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之舞之花滑公主》乐鸿

18、第18章 婉拒国家队

　　考虑到孩子们还要上课，在长春市短暂的逗留后，陈艳和林天晴便领着孩子们飞回广州。

　　陈艳本来就是广州市的名人--前国家冠军的身份，加之被媒体渲染的浪漫爱情故事、幸福美满的婚姻生活，而且热衷慈善事业，她的照片和名字会不时出现在平面的杂志或是新闻节目中，这次自然不会例外，当她的脚尖刚刚当踏出机场，立即被花海所簇拥、被媒体所包围，在熙熙攘攘欢迎人群的最前端，站着她的丈夫凌继儒和爱女凌萌萌，与此前略有不同的是，麦子晴也倍受关注，记者们举着麦克风对她追问不停，还被踩了好几脚，她哪里遇到过这种阵仗，有些被吓着了，什么话也没有，低垂着脑袋紧紧贴着林天晴，羞涩地躲着闪个不停的照相机，好在陈艳经验丰富，微笑自若的应付各种各样的问题，并用自己的身体和手臂为麦子晴挡住热情的记者，两分钟后，一行人总算上了车。

　　到家后第一件事，林天晴用那块黄灿灿的金牌祭祀丈夫，还煮了碗他最喜欢的东坡肉，把大女儿有出息的消息告诉他，以安慰他的在天之灵，首次，林天晴在丈夫的灵牌前流下的泪水不再辛酸、不再无助、不再悲凉，而是充满了欣慰之情。

　　第二天早晨，林天晴家的大门被一位陌生的客人敲响，他花白的头发却肩宽膀圆、身板硬朗，看着六十多岁的年纪后背挺得笔直，当他见到来开门的麦子晴，敏锐的目光迅速从上到下把她扫了一遍，严肃的面孔舒长开了，随及露出和蔼的笑容，在心里满意的连连点头，身材比例好，手长脚长，清瘦修长的体型就算练艺术体操也是绰绰有余，更难得她外表抢眼，五官精致，眉目之间尽现中国古典美，确实是不可多得的好苗子。

　　麦子晴嘴里正嚼着甜玉米，含含糊糊地问：“请问您找谁？”

　　“我就找你。”陌生人笑得乐呵乐呵。

　　“可我不认识你。”

　　“阿晴，谁啊？”林天晴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是不是推销的，你告诉他们，我们什么都不买。”

　　麦子晴扭头回道：“妈妈，不是推销的。”

　　陌生人亮出自己的身份证明，“你不认识我，可我认识你，我知道你叫麦子晴。”

　　麦子晴在长春击败夺冠热门人选郑娟盈是一战成名，出色表现引起国家队花滑主任兼主教练姚老的注意，求才若渴的他有意把麦子晴吸纳到国家队培养，让她成为职业运动员，原本计划在长春就找她们商谈，碍于陈艳始终陪伴在左右不得机会，只能尾随而至，正好也为了显示自己的诚意，所以亲自登门造访，经过简单的自我介绍，向林天晴她们徐徐阐明来意，并且承诺优厚的条件，包括每月发放固定薪水，勾绘了一幅未来的好美蓝景。

　　“首先，谢谢您看得起我们家阿晴，又千里迢迢特意跑来。”姚老是林天晴这辈子见过最大的官，又是长者，她对姚老的态度很恭敬，又是沏茶，又切水果，“可要是问我的意见，说句心里话，我不同意，这样对不起陈老师七年多的苦心栽培。现在我们家阿晴刚刚有点小成绩，就把陈老师蹬开自己奔高枝去，做人不能这样没有良心，也太不近人情；二来，她年纪还小，我不想她这早就离我远远的，独自呆在哈尔滨，生活没有人照顾，我不放心。”

　　陈艳对于女儿的付出林天晴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她手把手一点一滴把阿晴带出来，不但没收取她们一分钱，还提供免费餐点、跌打的伤药，没有陈艳就没有麦子晴的今天，除了麦子晴能拿下好成绩，她们对陈艳是无以为报。

　　“你也太护犊子了，闺女大了总有嫁人的时候，总不能永远把她别在裤腰带上，子晴将来是有大作为的，你可不能绑住她的手脚。”姚老笑了笑，浓郁的北方方言听起来特别的不同，他事前对麦子晴的家庭情况做了具体的了解，他呷了一口茶水，继续道来，“什么叫一脚蹬开，这话不对，我可以批评你，太狭隘了，我们有更宽更广的平台，将来子晴会有更好的发展，比起跟着陈艳单打独干强，如果子晴来国家队，能得到更好的资源，全方位的资源，是你们不可想像的，我们有专业的教练团队，除去主教练外，还配有营养师、舞蹈教练、体能训练师和医师等等，职能细分明确；子晴每月还能领取工资，据我所说，你们家的经济情况比较困难，如果子晴真能进入国家队，那对于国家、对于子晴个人、对于你的家庭是三者都得利；陈艳是花滑队的老队员了，当年我是看着她长大，只要你们同意，我去做她的思想工作，凭我这张老脸，还是有几分的把握说服她；还有，陈艳是明白事理的人，明白国家利益高于一切，而且她是子晴的启蒙老师，这是永远改不了的事实，不可否认，陈艳眼光独道，带出的学生青出于蓝胜于蓝，但是我们能提供她提供不了；关于生活问题你完全不用担心，我们队伍共有二十二个队员，是个大家庭，我就是这个大家庭的家长，大的快三十岁了，有四个比子晴还要小的，最小的刚满九岁，平常大伙就像兄弟姐妹一样相处，每人每天的伙食按300元的标准来配制，还配有洗衣房等所有的生活设施，两人一间宿舍，只要她拿了世界冠军，就能拥有独立的宿舍，子晴在国家队会得到最好的照顾，而且每年还有两次的探亲时间，你可以来看她。”

