面甚至邪恶的东西，但是你确实那么包容地拥抱生活……谢谢，真的谢谢你。”
　　托梅的一席话，刘铭徽也鼻子酸酸，半嗔道，“瞧你，把我也要弄哭了。我哪有那么好……好啦，我们不用相互表扬了，不然太肉麻了。”
　　听到刘铭徽，托梅也破涕为笑，“现在我生活的真的很充实，有儿子，有男友，有自己的事业，更可以为其他女性说些什么，我觉得，这就是幸福吧。”
　　“是啊，珍爱自己的人生，也会得到人生的回馈。”
　　午后的太阳在层云间闪耀着，天空，都暖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