　　“事关阿晴的前途，你要问问她自己的意思，我这个当妈的也不好说什么。”林天晴缄默许久，半晌缓缓张口，“阿晴，你是有主意的孩子，可是妈妈只告诉你一点，做人良心最重要。”交待好话，起身收拾桌面，带麦子乐进厨房，把房间留给姚老和麦子晴。

　　姚老见林天晴离开，往麦子晴的方向移了移椅子，神采飞扬地聊起来：“你四场比赛的实况录相我都仔细看过，相当好，基本功扎实，一场比一场表现出色，我计算过你的难度系数，到目前为止，是你中国所有女单选手难度最高的，而且表现稳定，但是还存在巨大的提升空间，你的艺术力还太嫩、太青涩，节目的编排缺乏大气，我们能请到世界顶尖的编排大师根据你个人的气质特点、技术难度为你量身打造最适合你的动作，以你突出的个人条件，经过国家队的锤炼，绝对能成为世界花滑舞台最耀眼的明日之星，怎么样？”

　　麦子晴静静的聆听，虽然姚老巧舌生花，开出的条件确实很是诱人，但她还是坚定的摇摇头，“谢谢姚爷爷，我不想去，也不能去。”

　　“为什么？”姚老有些诧异，没有料到她一口回绝，“这是多少女生梦寐以求的机会，你考虑清楚了吗？”

　　“我和陈老师默契好，她就像我另一个妈妈，这种感情不是谁都可以替代的，如果没有她，我绝对不会走到今天，她从沙砾中发掘我、培育我，并且把我推到了赛场，我坚信，即使我不在国家队，只要和陈老师好好配合，同样能取得更好的成绩，这次的成绩不就说明了吗？！还有……”麦子晴不紧不慢地向姥老阐明自己的立场，态度真挚，先不提她不想离开全身心信赖老师陈艳，她也不想离开家人和朋友，而且国家队有麦子晴所深深抗拒的——运动员所有的精力都放在训练上，基本没有文化课，她无法接受，虽然她不想当什么才女，但是基本的文化知识是必须掌握的，很多中国运动员在记者会上因为学历问题经常受到外国的记者置疑，双人滑的张丹张昊就曾经被德国记者发难，更为重要的是，她明白自己的大学文凭对于妈妈意味着什么，而且中国体育的举国体制常常被外国媒体所诟病，心高气傲的她想走不同的道路，向外国人证明，中国人一样能做到学业和训练两不误。

　　姚老哑然无言，关于制度的问题不是凭他个人之力能解决的，沉思好一会后才开腔：“每个人的使命不同，不同的阶段做不同的事情，等你退役后可以再学习，我国很多优秀的运动员退役后读硕士进而读博士的是大有人在，像邓亚萍，像张怡宁，这样的例子不胜枚举，大学毕业证书你肯定能拿到，只是早晚的问题，读书就是为了出人头第，为国家做贡献，这么好的机会，千万不能放弃。”

　　“别人是别人，我是我，如果错过了最佳的学习阶段，只怕以后就读不进书了，我的成绩本来就不是很好，对于学业从来就不像滑冰有自信。”现实里确实有很成功的运动员，可也存在很多奥运冠军因为跟不上而中途退学的例子，“更重要的，我不想妈妈失望，也不能让陈老师伤心。”

　　看来陈艳的心理工作也做得好啊，姥老心里有暗暗叹气，眼看她上学的时间差不多了，姚老也不好意思耽误，递上自己的名片，“先别这么快做出决定，要是改变主意可以随意联系我，打上面的电话号码就能找到我，我还是希望再好好考虑考虑。”

　　麦子晴是打定了主意，但是她还是礼貌的双手接过姚老的名片，并用和妈妈一起送他出门。

　　之后，姚老不死心地又拜访了两次，麦子晴是语气婉言但是态度坚决的再次回绝，而且队里还有工作等他主持，在广州住了两天后打道回府，姚老怀着希望而来，却满心遗憾的失望离开，而且，他期待的电话终结未曾响起。

　　这件事当然瞒不过陈艳的耳朵，不过她不担心，自己教出的学生自己最放心，师徒俩心照不宣对此事只字未提，平常该干嘛还干嘛，什么都没有改变，但是，麦子晴还是让陈艳心感安慰。